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或许此时此刻夏远才能真真正正体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他心中一直都明白上次被黑衣人追杀,她回去救他的原因无非就是希望他欠她一条命,她懂得收买人心,而这一切她也许并不是出于真心,而是局势让她这样做的。
凤影彰你是何其的聪慧?可是你却在不知不觉中去选择相信那人,这也是你致命的弱点,从今起,有我在的一日,便不允许那该死的弱点来影响你!当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中的时候,夏远不禁陷入沉思中,看来就要变天了!
被风雨洗礼过的皇宫在这今夜特别的沉,影彰踏着步子,一路上始终低着头,脑中在盘算着另一件事情。
一踏入昭园内,久儿便迎了出来,将办妥好的事情告诉了她,影彰满意的点了点头,疑道:“心儿和轩皇子呢?”
“心儿姑娘说是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轩皇子在屋中习字!”
影彰喝了一口久儿递上的茶水,吩咐道:“今夜麻烦你照顾好心儿,我去看看轩皇子!”
久儿轻应了一声,思道:为何娘娘的面色有些不对劲?而后便朝着心儿的房中去了。
影彰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走进了雪轩的屋中……
“母妃刚从父皇那回来吗?”看见来人后,雪轩放下手中的毛笔道。
看着那俊秀的篆体小字,影彰扬了扬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发顶,道:“轩儿,你那日在城楼上说的话可是真的?”
雪轩回忆了一下,坚定的道:“当然是真的!”
“为何?轩儿为何想要这片疆土踩在脚下?那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也许你根本就走不到?”影彰意味深长的看着身边的小人,心中有了一丝无可奈何。
“因为到那时便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乌黑的眼珠突然变得很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阴狠,似在回忆着过往……
影彰轻“哦?”了一声,带着不解。
“只有那样,皇后才不敢将我推进冰冷的湖里!”
影彰惊诧不已的望着小人,原来是被后宫的倾轧给毒害的,这是影彰从雪轩乳娘口中打听到的事情,那是雪轩三岁的时候,那年冬天整个皇宫被大雪覆盖住,雪轩被皇后戴在身边说是出去赏雪,竟不想那狠毒的陆容竟将他扔进了湖中,他那时还那麽小,小到应该还没有什么记忆吧。
心中又是一紧,今天的局面已经容不得她后退了,她势必为他夺取一切,包括——那个位子!
“母妃,我脚上的字有什麽特殊的含义吗?”雪轩突然记起心儿的反映不禁问出了口。
闻声,影彰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问?”
见她逃避的神情,那雪轩小小的心中又记下了一笔,他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口中却道:“因为心儿见到我脚上的字时,表情甚是古怪!”
心儿?影彰不禁皱起眉头,思道:难道乳娘临死前将孩子的事情告诉了她,可是她竟能蛮她这样久?
“心儿是我的亲人,她几次三番用自己的生命救下我,我早已把她视作自己的亲妹妹,轩儿可否不要在直唤她的名字,叫她做些下人的活了?”想着过往,影彰认为轩儿不应该像下人一样的使唤她才是!
什么样的地方竟要让心儿用生命去护她?莫不是像他一样,又是一个皇宫?雪轩沉思了一下,道:“那好吧,没人的时候,我就唤她心姨,可好?”
影彰欣慰的笑了,冲着他点了点头,然而她却不知道那小人心中所想的一切。
然而这一年,雪轩才仅仅只有八岁!
次日清晨,影彰一早便起身吩咐久儿去打听一下,夏远可有上了早朝?
经过昨夜六个时辰,不知道夏远出来了没有,有没有受到伤害?她惴惴不安的来回在房中踱着步,心儿心事重重的望着自家小姐,她到底应不应该将雪轩就是她孩子的事情告诉她呢,其实不然,影彰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心儿刚上前一步欲开口,不想久儿回来了。
“娘娘,奴婢打探到了,夏国师并无上早朝!”
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明显,影彰紧咬了一下唇舌,做着最后的决定。
心儿见她神情,知道她定是有着天大的烦心事,便决定将心中的那个秘密日后在告诉于她。
“母妃,轩儿去练功房了。”此时,雪轩进屋请安,他身后跟着日日进入昭园中的宁显。
“轩儿可否去趟书房,将那本《军政》拿来给我?上次好像是你放的地方,我去了几次竟是没有找到。”影彰淡淡的对着雪轩道,余光定定的落在旁边白衣少年的身上。
雪轩痛快的应了下来,心儿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或许是出于母亲临终时的交代,她很在意雪轩的一切。
待两人离开后,影彰突然对着久儿道:“你去厨房炖些鸡汤。”
久儿不刻也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了她和宁显。
“劳烦你带封信给苏显将军!”突兀的话语,宁显惊诧的看着说话之人。
“你知道我身份?”宁显道,他从十一岁开始进入国师府,取得那夏远的信任,自认为那夏远都未必怀疑过他的身份,而今她一个后宫的女子,每日也不深交,她竟然知道了他的身份。
从那日苏显将军的话中,她就开始猜测那人是谁,当时能够随时进入昭园,皇宫的人不就是夏远身边的宁显了吗?可是,转念一想苏显的表情,看来这侯府的辛子山倒是不简单啊?
可是世事难料,他竟没有想到,这两方的人马如今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共同对付太子的人。
“去吧!”影彰不再多说什么,从怀中拿出夜里就写好的书信,郑重的交给了他。
宁显望了一眼她,接过信件道:“属下定会速去速回!”
又过了一日,影彰没有得到有关夏远任何的消息,也没有在见过雪领暮,她一步也不敢踏出昭园,日子看似平静无波,但她知道,这都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
果不其然,次日早朝过后,雪领暮便下旨让皇后陆容前往庙中为雪召国祈福七七四十九日,临行前,那陆容目光幽怨的望着送行的影彰,一脸的阴郁,待大队人马缓缓使出皇宫,影彰和心儿转身回昭园,在途中却遇见了多日不见的凌澜君主,只是这一面,竟是这样的出人意料。
“郡主?”影彰突然小心翼翼的轻唤了她一下,只因那样的背影带着一股浓重的忧愁。
凌澜转身,眼波微闪了一下,笑道:“你过的好吗?”
心中划过一抹异样之感,她脸上的笑意很客气,再也不是那种充满阳光的灿烂,脑中突然记起久儿说的话,那些女子床上功夫了得,整日的教些媚术和勾引男人的手法给凌澜郡主……
“你……”突然不知该如何问起,影彰复杂的望着那张不再展现笑言的脸,心口堵的想要冲上去问个明白,但终究她还是道了一句:“我很好!”双眼却定定的望着她。
凌澜轻轻一笑,云淡风清:“那我就知足了!”
柔柔的在和她自己说话一样,她在那清风之中亦回望着她,眼神确是一副让人道不明的眷恋,终于,她先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那样的决绝,那样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