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易见已经成功一半,不紧不慢的道:“四夫人,事已至此您没必要再挣扎,如果您觉得两个证人不够,我这里还有证物。”
说完,北冥易双手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桌子上,阳光撒在那件物什上,发出刚硬的光芒,是一枚小小的腰牌。
“众所周知,这是四夫人娘家之物,易儿一直纳闷,在刺杀易儿的杀手身上,怎么会有这件东西?”
四夫人瞪圆了眼睛,终于把持不住大家闺秀的风范,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北冥易厉声道。
“你口说无凭,旁人如何得知这个是在杀手身上找出来的?如若是你栽赃陷害,我娘家岂不是很冤枉?”
北冥易不紧不慢的道:“不急。”
紧接着,门外走进来一个叶府的家将,叶诗诗一愣,没想到这件事里面自己娘家竟然也参与进来一脚。
只见那个家将步上里面,将一封书信递给北冥大将军,然后站定道。
“我家将军担心光是书信没办法令各位相信,就让小的带句话,这个腰牌确实是我家将军亲自在杀手身上翻出来的,我家将军可以用叶府金牌做担保,我叶府不应该参与进贵府的内部事情,但是这件事毕竟发生在我家姑爷回门子的路上,我叶府也脱不了干系,我家将军令小的带句话:叶府只证明叶府看到的事情,不作任何论断,至于真相如何,还是拜托贵府各位主子。”
说罢,又双手从腰间掏出一枚金牌,大伯和父亲赶紧站了起来,大伯双手接过来,看似这枚金牌很贵重一样,当两人拿在手上,叶诗诗才看清,金牌竟然刻有龙形,应该是御赐之物,怪不得。
大伯仔细看了那封信,眉宇间满是冷然,波澜不惊,看过之后收起信笺,抬起头看着四夫人。
“四妇,你还有何话说?”
大伯将信笺递到父亲的手里,父亲打开便从头看到尾,叶诗诗虽然不知道信里面写了什么,但是看父亲的表情亦能猜到,事态很严重。
听大伯这样问,四夫人当即愣住了,尖声道:“我有什么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退一步讲,如若我派人刺杀易儿,又怎么会这样粗心大意,让杀手们留着腰牌?这不是陷害是什么?是什么?”
听四夫人这样说,叶诗诗也是频频皱眉,她说的不无道理。
可是北冥易却像是咬死了一般,掷地有声的道:“或许这正是你的迷魂阵。”
四夫人正欲再辩驳,只见父亲狂怒着奔下来,脆生生的一巴掌就掴在四夫人脸上,所有人浑身一震,将头垂的更低。
“你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父亲发起火来不见了往日的温柔,脾气似乎比大伯还要强势,扯着四夫人的袖子便甩在了地上,指着她道。
“你都做下什么作孽的事情!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儿,竟然害死了玉屏!证据确凿,你此时不认罪还要闹上宫里去?”
父亲一激动,扬手将手里的信甩了出去,正好落在人群的角落,叶诗诗悄悄挪了过去,她现在身子矮,稍稍低身就看到了信里的内容,一看之下只觉得浑身从头凉到脚,好像自己的一颗心被扔进了冰水里,浸泡了好久。
原来是北冥族里有人想过继一个男丁过去,同时相中了五姨太腹中的八少爷和五少夫人腹中的二房孙少爷,四夫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孙子被过继出去,做了假证据害死五姨太,八少爷没了母亲,被过继出去理所当然。
虽然叶诗诗不明白五姨太为什么拼了命也不让八少爷被过继出去,但是她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如果是她,她也会拼了命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前面,只见四夫人被自己的丈夫数落成这个样子,什么骄傲都不见了,被人搡在地上更是颜面无存,委屈的哭起来。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到我身上来,但是我确实是冤枉的,我曾经想过保护自己的孙儿不被过继出去,但绝对想不到去陷害玉屏,你们这样全都指着我,让我百口莫辩啊!”
四夫人哭的伤心,在一众小辈面前被丈夫嫌弃成这个样子,以后在这个家如何活的下去,四夫人猛的站起来便冲到桌边,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呆住了,或许会功夫的人都被怒气冲昏了头,也或许有反应过来的没想着救,比如北冥易。
眼瞅着她拿起桌上的那块腰牌便要往嘴里填,叶诗诗冷不防浑身一惊,快步冲上去一巴掌打飞那块腰牌,转身便大声喊道。
“事情并非这样简单!”
