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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州府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地势都比较高,唯独蓟州府城的地势比较低,属于是一个典型的盆地地形。|.

当城门一下破开,大水从城门冒出来的那一刻,江彬整个人都呆住了。*

但凡是擅长行军打仗之人,没有读过三国的人少。但“水淹七军”的戏码真正出现了,人还是难免会被这一种震撼给惊呆在原地。

“轰隆!”伴随着城门一下破开,蓟州府的城墙居然也一下倒塌了。

也许在这之前,鞑靼士兵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要是蓟州府的城墙能一下倒塌掉就太好了。这样一来自己就不必冒着死的危险,去翻过它。

但是殊不知,在他们幻想着城墙倒塌的时间里面。江夏早已经开始派人在毁坏城墙的基础,目的就是想要城墙容易倒塌。

城墙一倒,蓟州府内的大水便是肆无忌惮地狂涌出来。看见这样的大水,别管鞑靼士兵有多么悍勇,第一个反应也一定是逃跑。

蓟州府城外,全是大声叫喊着“逃跑”的蒙古语。此刻别江彬是人了,就算是神也没有办法再去约束已经溃散的兵马。

大水汹涌而来,鞑靼士兵全都是于草原,长于草原。熟悉水性的人,基本没有。

不会游泳的人,一旦在水中跌掉,第一个反应不是立刻站起来,而是慌张的扑打着水面,想要从水中浮起。而不会水的人,越是想要从水面浮起,就越是会因为紧张,大口大口地呛水。

水升的很快,初一开始是淹过众人的腿,但是很快就变成能淹过人的半腰了。再接着,水就变成能淹过人的喉咙……

看到眼前这一幕,江彬知道自己栽了,彻底的栽了。

站在矮山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江夏并没有变现的有多么开心。毕竟这是拿一个县城和一个府城换来的。

江夏微微吸了口气道:“走吧,大家城内城外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去见见面了。”

江夏话一完,立刻带着人走下快要被水淹没掉的矮山。

山下,大明士兵早已经在一开始就准备着的船上呆好了。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支削尖了的竹矛。

士兵们一起用竹矛划水,划到城外以后,所有人都开始用竹矛刺杀水中的敌人。

再没有什么样的战斗,比这样的战斗更加简单了。坐在船中,悠闲地划着水。见到冒头的鞑靼士兵,就用竹矛刺穿他的头。如果竹矛变钝了,就用长剑,或者是长刀、长枪。

兵器是什么没有关系,总之就是刺穿他的头。

水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人一般,在等待着大明士兵去刺穿他们的头。如果你玩儿过打地鼠的游戏,那此时此刻的场景,就跟那个很像。只不过是,地鼠头换成了人头而已。

这一场战斗的胜负已经不用再去猜测,靠着这招“水淹七军”江夏已经绝对的控制了全局。

此时此刻,江夏只想在这茫茫人海之中找到江彬。可惜,江彬是宣府人,曾经带着水兵打过钱通岛的水匪,他……是会水的。

最后的战斗……噢,不对。应该是最后的屠杀,持续了很久。江夏一直没有找到江彬,直至色已经快到黄昏的时候。

茫茫水面上看不到任何往水面冒的人头,漂浮在水面上的,是尸体。原本和满了黄泥的河水,此刻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几万尸体,不是在水底,就是漂在水面的。

浓浓的血腥味儿,让人闻了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所谓的尸山血海,也许尸山就在河底,而血海则在众人眼前,清晰可见。

千绝行一路踏着船只跳跃到江夏身旁,他低声道:“到处都没有找到江彬,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江夏看着眼前的血色水面,道:“立刻集结兵马,马上回京师。”

“好。”千绝行点了点头,应命离开。

黄昏,残阳如血。有人曾经,站在京师的城楼上看夕阳,夕阳会显得离人近很多。当然,这其实是在形容,京师的城楼究竟有多高。

有很多熟读历史人的,会觉得明朝的君主很怪。一国之都,不设在山清水秀的江南,不设在易守难攻的西安。偏偏就设在北京,这个几乎和北方逐族相邻的地方。

可在我看来,这恰好就是明朝的魅力之所在。

历数华夏诸朝诸代,有晋之风雅,唐之盛世,宋之浪漫。但余唯独爱明,究其原因无它,只为其十个字“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国都选在强敌邻近,这就是“子守国门”。亡.国之君崇祯,宁愿上吊也不离开京师,便是“君王死社稷”。

