“赵队长。”
阿勇叫住了正欲推开卫生间门的几人。
“哦,阿勇哥,”赵队长恶言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怎么突然过来了?我们可没一点准备。”
李队长打哈哈:“例行检查嘛!你也知道最近严打……”
阿勇从裤兜里掏出烟,递给赵队长一根。
“下面这一层今天没有营业,您进来的时候不是看到里面都是黑的吗?”阿勇说。
赵队长也不推脱,把烟放嘴里,就着阿勇的火点着:“上面突然下的命令,我也没办法。你们小心就是了。”
“这个我了解,”阿勇点头,左右看了一遍,警服打扮的十来个人在各个包间里穿梭,“下面都检查了差不多了,赵队长还有什么要盘查的吗?”
“没什么,我们哥几个正好想上个厕所,可以进去吗?”
赵队长做个请示的动作。
阿勇上前转动厕所门把,门把转动了几下,没有打开。
“这间卫生间坏了,不如赵队长和其他几位兄弟去楼上?”
“坏了?”
赵队长眼睛扫到底下门缝透出的灯光,呵呵一笑:“坏了那还真不能使了,那我们去楼上吧。”
“我带你们上去。”阿勇道。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李队长跟着他往楼上走。
走到楼梯口的栅栏处时,瘦高的李队长对身后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先把门锁上,等一会儿让其他兄弟过来看看。”他小声说道。
走在前面的阿勇没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
伊丽莎白竖着耳朵等人离开,扭头看着邹容,抖抖眉毛。
“傅的手下对你挺照顾的。”她说。
邹容应声,打开隔间门,走出公共卫生间。
外面360°无死角安装着摄像头,伊丽莎白变回少女模样,提着裙摆踮起脚尖紧随其后。
“你不回去找马蒂?”邹容扭头低声问道。
“我觉得跟着你比较有生命保证。”伊丽莎白说。
女孩余眼瞄瞄邹容。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她小声说,“虽然班尼是接应,不过我没有跟他联系的确切方式。”
邹容猛地看向她:“你开玩笑?”
“这个时候我会给你开玩笑?”伊丽莎白反问,“马蒂防心那么重,我哪敢带联络器?连靠近他都不允许!”
整个地下一层都没有了人,走廊里的灯被关上,视野里漆黑一片。
他们摸到刚才吃饭的房间,里面早就没人。
“他们离开了?”伊丽莎白说。
接到警察突查的消息后,傅新好他们就立刻转移了阵地。平常用于黑色交易的地下一层也迅速清理干净,伪装成尚未使用的模样。
连餐桌也没留下任何痕迹。
邹容大致扫了一眼。
“马蒂在三楼,你去找他。”他说道。
伊丽莎白惊奇:“咦?你怎么知道?”
“猜的。”邹容拉她出来,向楼梯口走去,“你上去找……嗯?”
楼梯口的栅栏门被人锁上了。
“靠!”
他低声咒骂。
“谁这么缺德?”伊丽莎白紧跟其上。
邹容伸手从栅栏缝中抓着锁看了看:“是老式挂锁。”
“哦!”伊丽莎白说,“这个我会开。”
她蹿到邹容前面。
“以前干过。你能搞定摄像头吗?”
邹容抬头,门里门外都有面向这里的摄像头。
他眯眼凝神。
监视器那边晃过雪花,接着从十分钟前开始到之后的五分钟,里面的画面只有阿勇带着赵队长和几个警察离开,以及紧随其后的邹容和伊莉莎白,锁却不见了。
伊丽莎白抓着挂锁仔细看着锁眼,手指摩挲了几下,只听咔吧一声,锁开了。
邹容推开门。
顺着楼梯走到一楼门口,他停下来,拽着伊丽莎白躲到一边。
女孩探出一颗脑袋,又飞速缩回来。
“你们中国警察都这么狡诈吗?还有人守在门口?”
邹容问:“你速度怎么样?”
“百米冲刺9秒。”
普通人的视野范围是左右60度,上下120度,在当下的可视面积里可以看到左右20米的距离,在一楼大厅的有四名警察,撇去视线重叠部分,被看到的距离也只有50米。
邹容皱眉,运气。
大厅内的监视器闪过雪花。
他反手抱起伊丽莎白,瞬间出现在酒店装修华丽的大门外。
伊丽莎白扒着邹容的肩膀,瞪大眼睛:“厉害!”
邹容松手。
女孩滑落站好。
“我要再进去找马蒂,”她说道,“我从大门进去,就给警察说我找人。你说他们让我进去吗?”
“你可以找其他方法。”
“算了,这个方法最妥当。”
伊丽莎白摆摆手。
自动感应门打开。
明珠大酒店门前是本市最有品味的一条商业街,也是本市人流量最大的地区。每天24小时人流不息,穿着光鲜的人在这里穿梭,五花八门的商店并排在街道两列。它的隔壁就是新建的CBD新区,摩天大楼远远矗立。
车辆从门前驶过,溅起水花。
走出酒店时,外面天已经黑下来,雨势却没见小,濛濛细雨滴在地上,街上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邹容的伞还在酒店服务间里放着,他皱皱眉。
不远处一辆车亮着前照灯驶过来,停在他面前。
“阿容少爷,”驾驶座的阿勇说道,“老大让我送你回去。”
邹容上车。
阿勇一边开车,一边转达傅新好的话:“老大让我告诉你,学校那边他打过招呼帮你请假了,今天下午和晚上都没事。还有,直到您中考完,老大希望您能专注学习,这段时间请不要与他联系,上面最近势头不太对。”
邹容撑在车门上的手在上面敲了敲,点头说知道了。
车在邹容小区门口停下,阿勇从后车座拿出邹容的伞还给他。
雨滴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邹容举伞走在小区里,突觉身后利刃破空袭来。
他大腿有力,弹跳后翻身,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带,将对方扔了出去。
来人落地,后脚跟抵住地砖。深色夜行服束着袖口,像是穿了一身的灯笼,蒙面头巾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手持忍刀。
竟然是日本忍者!
