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钧冷笑着道:“拿爷的袍子来。”
身边的丫头早就准备好了袍子,只是迟迟不敢送上来,听到三爷叫袍子,赶紧双手送上去。
侍卫长看三爷似乎并没有太过生气,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只要不要他的脑袋,就是好事,他只能拱手问道。
“主子,还追不追?”
北冥钧一边穿上袍子,一边将冷笑的目光落在门外,那眼神里满是张狂。
“不必了,爷等着她自己回来。”
叶诗诗再醒过来之时,外面下着大雪,她静静的看着窗帘夹缝中露出来的空隙,今儿的雪下的干脆。
忽然听到门响动,她将眼睛挪过来,只见叶丹海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进门先将碗放在桌子上,然后搓搓手放在耳朵上减缓烫感。
叶诗诗虚弱的道:“五哥,这些药都没有用的。”
叶丹海嗔她一眼,端着药碗走过来,哄她道:“说什么胡话,你还不信五哥?五哥说能治你的病就能治,快喝下去。”
叶诗诗无奈的叹口气,不忍心让叶丹海伤心,只能乖乖喝了下去,苦的要命,幸好叶丹海及时拿了蜜饯给她,压下苦味。
叶丹海见她吃完药,将她扶起来,靠在床上,掖了掖被角,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揪痛,但仍是没有让叶诗诗发觉,便已经转过身去。
叶诗诗看了眼窗外的大雪,柔弱的道:“五哥,到哪了?什么时候能到西北大营?”
叶丹海收拾了药碗,转回身坐在床边,给她掖了掖鬓角,笑道。
“就那么想见到北冥易那臭小子?他都不知道来瞧瞧你呢。”
叶诗诗无奈的勾了勾嘴角:“他忙。”
叶丹海也不忍心触痛她,只能简单的道:“你身子不好,咱们慢慢走,我已经发信给北冥易,让他过来接你。”
叶诗诗笑着点点头,感觉有些疲惫,皱了皱眉头,叶丹海立马发觉了她的不适,扶着她道。
“是不是累了?躺下吧。”
叶诗诗点点头,就着叶丹海的力道躺了下去,咳了一声,闭上眼睛。
叶丹海站在床边久久的看着她,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啊……
他眨了眨眼睛,回身去拿药碗,打算出门去,手上刚有了动作,便听到从床上传来细弱的声音。
“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叶丹海立马扔下药碗,转身大喝道:“说什么胡话!你再这样乱说我就把你扔回北冥府!”
叶诗诗缓缓睁开眼睛,见叶丹海一脸的怒气,唬着脸瞪着她,忽然失笑起来,但也没有多少力气去笑,眯着眼睛笑道。
“看把你紧张的,他想让我死,也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叶丹海抚掌道:“好!这才是我的诗儿,永远不服输!”
叶诗诗淡淡的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哥,我想睡会儿。”
叶丹海紧紧的咬着嘴唇,双手在微微颤抖,勉强压住颤音,轻柔的道。
“嗯,你睡会儿吧,有事喊哥,哥就在你身边。”
叶诗诗像是已经睡了过去,叶丹海轻手轻脚的拿起药碗推开门,又轻轻将门关上,站在外面的风雪中,他终于抑制不住眼底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有哪个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忍受折磨而死?他暗暗下了决心,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会给诗儿一个痛快。
夜晚来临,又是一场大雪不期而至,掩盖了人世间很多肮脏很多龌龊,整个京城显得和平宁静,就连脏乱的平民区也如此的整洁太平,大雪将所有的角落都粉饰成了一个模样,洁白无瑕,就像没有等级差别,没有贫家差距,但是,这只是一个纯洁的幻境。
北冥府里戒备无比的森严,自从上次继叶诗诗出逃之后八少爷又消失不见了,北冥钧的亲卫便将整个北冥府的岗哨又进行了一遍布置,查缺补漏,现在的北冥府真可谓是固若金汤。
北冥钧的院子更是如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院子里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雪地里,远远的就传出欢笑声,正是三少夫人带着年幼的修儿在玩耍,北冥钧负手而立,站在另一侧,眯着眼睛好心情地看着这两人,就像是全天下都在他眼前一般,足以满足,但是了解他的人都明白,他永不知足。
北冥府外的侍卫正是换岗时间,只见远远的走过来一批侍卫,队长离老远就打招呼。
“喂!今儿咋样?”
另一批人见终于来了换班的人,可以回去休息了,当即松下脸上的肌肉,揉了揉肩膀,失笑道。
“白天还好,倒是这晚上,冷的要人命呦,哥几个儿可穿戴好了?”
“瞧好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咱们府内府外把守的这样严格,还有五行布阵……”
“嘘!你忘了三爷说啥了?瞧你那张漏嘴!”
说漏的人赶紧收住嘴巴,眼睛四处瞧了瞧,表情十分的警惕,然后转了转眼睛,嘿嘿一笑道。
“哥几个儿就当没听见啊。”
“哎!你可真是!”