明朝的开国子,是泥腿子出身。熹宗皇帝,大字不识。算得上是君主文化最低的一个王朝。明朝的赋税收入,远远低于唐宋,甚至比之后的清朝都要低,算得上是最穷的一个王朝。

但它的魅力就在于“骨气”二字。大明终其一朝,未曾有过和亲,赔款,割地,纳贡之事。就算是土木堡之变的时候,瓦剌提出用财物换取英宗归明,大明也没有同意。

所以国都选在京师,这也恰恰好是大明的骨气体现。

此时此刻,京师城楼下,十数万大军环饲。而京师城楼上,参与守城之战的,却只有四万多人。

还有三万多兵马,王守仁和杨一清,都指挥不动。那些是京营里面留下来的兵马,因为见到京师情况危急,所以起了异心。

江夏没有回来,王守仁和杨一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京营的兵马。现在唯独希望的,就是他们不要在这个时候叛变才好。

京师城楼下,攻城的大军已经进攻了十几次。城楼上的守城士兵死伤惨重,他们的死伤,同样也不轻。

现在双方陷入了拉锯战和消耗战中,谁先挺不住崩溃了,谁就输了。

出动大军攻城,这不是一件事。需要耗费的精力、粮草、兵力、都不是一个数目。

如果三路大军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轻易是不会罢休的。

而京师守城的士兵已经疲惫不堪,外加城中的隐患。王守仁和杨一清每一都过得忐忑不安,他们只希望,江夏快点儿回来!放在以往,鞑靼人攻打大明,一定会是用接连不断的强烈攻势,硬地攻破大明的城池。

进城以后,便是一番杀掠,直接杀的大明兵马战心溃散,无心再战。

然后余下的城池,多数都不攻自破,或者假意抵挡一下,然后便纷纷后撤。

但是这一次,蓟州府之战,鞑靼大军却仿佛换了调性一般。他们在蓟州府的护城河对面安营扎寨,除了第一天的试探性进攻以外,余下再没有做过任何一次进攻。

至于个中内情究竟是如何,江彬清楚,江夏也很清楚。

时间过得很快,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蓟州府显得异常平静,似乎所谓要攻打蓟州府的鞑靼大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驻扎在城外的鞑靼大军,不像是来打仗的,反而像是一支庞大的观光旅游团一样。

到了第十天,上午巳时,也就是九点到十一点的时候。

两份飞鸽传分别送到了江夏以及江彬的手中。送到江夏手中的那份飞鸽传,乃是杨一清亲趣÷阁所写,主要内容是京师遭逢三路大军围困,京师内的兵马成分太复杂,领兵的将领各怀心思,急需江夏点儿回京师主持大局。

而江彬接到的那份飞鸽传,内容则写的是京师破城在即,希望江彬与他们两面夹击,一举攻破京师。

只需要拿下京师,按照约定,对方愿意把蓟州府以东的疆域全都划给鞑靼。

蓟州府以东,论疆域面积并不算小。但论物产、经济、土地是否肥沃,则并不算太优。江彬之所以要这片疆域,其目的自然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么一点儿土地,而是因为这片疆域乃是大明的门户,得到了这片地方,以后他想打大明的主意,那完全是进退皆宜。

江彬将飞鸽传一收,立刻叫道:“来人呐!”

营帐外立刻走进两名士兵,见到江彬以后,两名士兵同时对其行礼道:“属下在!”

江彬道:“传令xiaqu准备攻城!”

“是!”两名士兵大声应令,声音之中透露着几分兴奋和激动。

蓟州府内,议事厅中。江夏看完飞鸽传以后,神色有些凝重。他抬头看向夏家林,问道:“夏大人,江北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夏家林叹息一声,对着江夏行了一礼后回道:“回禀皇上,江北县已经被大水淹没。目前只需要炸破清水河的拦水闸,大水就会冲进蓟州府。”

江夏微微颔,再度问道:“那蓟州府的人,都撤走了吗?”

