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初荷宫
“越王殿下!越王殿下——越王殿下您藏到哪里去了?奴才求您,快些出来吧!”
就看一个身着缎青色小太监服侍的小宫侍在初荷宫前面的假山里穿来穿去的来回走动着,本就纤细瘦弱的腰身此刻更是佝偻起来,一脸焦急惶恐之色。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
而就在一处假山角落里,一个生的跟白米团子似的可爱小孩,头顶玉顶金冠,身着吉祥如玉锦贵华服,小小短短的双腿可爱的蜷缩着,白白嫩嫩的手指使坏的捂着笑的早已咧开的嘴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天边最晶亮的星子,亮晶晶的着实惹人怜爱。
此人,便是赵冲的遗孤,萧太后的亲孙,赵礼的侄子——越王赵麟儿。
小家伙如今刚满四岁,正是调皮捣蛋鬼聪明的时候,常年生活在宫外的他过惯了闲散自由的生活,如今刚被接近皇宫,虽说前两日还觉得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十分新奇有趣,可慢慢的小家伙就不喜欢待在这里了,渐渐开始想念那座建立在深山中的古刹道观。
皇宫虽好,可比不上外面世界带给他的自由,皇宫虽漂亮,可比不上漫山遍野开满鲜花的美景,皇宫虽然锦衣玉食,可还是比不上他爬在树上掏鸟窝,跳到河里去捉鱼的乐趣;所以,他现在已经开始厌倦皇宫,想要回到自己生活了思念的道观中过他悠闲自在的日子。
赵麟儿虽然年幼,可却是最有主见和个性的;小小年纪就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独到见解,哪怕是身边有人天天耳提面命的对他说着皇宫里有多少多少的吸引和诱惑,可他就偏偏看不起这四面都是高墙的地方;私底下还嘲笑那帮成天围着他给他教规矩的老考究们,讽刺他们不过是井底之蛙最井观天,永远都只看见抬头那一片地方,却不知大千世界,更美的诱惑并非是在皇宫里,而是来自那茫茫的人间,浩瀚的苍穹之下。
小宫侍名唤小吉利,是萧太后亲自委派在赵麟儿身边负责照顾这小家伙的,可与其说是照顾小家伙,不如说是监视这小东西。
赵麟儿此刻正趴在假山一脚,看着小吉利因为找不到他去上课,着急的都快坐在地上哭起来蠢样,更是阴谋得逞的捂着嘴巴嗤嗤的笑:这小奴才看上去机灵的厉害,还有了个十分聪明机灵的名字,可在赵麟儿看来,这小废物就跟他在夏天抓来随便玩的小蜻蜓一样,只要拿着绳子拴住小蜻蜓的细腿,任凭它再能扑腾,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真是想不明白,祖母怎么派了一个这样的废物监视他呢!
“你是谁?你怎么躲在这里?”
就在赵麟儿自认为隐蔽的十分完美,正幸灾乐祸的欣赏着小吉利急得都快上吊的模样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
被那声音吓的猛然回过头的赵麟儿惊诧的睁大了眼睛,当他在瞧清楚眼前这忽然冒出来的奶孩子时,不觉间,幼嫩的眉心不爽的皱起来。
而此刻出现在赵麟儿身后的人,正是已经学会走路,并且能清楚吐出言语的赵澈小朋友。
小家伙如今也近有两岁了,早已褪去了往昔的憨呆,出落成一个酷似赵礼的小小奶童;许是遗传上赵礼的强大基因,小家伙在刚开始牙牙学语时就表现出了超出同龄孩子的聪明和智慧,别人家的小家伙还只会爬的时候,他就已经能扶着东西站起来,当别的小朋友只能勉强站起来时,他就已经能慢腾腾的学着走路了。
这不,趁着临近中午奶娘午休的时间,小家伙又不老实的从自己的小床上翻腾下来,独自一个人悄悄地摸到后宫里,慢悠悠的背着手四处漫无目的的乱走着。
可谁知小东西走着走着,居然从芙蓉宫来到了初荷宫附近,甚至还在这里碰见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一个小朋友?
嘻嘻!这可要赵澈小朋友开心坏了,要知道整个皇宫上下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小人,父皇后宫里的娘娘们那么多,可除了母后之外,其他娘娘的肚皮只能当作观赏根本存不住货物,所以至今都只能让他一人在皇宫独领风骚,连个同龄大的玩伴都没有。
奶嬷曾经私底下跟他说过,后宫娘娘们没有小孩儿才好呢,这样他的位置还有母后的位置才能永远稳固,赵澈虽然自幼就十分聪明,可奶娘这话里有话的语句还是让他小小的考虑呆滞了一会儿。
他认为,自己是父皇的嫡子,是母后的亲生,他的太子之位除非是将来父皇昏庸无能了才会有所撼动,可根据他对父皇的认识,想要让这个男人昏庸实在是比他扑向母后胸脯的愿望还要渺茫;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后宫娘娘们诞下其他小皇子或者是小公主,他反而还天天对着圆嘟嘟的大月亮乞求着能让后宫的娘娘们存点货,给他生个漂亮的小妹妹或者是小弟弟陪他玩,这样他就不会孤独,不会觉得无聊了。
可如今,就在赵澈觉得自己小弟弟小妹妹的愿望快要无法实现的时候,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儿,这能不让他激动,能不让他不赶紧凑上前主动示好吗?
