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李侠客不日便要升天的消息之后,当今太子李阳峰又惊又喜又是惶恐不安,心中五味杂陈,实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翻开史书,从未有他这般长久的储君,但也从未有李侠客在位这么长的帝王!
李侠客九子七女,这些孩子当中,以李阳峰最为聪慧早熟,文武双全。
这些皇子公主,在出生之前,便被李侠客在娘胎给打下了根基,一出生便是先天高手,百脉剧畅,后天泥丸天然的没有,因此身强体健,聪慧异常,与普通人迥然有异,但也比普通人的欲望强烈。
这些孩子在七八岁左右,李侠客便时不时的带着他们去民间走动,或者让连云虚、宫白羽等人带着他们游历山川,体察民情,探知民间疾苦,与历朝皇子们迥然不同。
无论是习文还是练武,这些孩子都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强了百倍不止,任何一个人放到前朝夏国,都必然是一国之君。
为了培养这些孩子们的能力,李侠客特意把他们下放到基层,隐姓埋名,从底层官员做起,一步步向上攀登,李侠客很少给他们资源倾斜,干的是好是坏,全凭他们的本事,不过在关键时刻的提拔也难以避免,毕竟皇家子弟不同一般百姓。
经过从基层到高层的锻炼,这些孩子的能力自然非同小可,即便是再不成器的家伙,也起码有总督之才。
要从这些皇子公主中只能出现一位继承人,竞争之残酷,可想而知,不过好在太子李阳峰更为突出,这么多兄弟姐妹当中,也就他能镇压住他们,这也是李侠客定他当太子的缘故。
其实如今的李阳峰早已经建立了自己的班底,从二十年前便已经开始处理政务,只是最终还需李侠客进行批阅,指出其中不足之处。虽然他顶着太子的封号,但整个国家的权力李侠客已经慢慢的转交给了他。
但别说李侠客开始放权给李阳峰,就算是李侠客把整个帝国都交给他,可只要李侠客一日不死,他这个太子就形同虚设!
就算是他登基当皇帝,可只要李侠客愿意,只是发一句话,就能将他废掉,而天下人绝无任何异议!
实在是李侠客对整个大汉帝国的影响太大了,整个帝国是他一手缔造的,又是以如此传奇的方式建国,之后更是进行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高深莫测的变革,使得整个帝国飞速发展到如今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这在大汉帝国的百姓中,李侠客已经是神灵一般的存在了。
所有人都对李侠客有一种神灵一般的崇拜,就连佛道两家,都专门为李侠客在供奉大殿上加了一个位置。
道家叫做“开天辟地拔业斩魔大教主”,号“无量天尊”,专门开了一个大殿,将连云虚、周元庆、龙淳等人都供奉了起来。
佛家尊称李侠客为“无量劫佛”,说他主管大地上一切众生,但凡默诵他名,便即能超脱轮回,往生极乐,是为万佛之主,也是无量劫中慈悲主,也是另开一殿,专门供奉。
佛道两家都是如此,民间更是大行其道,为李侠客立生词的村镇数不胜数,虽然被李侠客严厉禁止,但还是又不少人建造,而且香火极为旺盛,即便是千年之后,依旧香火不断。
在此种情况下,李阳峰这个太子当的是没滋没味,好在李侠客与他们父子情深,每年都要大摆筵席,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勾心斗角的事情全都被李侠客杯酒化解,谁也不敢咋炸毛。
现在得知父王真的要退位离开了,李阳峰在惊喜之余,还有几分惶恐,这大汉帝国如日中天,堪称历代最强,若是在他手中出现什么差池的话,那他可真的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李侠客在,他这太子只要不作死,就能当的稳稳当当的,而且诸多事情都有一个主心骨,若是李侠客不在,他瞬间就了解了当这么一个大国的皇帝有多大的压力。
别看李侠客当皇帝当的轻轻松松游刃有余,甚至还时不时的休假游玩,简直不要太惬意,可那是李侠客,不是别人!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像李侠客这般轻松。
只有真正接近王权的人才知道当一个皇帝有多么的操劳,而太子李阳峰作为世间最高权势的继承人,比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在李侠客做出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定后,整个皇宫都乱成一团,虽然李侠客都已经为她们的以后做了安排,可是这些女人依旧是哭哭啼啼乱成一团。李侠客两个皇后几个妃子都是佛道两派中的高手,平日里飒爽英姿,听闻李侠客要走,毕竟还是难以舍弃,都恳请李侠客带她们一起离开。
“我在上界自身都难以保全,被人连番追杀,狼狈不堪,如何能带你们回去?”
这些嫔妃们方才不敢多说,只是随着离别的日子到来,宫内少了点欢声笑语。
等转过年来,过了元宵佳节,李侠客跨马出宫,一路向首阳山而去,在其身后,大队人马紧紧跟随,宫白羽等人都在其中,便是金顶雪山之主,如今被朝廷册封的安托儿也在这大队之中。
到了二月初一,大队人马抵达首阳山,大队人马都在山下安营扎寨,只有李侠客率领子女嫔妃与昔日的几名老友,来到了首阳山顶。
二月初一龙睁眼,二月初二龙抬头!
次日天明,李侠客端坐马上,仰望长空,身周长风烈烈,云飞雾走。
轰隆!
虽然艳阳高照,但却突然传出了雷声。
雷声隐隐,似乎发自无尽大地的尽头,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响亮,渐渐的震耳欲聋,远处天边,黑压压的一道乌云快速碾来,好似一双无形的巨手将这乌云推了过来。
雷声越来越响,传遍四面八方,无远弗届。
远在西域的金顶雪之中,贴金的青铜大殿之内,被山上众僧供奉在中央供桌上的一杆铁枪忽然发出嗡嗡颤鸣,一直在大殿内痴痴呆呆的呼罗跋,身子也开始了颤动,与不远处铁枪交相呼应。
随着身子的颤抖,呼罗跋的眼神渐渐的复转清明,诧然之色从他脸上升起,他看了颤动的铁枪一眼,随后转身出门,站在大雪山上眺望中原,眼中露出无尽的向往与遗憾:“你要走了么?”
在隐隐雷声传遍大地之时,呼罗跋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圆月之夜交手血衣头陀的一幕,那个突如其来的大汉,出现的是如此突兀,消失的又那么诡异,带给了他无尽的疑惑与期盼。
现在这个人,来了,又要走了。
他却无法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