“百姓们基本都撤走了。”

江夏长长地叹息一声,道:“那好,我们也撤吧。”

“是。”夏家林应了一声,然后退下前去准备。

江夏扫了张猛、萧杀、千绝行他们一眼,他们也各自对江夏行了一礼,然后退下。

出了议事厅的大门以后,张猛忍不住对着千绝行问道:“绝行大哥,江大哥到底是准备做什么啊?这都十天了,我光kanjian他不断地调人出蓟州府,都不zhidao他准备干嘛。现在还要撤出蓟州府,那这蓟州府就拱手让给鞑靼人了?”

千绝行看着张猛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一旁的萧杀说道:“你还没看懂?江xiongdi这是准备效仿关云长,水淹鞑靼大军。”

“水淹鞑靼大军?哪里来的水?滦河离咱们这儿足足有半个时辰的路,难不成江大哥还有本事把哪里的水调到这里来?”张猛一头雾水的问。

萧杀摇了摇头,道:“平常江xiongdi叫你多看,你就是不肯。现在搞不清楚状况了吧?

这蓟州府所处的地势较矮,江北县的地势较高。江北县和蓟州府相邻,县内的清水河又直通滦河。

江xiongdi把滦河的河道一堵,河水就会倒流会江北县的清水河。而清水河当初为了改河道,和蓟州府相邻处又有一出拦水坝。如今经过了十天,江北县基本都被淹光了,河水暂时是往下洼河在流。

但是现在只需要把拦水坝一炸开,河水就会直接流入蓟州府。以如今江北县的河水量,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淹完蓟州府。等蓟州府一被淹,鞑靼大军一进来……”

“哦,我明白了,到时候趁着鞑靼大军手足无措的时候,我们再杀一个回马枪!”

萧杀看着张猛微微笑了笑,“总算是没有蠢到家。”

张猛一挤他那铜铃般的大眼,问道:“这……算是夸我?”

蓟州城内的兵马准备好后,江夏带着人撤出了蓟州府。在蓟州府外,夏家林早已经派人准备好了船只。

江夏特地命人寻了一出矮山,站在山上看着蓟州府的情况。

突然之间,鞑靼人进攻的号角声吹响。站在矮山上的江夏倒是略微惊讶了一下,虽然他估计到鞑靼人要开始攻城了,但却没有料到鞑靼人进攻的如此之快。

虽然有些巧合,不过这也刚刚好,正巧让鞑靼大军享受一下这份大礼。

由于蓟州府内根本就没有士兵把守,所以这次鞑靼的进攻显得十分顺利。他们先派人探查清楚了所有的陷马坑,扫光了铁蒺藜,然后才开始填护城河。

等到把护城河填好,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从外面看,蓟州府似乎十分平静,江彬这才骑着马走到护城河的旁边时,心中感觉十分不解。

一旁的万夫长桑塞问江彬:“大人,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进城去?”

江彬摇了摇头,道:“不行,太安静了,我感觉有些不正常。”

桑塞一听,想了想后问道:“那会不会是城里的明军害怕,所以带人逃了?”

“逃?”江彬一听,顿时想到自己接到了飞鸽传,那江夏肯定也zhidao了京师告急的消息。

他越想越觉得江夏很可能已经带人跑了,于是赶紧下令道:“快!立刻破开城门!”

“是!”桑塞马上下令,一队鞑靼士兵扛着破门棰冲到城门旁边。破棰刚刚撞击蓟州府城门一下,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城门突然一下破开,大水哗啦啦地冲出来,直接破城门的士兵给淹没了。收到从京师传来的飞鸽传,所有知道内容的人,心情全都变得无比的沉重。

而江夏更是独自一人把自己关在房里面,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出来。s

早在江夏刚刚开始筹备祭天大典,准备让朱载江正式亲政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鞑靼和那个“无夏”组织应该是有一定联系的。否则不可能那么巧合,无夏组织刚刚准备在祭天大典上夺权,鞑靼就立刻袭扰边关,不让边军回援京师。