赵麟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豆丁,觉得眼前这小子实在是比自己还鲜嫩,那张脸粉白粉白的,还有那圆圆鼓鼓的小肚皮,简直是太可爱了;可是,这小子别以为自己长得可爱他就不会对着他生气,他明明在欣赏着小吉利的出丑样儿,没想到都被这小子给破坏了。
兴致被破坏的赵麟儿很愤慨,双手一环胸,两只鼻孔哼哼的喷了两口气,睥睨着眼前眼睛亮晶晶的小豆丁:“你敢问小王是谁?哼!想知道小王的名讳,那你是不是应该先报出自己的名讳才对?夫子说,这是礼仪。”
上课不出三秒就打瞌睡的赵麟儿第一次讲出夫子交给他的那些功课狐假虎威、张冠李戴的用在了赵澈小朋友的身上,并且还是一副得意洋洋、以大欺小的小模样。
赵澈小朋友虽然遗传上赵礼强大的智商和皮相,可这脾气却不知怎么地,一点也不像自己性格阴晴不定的父亲,反倒是像了陈叶青多一点,说话慢声慢气,脾气很是和顺的模样。
“哦,你想知道我是谁呀,好说!我叫赵澈,是大周的太子,父皇的儿子,母后的心肝宝贝。”赵澈小朋友亲热自信的进行着自我介绍,说完后还对着赵麟儿露出了一对刚刚长出来的小门牙,小小白白的牙齿在日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如珍珠般漂亮的眼色,让那张小脸显得更加漂亮可爱了几分。
赵麟儿对赵澈这个名字几乎是已经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
想当初他刚从宫外被接进来,祖母见他的第一面就要人将一张画像拿出来,指着里面的小人告诉他,这个人会是他将来最大的敌人,他必须将他除掉,完成早逝父王和祖母的心愿;那时,他因为初来宫中还什么都不知情,只是将那画中的小人多看了几眼,只觉得那小小的人儿很是可爱灵动,身上穿的那件红色的小肚兜简直可爱极了,让他光是瞧着都觉得喜庆;他根本不知道为何祖母会如此不喜欢那小小的人儿,直到小吉利告诉他,那个人是当今太子的时候,他才想明白事情的缘由。
如今,祖母叮嘱他一定要憎恶的人就在他的眼前,还笑容灿烂的对着他笑意满满,他在小豆丁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看见小豆丁的眼瞳干净的不像话;本来被祖母教唆着不喜欢小豆丁的那点愤愤此刻却像是被风吹散的云一样,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已经告诉你我是谁了,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赵澈吐字清晰的对着赵麟儿笑弯着一对眼睛,那副机灵劲儿,简直要人爱不释手。
赵麟儿犹豫着要不要在此刻告诉赵澈自己的身份,偏偏就在这时,一直寻找着他的小吉利听见动静,快步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奔来,赵麟儿发现异状,忙上前一把抓住赵澈白嫩圆润的就像藕节一般的小手腕,刚将赵澈拉到自己身边想要将他们一起藏起来的时候,小吉利劫后余生的声音顿时欢喜的从头顶上传来:“越王殿下,原来您藏在这里了呀!”小吉利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就看他一边擦着头上密布的冷汗一边盯着赵麟儿细嫩的脸颊瞧,只是在看清楚赵麟儿手边拉着的小人时,顿时惊得小吉利双腿打晃,一下就跪在地上行大礼:“奴才、奴才小吉利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多有冒犯,请太子殿下恕罪。”
赵澈自小就看惯了别人对着自己又是磕头又是恭维的模样,此刻却也不去看小吉利,只是扫着和赵礼类似的眼尾去看赵麟儿:“越王殿下?我的众多叔叔中好像没有一个人被封为越王的呀!”
赵澈说着,就微微歪了下头,格外天真的看着面前的赵麟儿,那明明是极为干净的眼睛却在跪着的小吉利看来,堪比当今圣上在前,颇有压力的错觉。
赵麟儿却也不傻,自然清楚赵澈的来历;只是他虽然并无害他之心,可是也不想跟祖母不喜的人有太多的交集,这边并不理会赵澈,叫上小吉利就准备要走。
可赵澈小朋友虽然没有遗传上父亲的坏脾气,可那股执拗劲儿确实像极了老赵家的遗传;他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人出现在后宫里,似乎来历还不小,这话还没说上两句呢人家就要走,他怎么可以会依从呢?
