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九想了想,当即就做出了决定。
覃泽,既然你敢算计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云城兵器铺二楼。
忍九看了一把剑好久,灰色的剑鞘,毫不起眼,但是将剑拔出来之时却难掩锋芒,泛着冷光。
似清风含刃,意境清明。
“女侠真是好眼光,这把明清剑可是欧阳大师生前所铸的最后一把。”
欧阳大师?忍九想了想,倒也算得上是一位奇人了。
“玉清剑也是出自欧阳大师之手,这两把剑可是欧阳大师的挚爱。”
那个小二生怕她不认识欧阳大师是谁,专门提了提玉清剑。
“多少钱?”
“我要了。”
忍九和另外一人同时出声。
忍九抬头看过去,原来是熟人。
本来还不打算要,这下可是势在必得了。
“呵呵,真是不巧,先来后到。”
“你既然没钱,还不如干脆把剑放下。”
孙逐风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来是熟人吗?”
忍九冷笑,“阁下怕是误会了。”
刘坤言脸色也很不好,“岂止是熟,差点有了百日恩情。”
孙逐风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刘坤言直接上前要去拉忍九,他去夏城回来本来准备散尽后院,开开心心将她明媒正娶迎进刘府。
结果倒好,她去抱上了覃泽那条并不算粗的大腿。
是的,刘坤言并不知道当时的真相,王氏和几个姨娘封锁了一切消息,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忍九身上。
说她看见覃泽便动了心,硬要跑过去给曹兰小姐添堵,再加上覃泽那厮花心浪荡,两人一拍即合就走到了一起。
忍九“刷”的单手推剑出鞘挡在身前,微微歪头,笑着看他。
“怎么,刘舵主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刘坤言气急,这女子攀上别人不说,还这般对待自己,覃泽有什么好的,无门无派,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杀死。
“覃泽不护着你了吗,你若是现在乖乖跟我回去,我说不定会网开一面,让你好好做你的妾室。”
是你自己错过了当我妻子的机会,怪的了谁!
孙逐风还在那思考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
忍九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万一被左息九知道,覃泽估计必死无疑。
“小二,多少钱,我买了。”
刘坤言也伸手握住剑身,盯着她。
“覃泽又不用剑,九儿是打算换一条大腿抱吗?”
“那个,那个,一千两白银。”
小二弱弱的插话,这位女子是谁他不太清楚,可是这个男的可是狂雷门的分舵主,旁边还是孙逐风大师兄,而且好像电骋堂孙照行堂主也在三楼。
孙照行堂主可是不下狂雷门门主的高手啊。
毫不夸张的说,狂雷门能稳居武林盟之下,四大门派之首,孙照行堂主功不可没。
忍九:……这么贵?
她倒是刚刚好带了一千两银票,可是这是师父让她买鞭子和匕首的。
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嫌多呢。
刘坤言见她迟迟不说话,心中更确定她银子不够。
“这是一千两银票。”
刘坤言将银票拍在桌子上,倨傲地看着她。
小二见状,姑娘要不你服个软吧,这是人家狂雷门的地盘,再说你看看人家人多。
“女侠,你看,不如”
忍九抿了抿唇,掏出一千两银票,拿着剑转身就走。
刘坤言那一口闷气还没发泄,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离开。
拔剑挡在她面前。
“就这么就想走吗?”
忍九微微皱眉看他,“你想怎样?”
“明清剑可以给你,你必须跟我回去。”
忍九可没忘记当时他的一众“妻子”是怎么颠倒黑白,殴打自己的。
“好狗不挡道,滚开。”
刘坤言见她竟然敢骂自己,心中对美人的怜惜之情少了大半。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忍九往旁边走,“废话真多。”
主要是自己先动手好像不太占理,在人家地盘就算动手也该有个理由才好。
刘坤言见她如此不识抬举,将剑一转,伸手就要去抓她胳膊。
忍九侧身躲过,一脚踹在他胸口。
刘坤言倒退几步,心中惊疑,怎么她还会武功不成。
明明十几天前她一丝功力都没有,肋骨和腿骨都折了,而且筋脉尽损,五脏六腑倶伤,怎么会?
忍九不敢出脚太重,怕砸坏了什么东西还得赔。
黑翼如果知道她这种想法,怕是会感觉世界好魔幻,您老人家不知道您偷跑那日,尊主大人一脚毁了后山整片建筑,那可是不下风月楼楼群的建筑。
忍九如果知道,怕是会觉得世界更魔幻。
刘坤言失了面子,直接拔剑冲她而去。
忍九剑未出鞘,只守不攻,握着剑身思考,如果是他摔坏的,自己应该不用赔吧。
于是挡住刘坤言的剑,一脚将他踢飞好远,连倒了几个货架子。
小二都快哭了,求求你们了,要打出去打好不好。
孙逐风这时候眼睛一亮,原来是她,拔出自己背在身后的大刀。
带着容光,狂放不羁的英朗侠客模样格外吸引人。
“赤星流,还望不吝赐教!”