但是江夏没有想到,鞑靼和那个无夏组织,竟然合作的如此密切。如今鞑靼进攻蓟州府,控制了江南一带的无夏组织竟然派兵走京杭大运河的水路,直接杀到了京师外围。

从时间上计算,这应该是在江夏刚刚带兵出京师,准备驰援永平府的时候,南京那边就开始派兵马出动了。

不仅如此据飞鸽传上的消息所说,因为南京这边出动,所以山西的齐王,以及山东的鲁王也同时派出一支大军,正往京师靠拢。如此三路大军齐头并进,目标直取京师,基本就算是逼得江夏不得不回京师去主持大局了。

可是如果现在江夏从蓟州府撤回京师,那么面临的问题有两个。一者蓟州府会被破,鞑靼将一路杀到京师,届时京师腹背受敌。二者江夏也相信,江彬不会如此轻易的让自己安稳撤回京师的。

可是不撤,京师将群龙无,面对三路大军的来势汹汹,京师能否安然守下来,这是一个江夏无法去保证的问题。

幸亏京师有杨一清、王守仁这两个人在,他们二人在排兵布阵上面也算是精通之人,有他二人在,基本可保京师短时间不会有事。

所以现在唯一留给江夏的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在短时间内解决掉鞑靼大军,然后再撤回京师,主持大局。

可是江彬和江彬手下的鞑靼十万大军,真的那么容易就能解决掉吗?答案不用我说,相信所有人都知道是否定的。

且不说鞑靼士兵的骁勇善战,就算战斗力和大明士兵是持平又怎样,论兵力蓟州府的大明士兵也不如鞑靼大军。

江夏把自己关在房里面,对他并不算是特别了解的夏家林还以为江夏这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将要一蹶不振了。

但跟随江夏多年的,例如像萧杀、千绝行、张猛他们这些人,则完全没有一点儿担心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江夏把自己关在房里面,肯定不是因为受了打击,而是在急思对策。

房中,江夏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面前一副蓟州府的地形图。天知道,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三个多时辰,一直动也没有动一下。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夏突然眼睛一亮,将整副地图从挂图的架子上摘下来,然后拿到桌上平摊开来。

他提起桌上的一只毛趣÷阁,在图上画了几下。然后他扔下毛趣÷阁,走到房门处拉开房门叫道:“来人啊,立刻传夏家林大人,萧杀、千绝行等人前来!”

“是!”房外不远处,苑中站着的几名护卫领命以后,赶紧前去为江夏通传。

没一会儿,夏家林、萧杀他们前来。见到江夏以后,夏家林先对江夏跪下行礼,高呼道:“微臣参见皇上。”

萧杀等人见夏家林如此,也只好跟着跪下行礼叫道:“参见皇上。”

江夏无奈,赶紧说道:“免礼,免礼。平身……”

等到众人站起身来以后,江夏对着夏家林招了招手道:“夏大人,请您过来看一看。”

“是,微臣遵旨。”夏家林走到江夏面前以后,还没忘记对江夏说了一句:“请恕微臣失礼。”然后才站到江夏身旁。

江夏伸手在地上上,他用毛趣÷阁勾画过的地方点了点,问道:“夏大人可知道,此处是何地?”

“回皇上的话,此处是江北县,离蓟州府很近。”夏家林道。

江夏点了点头,问道:“夏大人,据朕所知,此县曾经遭受过一次洪灾对吗?”

夏家林点了点头,道:“的确有过一次。当时是由于滦河上游,靠近白岩山的那一段,遇到白岩山泥石流塌方。泥石从山上倾泻下来,把滦河上游的河道给堵塞住了。

然后河水改道,就涌进了江北县。幸亏当时皇上您出手令,命周边卫所所有士兵前去把滦河被堵塞的河道挖通,否则河水就会涌进蓟州府。说不定整个蓟州府,都会被水淹没。”

江夏听后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夏家林突然脸色猛然一变,他突然间猜到了江夏想要干什么。夏家林盯着江夏,问道:“皇……皇上,您该不会是想,想……”

江夏点了点头,道:“夏大人,现在情况危急,朕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了。除此以外,朕别无他法。”

“可是这……这……”夏家林突然一下跪在地上,对着江夏说道:“请皇上三思啊,如果真用这样的办法,若不及时补救,恐怕到时候不仅仅是江北县和蓟州府。就连蓟州府附近的村县,恐怕也会遭殃啊。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收成颗粒无归,会死掉很多人的。”