换岗的人说了几句话,已经完成了全部程序,就算是对话的时候也没有放松对四周的警惕,却只在云遮月那一瞬间,一道黑烟飘过北冥府,飘进了院子。
北冥钧看着自己的夫人与儿子嬉戏,看的久了也觉得无兴趣,便负着手往屋里走,身后的贴身侍卫赶紧跟上,北冥钧一边走一边道。
“最近五爷那边可有消息?”
护卫恭敬的道:“暂无消息。”
北冥钧眯起眼睛,像是自言自语道:“北冥钦,你到底在等什么?”
随后,他稍稍转头道:“去将五少夫人请来。”
护卫拱手应是,然后转身朝院子外走去,北冥钧撩起衣摆走上台阶,推开了门,转身关门之际,忽然浑身定了定,身后像是一阵风吹过来,他勾起嘴角,心道: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转身扔出一排飞镖,整个屋子里没有点蜡烛,黑漆漆一片,只听嗖嗖嗖一阵风,紧接着传出叮叮叮的几声,北冥钧趁这个空挡,刷拉拉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指地而立。
“来者是客,可满意爷的见面礼?”
北冥钧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满面春风的说话。
黑暗中毫无声音,凭他的内力,确实是听不到任何呼吸声,他皱起眉头,正待要再说话,只听一连串的破空音传来,他来不及反应,只能闷哼一声亮剑去挡,屋子里又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单凭这人扔飞刀的力道,北冥钧心中一阵打鼓,这人的内力在他之上。
他张嘴就要喊侍卫,但是就在这分神的空挡,只觉得肋下一痛,他张了张嘴,丝毫喊不出声音,北冥钧立马浑身紧绷起来,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难道这人今日要他死于此地?
他用尽全力去挡飞来的飞镖,终于,飞镖过后迎来了一道剑影,他勾起嘴角,生性好斗的他面对来者的挑衅,丝毫不显得慌乱,有条不紊的应战。
但肋下的痛感渐渐变得麻酥酥,很快,这种麻传遍了全身,让他四肢僵硬起来,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只在眼前有一道影子落在了地上,黑色劲装,高挑的身影十分精干,他已经浑身没了力气,只能当的一声扔掉剑,缓缓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黑衣人也收起了剑,慢慢走到他身边来,蹲在他面前,他虽然尽力支撑自己不能晕过去,但还是抵抗不住药力的作用,渐渐失去了知觉。
黑衣人见他晕过去,很快拿出手里的瓷瓶,割开他的手腕,用瓷瓶接住流出来的血,正当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孩童的声音,两双脚步声吱嘎吱嘎踏着雪走向屋里来,黑衣人皱紧眉头,瞅了瓷瓶一眼,血还不够!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女人领着孩子站在门口,见到屋里的一切当即撕声喊起来。
“啊!”
孩子也吓的哇哇大叫,黑衣人赶紧站起身,急急的道。
“三少夫人,我要用三爷的血救七少夫人的命!”
因为听到三少夫人的惊声尖叫,院子外的侍卫立马应声而动,呼啦啦朝院子里跑来,三少夫人已经吓的瘫坐在地上,紧紧搂着怀里的修儿,瞪着惊恐的眼睛,瑟瑟发抖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当即焦急的低声喊道:“三少夫人,七少夫人还有三日的命!”
三少夫人急急的喘着气,看了看地上的北冥钧,并没有怎么样,只是手腕处被隔开个小口子,她颤抖着声音道。
“你快走。”
黑衣人眼神一亮,立马拿起瓷瓶,一眨眼闪身消失在窗子外,正巧这时侍卫们急急的跑过来,见三少夫人坐在地上,正要跑向屋里,只听三少夫人哭喊着指着东方道。
“他朝那边去了!”
侍卫们迅速转个方向,向东方而去,三少夫人吓的直哭,立马有侍卫去请府医来,三少夫人抱着修儿走到北冥钧身边,蹲在地上,扯下衣服将他的手腕包好,不断的落眼泪。
“这个家……怎么糟蹋成这样……”
修儿也哭的很委屈,抬起无辜的大眼睛瞅着三少夫人,弱弱的道。
“娘亲,修儿害怕……”
三少夫人紧紧的搂着修儿,贴在他的小脸上,抹了抹眼泪,坚强的道。
“修儿不怕,有娘在。”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三少夫人一惊,放下修儿跑到窗子边朝外看,只听窗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贼人在这!给我追!”
三少夫人极目远眺,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几个跃起,又不见了身影,但是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惨叫声也不断传过来,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瞬间便急出了一身汗。
但是她一个女人又能怎么办?只见她急急的跑到菩萨面前,双膝跪地,连声哭求道。
“求菩萨保佑,求菩萨保佑……”
黑衣人一人难以抵挡整个北冥府侍卫的追杀,更是见识到了北冥府五行阵的威力,就算是他跑死在里面,也难以跑出去,只能破掉这四周的石柱,但是哪一根石柱才是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