她这一喊,众人才回过神,所有人都瞅着叶诗诗,目光中满是惊讶。叶诗诗转头瞟了一眼北冥易,只见他眯着眼睛,让人看不出神色,但是那眼中的寒光,似要刺穿她一般,她打了个寒噤,勉强镇定下来。
众人张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叶诗诗转头看着四夫人道:“我也并没有说四夫人彻底没有罪,但是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四夫人这样死了,一切都将死无对证。”
大伯和父亲皱着眉头瞅着她,叶诗诗一阵阵浑身不舒服,最让她不舒服的是奶奶的目光,淡淡的,像是一尊菩萨冷眼看着世间疾苦,一言不发,却带着成竹在胸的笑容。
四夫人被人控制住,就算怎样哭也没再让她生出事端。
这时屋里跑出个满手是血的女人,猛然看到屋里的场景先是一愣,然后才急急的道。
“五少夫人快不行了,请主子们快做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叶诗诗无奈,事情已经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如果北冥易指控的这件事并非最终结果,却害死了五少爷的孩子,估计他这就活不成了。
想到这,叶诗诗浑身一阵颤抖,等着众人拿主意。她转头看向北冥易,只见他懒洋洋地站在地上,本就重伤没有痊愈,这样折腾下来,脸色惨白。
但是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却惊的叶诗诗心中一颤,他恨的是谁?
现在五少爷不在,四夫人待罪之身,所有人都看向了父亲,现在要他做个选择,保儿媳还是保孙子。
父亲刚刚经历了五姨太之痛,现在又来一重创,只见他似乎瞬间灰白了双鬓,淡淡的道。
“保大人。”
有人如释重负,而最反对的则是四夫人,她张扬起来大声道。
“那可是咱们二房的嫡孙!”
父亲转身又要打,四夫人躲闪了一下,见他没有打下来,则放开嗓子哭道。
“你打吧打吧,若是钦儿回来,连同我们娘俩一起打死吧!反正你心里只有你的五姨太和七少爷,我们正房嫡子嫡孙都赶不上他一个!”
四夫人一边哭诉一边指着北冥易,北冥易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像是欣赏一幅画。
叶诗诗冷意顿生,北冥易狠心到这种地步,对亲人的生死无动于衷,对别人的指责更是置若罔闻,真格的是可怕。
这时,奶奶终于开口道。
“易儿,今儿你的目的达到了?真凶可抓住了?”
叶诗诗有些意外,抬头看向奶奶,只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北冥易看,北冥易则恭敬的行一礼,淡然道。
“知道了。”
奶奶点点头,平静的道:“可是你也害死了一个二房嫡孙。”
“易儿任凭奶奶责罚。”
奶奶欣慰的点点头道:“那就废了手脚好了,北冥府养着你这样的庶子,着实可怕,对长房很不利。”
北冥易只是浑身震了一震,便低下头淡然道:“任凭奶奶责罚。”
叶诗诗当即转身看着奶奶道:“如果知道了是谁教唆七少爷这样做,七少爷是不是就可以免除责罚,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庶子,并非对长房不利。”
听了叶诗诗的话,奶奶将目光转向她,像是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忽然轻笑一声道。
“这是自然,易儿自幼体弱多病,怎么会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如果让府里知道是谁教唆易儿这样胆大,敢于出来指认真凶,府里绝不会轻饶。”
叶诗诗浑身冷汗,在这种大家族里,只要对长房有利即可,是非黑白全都无用,没有王法,没有正义。
她冷笑一声道:“是五姨太,她在临死之前对七少爷说了什么,我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
叶诗诗冷笑着想,人已死,任凭你们如何不轻饶,这件事情都要揭过去。
没想到她说完,北冥易带着杀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叶诗诗,我告诉过你,你若是乱说,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叶诗诗知道她说的这句话侮辱了北冥易的母亲,但是她没有办法,如果这样做能救下北冥易,她相信婆母也会很愿意。
她转头瞅着他淡淡的道:“这是事实,你身体不好,早些去歇着比较好。”
说完话她又转头看着众位家长,奶奶目光深邃的像两汪深潭,打量着她,大伯深深的望着她,父亲则是无比的震惊。
其他人的目光尽收她的眼底,但是除了这三位的,其他人她一律过滤。
奶奶轻笑一声道:“既然这样,下面的事情就不用你们小辈们操心了,易儿刚刚受了伤,回屋子养着吧。”
说完,派了她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洪艳送北冥易和叶诗诗回到自己的院子。洪艳出门之后,北冥易转身一把掐住叶诗诗的脖子,抵在墙上。
叶诗诗知道他现在愤怒到了极点,从他狂怒的火焰中就可以看出,他浑身带着腾腾的杀气。
“我如果不那样说,你就要被废掉手脚。”
叶诗诗尽量平静的说,北冥易手上用了力道,竟然裂开嘴角笑。
“我说过的话你没听见?记不住?我告诉过你,不要乱说话,不要乱看。”
感觉到窒息的痛苦,叶诗诗手脚挣扎起来,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手腕,艰难的道。
“你是个疯子,你明明知道真正的凶手并非四夫人,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看出真凶吗?用你的手脚去换,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