江夏听后,也是面露不忍之色。他叹息了一声道:“夏大人,如果不用这个办法。蓟州府朕就得拱手相让出去,到时候鞑靼肆掠,烧杀抢夺。百姓一样会流离失所,死伤惨重。

如今蓟州府附近正逢战乱,不少百姓已经开始往京师逃亡。朕想干脆就鼓励百姓们继续往京师撤离,等到他们撤的差不多了。我们这个计划应该也才准备完毕,到时候再使用这个计划,就不会对百姓们造成多大的危害了。”

“这……”夏家林犹豫起来。

在他心底里最深处,自然对江夏这个想法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他也明白,除了这个计划意外,真的也再没有其他办法来应对眼前的局面了。

夏家林最后叹息一声,道:“那就听从皇上旨意吧。”

江夏微微颔。

一旁的张猛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皇上,您这究竟是准备干嘛啊?我怎么听不懂?”一招!仅仅只是一招。

常常有人说,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瞬之间。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因为此时此刻,江夏和江彬手中的长剑与宝刀对拼了一招以后,二人各自吐出了一口鲜血。

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武功境界和自己相比,根本就只在伯仲之间。

眼kanjian江夏受伤,萧杀和千绝行两人大惊。二人一路杀将过来,一左一右地挽着江夏的胳膊,飞快地往大明士兵撤退的方向逃离。

一边跑的同时,江夏还一边吐着血,足见伤势不轻。

而江彬这边,在江夏逃走以后,一群鞑靼士兵立刻围了过来。他们有的关切地询问着:“万户大人,没事吧?”有的则问道:“大人,需不需要追shangqu?”

面对这些询问,江彬一开始并没有回答。直到数息时间过去以后,江彬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摇摇头道:“不用追了,赶快集齐兵马,向蓟州府行军。”

“是!”众人应了一声以后,立刻退下准备。

江夏带着人撤回到蓟州府内,关于他们的伤势,萧杀和千绝行他们全都关心不已。江夏摇摇头道:“没事的,大不了就是十天半月无法与人动手而已,我猜江彬的情况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接下来,就看我们能不能守住这蓟州府了。”

“放心,只要我活着,这城铁定丢不了。”张猛拍着胸膛说道,江夏用右手捂着胸口,微微笑了笑后没有说话。

当日,江彬并没有带着鞑靼大军赶到蓟州府。而是在次日早晨,江彬带人赶到了。

鞑靼大军一到,没有先急着安营扎寨,而是就地埋锅造饭,然后开始整理队型。看到这样的情况,江夏立刻下令:“快,让所有人准备,鞑靼大军就快要攻城了。”

“是!”站在江夏身旁的夏家林等人立刻传令xiaqu城楼上的士兵全都各就各位,随时准备应对敌方的攻击。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交手,但是紧张的氛围已经弥漫全场,让所有人都清晰感觉到。

鞑靼大军阵型整理完毕以后,立刻有士兵抬出填河袋,准备去填护城河。这是攻城的第一项,只有填平了护城河,那些攻城器械才有可能运到城墙底下。

填护城河,一般都是用沙袋。但每次真正将护城河填平的,其实是尸体。咚咚咚咚……进攻的战鼓声擂响,扛着沙袋的鞑靼士兵飞快往护城河奔去。而蓟州府城楼上,守城的士兵也拉开弓箭,只待那些士兵跑进弓箭的射程范围,等待他们的就会是万箭齐。

“啊!”“啊……”鞑靼士兵还没有真正跑进蓟州府士兵的弓箭射程范围,却开始接连出惨叫声来。原来通往护城河的那一段路上,不仅仅倒出撒满了铁蒺藜,并且还挖了不少陷马坑。

那些铁蒺藜一旦被人踩中,就会刺入脚底,疼痛无比。而那些陷马坑的坑底,插满了削尖的竹刺,人一旦掉xiaqu必定是必死无疑。

看到这一幕,江彬神色并没有任何异样。这样的守城手段十分普通,如果是他守城,也会这样做。

战鼓声继续擂动着。虽然是步步危机,但鞑靼士兵却真正有一种悍不畏死的气势,仍旧朝着护城河跑去。很快,他们跑进了城楼上士兵们的弓箭射程范围。伴随着一声“放箭!”的命令,“嗖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

铛铛铛铛……很快,鞑靼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那些扛着沙袋的鞑靼士兵赶紧扔掉沙袋,纷纷回撤。

城楼上,伤势还没有恢复的江夏,脸色看shangqu仍旧有些虚弱。他依然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撤退的鞑靼士兵,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试探?”

