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致觉得儿子出生之后时间就好像过得特别快,自己的生活完全被刘平、刘彻和刘启三个人占领。
她这么和刘启说,又被刘启点着鼻子斥为胡闹,蹙着眉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怎么能把我和孩子们一并论处?”
王致:“因为我喜欢你啊。”
刘启:“……哦。”
转眼刘彻都一岁多了,彼时暑气还未褪去,刘平已经五岁了,王致特意让刘启也请了人教刘平读书,因而此时正跟着夫子念书不在她身边。王致又寻人给刘彻做了一个木制的摇篮车,如今刘彻在摇篮里睡着了,她就把摇篮放至一旁,自己猫到树荫下坐着注意着摇篮内刘彻的情况。
不一会儿刘启办完公事自己溜达过来了,看见王致自己在阴凉地悠闲地坐着,随口问道:“致儿,儿子呢?”
王致指指旁边太阳地地下的摇篮:“那儿!睡觉呢,你别吵他。”
心道你又惹不起你儿子,别说现在他哭闹起来你治不住,就说公允点用历史的眼光看问题,史学界里十个你也抵不上一个你儿子戏份儿重啊。
刘启一看急了:“你不能这么晒着他吧?”
王致:“你懂什么,我给儿子补钙呢。”
俗话讲小时缺钙长大缺爱,她虽然正史学得马马虎虎算不得专家,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著名帝王的野史故事还是知道个七七八八,想想历史上记载的汉武帝疑似缺爱的一生,她就觉得自己要从给儿子补钙做起,从娃娃抓起教小刘同志成为一个明辨八荣八耻的社会主义好青年。
刘启陛下木着脸走过去轻轻把儿子的摇篮车推回妻子身边:“又胡闹。平儿小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折腾。”
王致想起刘平不由埋怨他:“启哥你最近在忙什么,平儿昨天还和我说好几日没见着爹爹了。”
刘启日日早起听政,然后一直在书房和大臣讨论政事或是批阅文书,直到很晚才回来睡觉。刘平年纪小,到那个时候早就被王致和宫侍哄着睡着了。这样算起来她家公主殿下确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自己父亲了。
刘启坐在她身边,把头靠在她肩上,微微阖上眼睛。面庞俊逸如初,眼底却有掩不住的阴青,明显的确很是操劳疲倦。
王致看着又忍不住心疼,她是不会按摩**位什么的那一套,于是伸手给刘启做起了眼保健操。
她见故宫淘宝上写着雍正乾隆因为批阅奏折太多都近视,现在大汉朝又没有眼睛这种东西,启哥也近视了怎么办?
刘启是不知道王致在按揉什么,感觉还挺舒服的,便由她去了,沉吟了一下道:“也是……那今日就别让平儿读书了,让春梅领她来,我们一家人还能聚一聚。”
可惜刘平还没过来,刘启就又被宫人唤走了,说是晁大人在等陛下商议要事。
自刘启登基来,晁错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刘启继位后就把他封为了负责京师地区的长官左内史,不久前又升任其为御史大夫。
仕途如此顺遂,如此受帝王倚赖,王致都觉得晁大人他平日里都有一股掩不住的得意骄矜之色。
如今她知道刘启肯定是会优先去见晁错,于是跟着刘启一起站起来帮他整理衣袍,嘴中还是忍不住抱怨:“平儿过来了看不见你,肯定又要失望。”
刘启笑笑,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解决,将来平儿和彻儿才会怨我这个当爹的无能。”
虽然不是很了解景帝时期的历史事件,王致对于现在的局势也并非一无所知,但她却也不太担忧。让她安心的是自己记忆中未来的历史评说:如果启哥时代有发生什么极其严重的事情,那么后世评说里怎么会有“文景之治”,后面又怎么能有汉武帝的“大一统”?
送走刘启之后她独自坐着出神,突然想到历史上晁错好像是死于非命。小时候她总分不清晁错和晁盖二人,只记得两人都不是寿终正寝。王致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晁错,好像是被汉景帝杀死的。
死因……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七国之乱有关。晁错向景帝建言削藩,景帝采纳了他的建议,诸侯王趁机联合起来,打着诛杀晁错的旗号开始发动叛乱。景帝心生畏惧,不惜杀死了自己一向亲信且忠心的臣子晁错。然而各路诸侯并未就此偃旗息鼓,直到被朝廷大军武力镇压下去这场叛乱才得以平息。
记忆的关卡突然打开,王致想起来初中历史参考书上似乎是这么写的——嗯,作为重要必考知识点“汉武帝的‘大一统’”的背景参考资料出现。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朝襁褓中的儿子看了一眼,心道小子你就不能像你爹一样省心吗。你看你爹也当了半辈子皇帝,但是一点都不给广大考生增添负担,关于他的事什么都不用记,你看看你。
三头身刘彻同志笑眯眯地在自己专属摇篮里睡着,很开心的样子。
王致又有些出神,初中历史参考书记载的内容总让她感到浓浓的违和感,她认识的启哥一点都不像那么不会判断形势,诸侯王一出兵就吓得把自己亲信处死的人。
她的启哥是不可能容忍那些为所欲为独占一方的藩王的;但他也很有耐心,很能忍。如果他要削藩,怎么会想不到诸侯会反?
王致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或许从未了解过自己丈夫作为帝王的一面。但她又确实无比了解那个日日和自己同眠的人,无论刘启做什么她都不会奇怪。
王致叹了口气,抱起了儿子,小声呢喃道:“彻儿啊,你多和你爹爹学,娘就不担心你被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