他也听说了风刹和赤星流大战的场景,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而且还有画纸,让他当时就心痒痒的想和她对战一场。
孙逐风的武痴行为在狂雷门中人尽皆知,孙照行怕他去天蛰教查探消息会不知死活地去找左息九,曾经还反复叮嘱他,还在他临走之前好好的和他“切磋”了一番。
让孙逐风自己都觉得,武痴应该不是憨憨吧,我又不傻,我怎么会去找左息九,我觉得找天蛰黑使就可以。
忍九:???等等
忍九还没反应过来,孙逐风就提刀而上。
忍九只能拔剑迎战。
孙逐风的游龙刀法让忍九受益匪浅,刀法如游龙过海,海内众生皆要避让。
忍九的飘雪剑法只练了一点点,不过加上她杰出的天赋,倒也有飘雪若轻,扰人心神,避无可避的感觉。
孙逐风越打越兴奋,这一趟没白来。
但是忍九可不像他,无所顾忌,就算能够给自己启发,她也不敢在这里浪费太长时间。
刀剑相撞,明清剑泛着冷光,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带着冷意。
让孙逐风感觉自己仿若置身冰天雪地,天上鹅毛大雪,越来越密集,雪中练剑身影却格外清晰。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这是何意?”
忍九的话将孙逐风从漫天大雪之中带出。
孙逐风有些心惊,这赤星流年纪轻轻,竟然对剑意领悟的如此透彻。
小二躲在三楼楼梯拐角,抱着头小声“喊”道:
“我求求你们别打了。啊,孙堂主,让逐风少侠停停吧。”
小二看到了救星,赶紧上前。
孙照行看着大堂之中打斗的二人,还有不远处目光阴狠的刘坤言,微微皱眉。
“逐风!”
孙逐风打的正上瘾,哪能顾着他。
孙照行飞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孙逐风脸上。
孙逐风后退几步,捂着脸,幽怨地看着他。
“别打脸啊,你还想不想要孙媳妇了。”
忍九看着两鬓斑白,气色却极好的孙照行,又看了看孙逐风,再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大堂。
这不能怪我。
孙照行瞪了孙逐风一眼,照你这样见到姑娘就上去打架的,指望你取媳妇我还不如再去收养一个孙子。
然后转身看着忍九,“小姑娘没受伤吧。”
忍九抿了抿唇,“多谢关心,我没事。”
孙逐风:您孙子受伤了看不到吗?
孙照行:去死。
孙照行看着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赤星流,真是后生可畏啊!
边想边伸出腿踹了踹孙逐风。
孙逐风低着头走上前来,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声不吭。
孙照行又捅了捅他。
孙逐风这才抬头,扯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不知道女侠有没有时间来府上一聚呢?”
忍九:……这爷俩卖的什么药?
“不用麻烦了。”
孙照行看她要走,连忙跟上,还踹了孙逐风一脚。
“不麻烦不麻烦,这小子就是练武成痴,今年二十六,没有什么不好的癖好,而且绝对不喜欢去烟花之地。”
孙逐风:……
忍九:……
“还不知道小姑娘怎么称呼呀?”
忍九停住脚步,实在受不了耳边的喋喋不休。
“晚辈忍九,已有心仪之”
“小忧?”
忍九的话被他打断,看着原来还喋喋不休的老顽童,现在直直的盯着她的脖子。
忍九低头,将脖子上的吊坠塞进衣服里,有些冷漠,转身离开。
哪知孙照行一把把她塞进怀里号啕大哭。
“小忧你是不是小忧?”
“你肯定是小忧!”
“你忘了吗?你小时候最喜欢黏着爷爷了。”
“你小时候那么小一丁点儿,天天追在爷爷身后,喊’爷爷抱!爷爷抱’”
“小忧,我是你照行爷爷啊”
“小忧,我一直在找你父母,从来没有放弃过”
“小忧,不要怪爷爷没用好不好”
“小忧,爷爷一直相信你们会没事的”
“小忧,是爷爷没用”
忍九感觉自己头发有些湿,许是被泪水打湿的吧。
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吗?
她记得,可是那个时候那个爷爷头发没有这么白,腰背不似这般佝偻。
她记得,她和那个爷爷蹲在桃花树下捉蛐蛐,两个人都弄的脏兮兮的,一起被父亲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