果不其然,鞑靼士兵一回撤,立刻就开始安营扎寨,伐木造塔,一副想要和江夏打持久战的模样。

这倒是比较出乎江夏的意料,一般来说,打持久战又叫做“围城困绝”。就是用兵力封锁住城中所有的出入口,让该城成为一座孤城。等待城中的食物消耗一空,该城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这样的方法,对于江夏来说自然是没什么好惧怕的。一来他城中粮草充足,支撑一两个月根本就不成问题。二来他本身就是想要呆在这里,拦住鞑靼大军,然后等待京师的兵马前来援助。

如果江彬真的准备把自己围困致死,那等于是正中江夏的下怀。可是,在江夏的记忆中,江彬绝不是个如此好相与之人。

鞑靼是个游牧民族,所以这安营扎寨的效率倒是很高。短短时间,一个规划合理的军营营寨,就已经安扎好了。

在正中间那个兽皮缝制而成的中军帐内,五名鞑靼的万夫长正和江彬坐在一起。其中一名万夫长道:“大人,看来对方守城的准备做的很充足,强行攻城恐怕我们的死伤会很严重。”

江彬听后点了点头,他略微咳嗽两声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zhidao,所以我决定暂时不攻城,先围住他们。”

“围住他们?这不行啊大人。我们这次出征大明,所带的粮草不多。攻破山海关和永平府,我们也没有找到多少粮草。yaoshi想围困对方,恐怕我们的粮草会不够消耗。于此同时,对方的援兵恐怕也会很快赶来。”

江彬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援兵?你怎么zhidao他们会有援兵?让我告诉你吧,我们不必去担心他们有援兵的问题。反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他们撤回京师当援兵。”

江彬此话一出,几名万夫长立刻眼睛亮。他们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江彬的意思,很明显,江彬这是早就与人合作了。自己这边攻打蓟州府的同时,京师那边还有人在攻打京师。

蓟州府里面,江夏一直对江彬的用意想不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江夏吩咐千绝行,立刻飞鸽传说到京师询问,kankan京师的援兵什么时候才能到。

千绝行领命以后立刻照做,可是他的飞鸽传还没有过去,就已经先接到了从京师来的飞鸽传。在江夏原本的预料之中,以谢腾飞的武功,再加上他的指挥能力,留下断后的话,应该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

就算是那七千人会有一定损失,但至不济他也能带一半的人离开。毕竟是讲武堂第三期,成绩前十名的人,江夏对他有这样的自信。

可是当江夏从马背上回头看过来的时,恰好看见的,便是谢腾飞头颅飞出,尸身倒地的一幕。江夏双目一瞪,顿时怒喝了一声:“江彬!”

没错,江彬奇招突出,竟然在第二轮运兵时就化妆成一个普通鞑靼士兵,来到了滦河这西河岸。这不仅一记奇招,更加是一步险棋。如果他被江夏发现了,恐怕江夏就算是拼着三万兵马死伤殆绝的代价,也一定会取他的首级。

可惜,江夏最终还是没能发现。而现在如今再回头,那么肯定无法再组织起有序的进攻。双方将会陷

u到一个僵持的混战当中,而这样的局面,恰恰就是江彬所喜爱的。

不过江彬这一记yin招活生生的yin死了谢腾飞,这让江夏怎么能忍?他竟然直接一勒马匹的缰绳,口中大呼一声:“所有人全速撤回蓟州府!”,然后自己竟然是调转马头,朝着江彬所在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见到江夏如今,千绝行和萧杀也是大惊失se。二人想也没想,直接也是掉转马头跟了上去。三人三骑,如果三个孤胆英雄一般,毫无畏惧的冲向了正在和余下七千断后兵马混战的鞑靼大军之中。