邹容眯眼,将手中的伞合起来。
忍者手中长剑翻转,反射出刺眼的光,整个人压低下盘,加速冲刺,忍刀挥下。
长伞挡下刀刃,两者磨出刺眼的火花。邹容已压身到忍者身下,空着的手呈拳破空砸向忍者腹部,肌肉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忍者露出的眉毛未动,抽出忍刀,苦无从怀中掏出,一分为七,在撤退时飞掷过来。
三角手里剑在空中围绕几何中心旋转,每个角上涂了剧毒。
邹容眼底绿光一闪而逝,七把苦无在半空中停滞了半秒,继续袭来。但这已给邹容留下了机会。
他矮身躲进攻击空挡区,长伞做刀挥出,震开绵绵细雨。
看到邹容动作,忍者僵硬的歪头,忍刀滑入刀鞘,身侧的忍杖入手。用油处理过的竹子作身,两头包铜的忍杖,用于打击对手的穴道,减低对手的攻击能力和战斗意志,中间甚至还会藏一些武器,如链子、长矛。
邹容认得这些东西,完全是因为上一世中二年纪时查的资料。
这东西打在身上可受不轻的伤!
忍者消失在眼前,悄无声息,邹容屏气,雨声清晰可闻。
左边!
他反应极快。
长伞在再次重击下不堪重负,伞骨散架了。
他干脆扔掉伞,与忍者对峙。
忍者的能力与平常人比起来更胜百倍,邹容在他的攻击下并不讨好,几个回合下来有些狼狈。
他伏低身体,牢牢盯着忍者的方向。
忍者换回忍刀。
邹容腿功最强,他扣住飞身而来的忍者的手腕,腿下击出,几下将他一条腿上的穴道点中。被点中穴道的大腿不住一麻,忍者身影停顿。邹容趁机将手上真气顺着他的手腕灌入经脉。
忍者浑身一震,眼珠差点儿瞪出来。
深埋在衣柜里的妖刀绿光闪过。
邹容修炼的是木系,实际对人体造成的伤害不大,只是让他的身体麻痹了一会儿。
邹容松开软塌塌的袭击者。
忍者倒地,雨水淋在身上,透心凉。
伏在地上的手指动了动。
空气振动的轻盈空耳声自身后传来,邹容扭头,雨幕中绿色的荧光逐渐形成了妖刀的轮廓,绿色粒子向中间聚集,最后竟真的将妖刀展现出来。
本该在家里的妖刀浑身散发着荧光竖立在眼前,像在日本第一次战斗时一样。
他不由伸手,握住刀柄!
雨幕忽然一震,像是一个以邹容为中心的震波扩散开。
已与妖刀混为一体的妖布扩散。
他能听到忍者蒙面下嘴唇囔动的声音:“刀!”
他挥动妖刀,随着动作划出一道刀弧。
忍者从地上爬起,手插入胸口,随即几十把十字手里剑扫射而来。
妖刀入手打斗的感觉与平日截然不同,邹容裂开嘴角,眼底微微冒着绿光,持刀硬生抗下所有手里剑,刀刃与手里剑正面冲击,火星四射。
手里剑没有给妖刀留下任何痕迹。
山口组总喜欢来挑逗拿着妖刀的邹容,却不知道这时的邹容更倾向于破坏。当妖刀的刀身散发荧光后,妖刀才真正发挥了作用。而迄今为止让它散发如此光芒的,除了这一次,也只有在日本神社的一战了。
忍刀被忍者拿在手里,正待他举起劈下时。
正走过去的邹容随手挥刀,忍刀从中间断成两截,上面向一边飞去,直直插入一旁树干,忍者手中残留的部分也被余威震落。
妖刀与忍杖发生碰撞。
邹容牢牢压着他,正准备再使劲。前面的刀刃压迫着忍者的喉咙,脆弱的肌肤慢慢渗出一道血印,在忍者的夜行衣下不太明显。
雨水浸湿衣服,冲洗他的伤口。
邹容闻到血腥味。
再用力就会把他杀死了。他这么想,不由得卸了力道。
这时,忍者用力推开他,飞掷苦无,趁邹容不注意时转身跳上枝头,几下消失在眼前。
细雨淋在身上,微微溅起水滴。
邹容看着忍者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收起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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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陷在沙发里,撑手听着野藤的报告。
“失败了。”野藤山麻说道。
“嗯,”渡边摩挲手杖,“那孩子已经可以把刀使到这种地步了,要是成年人拿着,威力不是更大?”
野藤犹豫:“先生。”
“嗯?”
“虽然那把刀传说是织田信长毕生渴望之物,但是如此下去,一旦与傅新好交恶……”下半句话,野藤没有说下去。
渡边哼笑:“相对于跟傅新好打好关系,我更想要那把刀。更何况,中国又不是只有一个傅新好……中国南边的南全会,可也不能小觑。”
野藤弓腰。
“再派人去找,”渡边注视着野藤,眼底冰冷,“尽你最大的努力。”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