人还没有感到的时候,江夏身上的气机早已经锁定了江彬。江彬将头上的毛毡帽摘下来,把沾满了鲜血的长刀擦拭gan净,然后右手握刀,长刀斜指地面看着江夏。

江彬是个武学奇才,这一点江夏一直都知道。当初第一次见到江彬的时候,江彬就已经算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了。而那时候的江彬,年纪不过和江夏相仿而已。

先前在滦河两岸,二人喊话时也对拼了一记真气。表面上看,两人的真气浑厚程度,是旗鼓相当的。

武学一道,分为小鼎、中鼎、大鼎、巨鼎,四个大境界。这大鼎境界算得上是人体真气的修炼极限,突破以后便是一个返璞归真的巨鼎境界。有那么一点儿从后天跨

u先天的意思。

当然,并非是像传说中的那么玄乎,觉得所谓先天就是要成神成仙一样。其实不是,先天不过就是人体的各项机能处于一种自给自足的状tai,对于外在能量的摄取需求变得小了很多。

比如七天不吃饭,一般人得饿死。但是到了巨鼎境界的高手,十天半月不吃饭,也不一定会怎么样,顶多是身体比较虚弱而已。

萧杀在遇到江夏的当年,就已经是巨鼎境界的高手。如今更加已经是五巨鼎的绝世高手。而千绝行和尹人面、冷雨他们,则还卡在九大鼎的境界,一直没能突破。

当时江夏,他一来吸收了雪如沁的jing纯功力,二来常年修炼御女心经。所以虽然从未勤加练功,却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七巨鼎的高手。真气境界,竟然直超萧杀。

而江彬呢?他是什么样的境界?当年才见到江夏的时候,他便已经是大鼎境界的高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无时无刻不是想着要带兵杀回中原,从江夏手中夺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所以武功jing进的速度,远超一般人。也因于此,江彬现在的武功境界已经是……

砰!说话间,江夏的身形已经犹如一道鬼魅一般,一闪而至。龙渊剑发出一阵轻鸣,剑尖直取江彬的喉部。剑未至,剑气已经提前迸发出来。

凌厉的剑气好似无形的利刃一般,如果江彬不做任何抵抗的话,毫无疑问这道剑气能取他xing命。当然,江彬是不可能不做任何抵抗的,只不过他抵抗的方式,让江夏都略微惊讶了一下。

那一道剑气,明明都已经接触到了江彬的皮肤,却诡异的一下转移开来,直奔萧杀而去。

萧杀也是被这一下突变给弄得吓了一跳,他赶紧运足真气,用手中长剑去抵挡那一道剑气。

嘭!剑气碰撞到萧杀的长剑上,将萧杀那一柄长剑撞击出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弯弧。接着长剑恢复原状,萧杀一连后退了五步。最后他竟然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

江湖人说过,“巨鼎境,一步一重天。”江夏七巨鼎的真气境界,

i出的剑气,还真不是五巨鼎的萧杀能够抵挡得了的。

江夏脚尖一点,往后退了两步。他扫了一眼千绝行和萧杀,双目死死地盯着江彬道:“你们先去其它地方吧,我单独会会他行了。”

千绝行和萧杀听后,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二人同时点了点头,千绝行对着江夏说了一句:“自己小心。”然后转身离开。萧杀亦是如此,对着江夏点了点头,然后也离开了。

二人之所以会离开,自然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他们二人很清楚,自己留下来也对江夏不会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江夏缚手缚脚。

等待二人离开以后,江夏和江彬二人相互对望着。

一股无形的气场,从二人身体里散发出来。周围的人全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二人,一时间二人对峙的地方,形成了一片空地。

江彬看着江夏微微一笑,淡淡说道:“看来你比当年进步了不少,当年我杀你如同杀狗。”

江夏摇了摇头,反唇相讥道:“看来有些人很健忘,不知道当年是谁被我煽了好几次耳光。如果不是老二求qing,你都不知道被我杀过多少次了。最后还被我像赶土狗一般赶出大明,居然现在还大言不惭地说些这样的话。”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江彬自知在打嘴仗上面自己不是江夏的对手,所以索xing就不再多言,直接准备对江夏动手了。

江彬突然眼神一变,凌厉的神qing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他长刀一拧,一股刀意萦绕他全身,让人感觉他自己就好像是一柄绝世宝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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