于是乎,就看小腿儿短短的赵澈扑扑腾腾的跑上前,那小小圆圆的身子被他跑的连摇带晃,看的一旁的赵麟儿和小吉利都恨不得伸出手去护着这金贵的小主子,生怕这人在他们面前摔着了。
可别看赵澈这跑的有些吃劲费力,但目的还是达到了;就看那小小的人儿一把拦在赵麟儿面前,乍开两只小小的臂膀拦住赵麟儿,揉着奶声奶气的嗓音就又说道:“我已经告诉你自己是谁了,你还没说自己是谁呢;还有啊,越王?我越来越不明白了,你要解释给我听。”
小吉利早就被眼前的这位小祖宗吓得不行,谁不知道这后宫之中萧太后是最讨厌眼前这位小太子的,而他又是萧太后的人,如果在这个时候这一幕被萧太后的其他亲信看见了那还了得?不行,他必须得赶快领着自家主子离开这个十分之地才是。
于是,就看这小小的宫侍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胆子,大胆的忽略掉拦在前面的赵澈,牵上赵麟儿的手就急急忙忙的想要逃。
赵澈从小到大那可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会被人这样忽略掉?况且这个人,还是故意的?!
所以,就看向来脾气和顺,不爱端架子的赵澈小朋友顿时就怒了,瞅着小吉利和赵麟儿的背影就是一通娇叱:“大胆!你们给本殿下站住!”
小吉利是宫中的老人,自然清楚这违背主子的命令是个什么下场,纵使他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十分之地,可是在听见赵澈的那一声怒叱后还是挺着僵硬的脊背,浑身冒着冷汗的停住了!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小吉利硬是被惊得额头直滚汗珠子。
赵麟儿那也是个混世魔王,他本来在知道赵澈的真实身份后并不想与他分庭抗争,再加上他第一眼看见赵澈就很喜欢这个小豆丁,觉得那粉粉白白的模样很是好看,可如今听见赵澈那一声怒叱,这混世魔王的性子一下就给激起来了。
就看赵麟儿一双已经显示出弧形的眼睛在回身之际直盯盯的朝着赵澈看过去,明明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那气势,却是十成十的爆棚。
眼看着这两位小祖宗就要针尖对锋芒的扛起来之际,便看一席乳黄色的长裙在假山外面一闪而过,接着就听见一声软言软语的女子声音传来。
“麟儿,是你在哪里吗?”
赵麟儿正怒视着赵澈,突然听见这个声音,顿时就像一只将要撒欢逃跑的小兔子,瞅准一个假山洞就滋溜一下钻进去。
赵澈被赵麟儿的动作惊住,刚眨了眨眼睛,就看见娴贵妃一身华贵的锦儒宫裙,身上披着上好的白狐长麾,由众人众心捧月般的出现在赵澈的面前。
娴贵妃并未看见此刻正躲避在假山洞中的赵麟儿,只是瞧着小吉利打着摆子站在一旁,对面直晃晃的站着一个炸眼的小人;哼,原来司马媚那个贱人生出来的贱种儿子。
娴贵妃纵然是再憎恨司马媚和赵澈,可在这时候却是不敢随意招惹赵澈的,就看这漂亮的女人盈盈婷美的走上前,在对着赵澈温柔一笑之际,便是要伸手去摸赵澈小小的脑袋。
赵澈并不排斥娴贵妃,只是,他这个人素来挑剔,最不喜欢闻女人身上过重的熏香味儿;所以在娴贵妃移动期间,老远他就闻见了娴贵妃身上涂抹的花精香味儿,在娴贵妃眼看着就要碰到他头的时候,小家伙悄悄一侧身子,硬是躲开了娴贵妃的抚摸。
娴贵妃顿时尴尬在原地,一只手不知该收起来还是该怎么着,就那样立着丝毫动弹不得。
至于赵澈,像是没看见娴贵妃的尴尬一样,小小的身子微微一躬身,就冲着娴贵妃行礼道:“澈儿见过娴娘娘。”
娴贵妃早已对司马媚这对母子恨如刀搅,如今又遇见这样尴尬难以收拾的局面,本来就忿恨之心极重的她更是像被人在大火上浇了一层火油,心口之中强压的怒火再也无法忍受的爆发出来。
“太子殿下怎么会在我初荷宫附近?!”娴贵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装出一派乖巧听话模样的孩子,她在这个孩子的脸上似乎看见了司马媚,看见了负心的皇上,看见了所有人对她的嘲笑和讽刺。
尴尬的手慢慢的收回来,不经意间悄悄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司马媚能生出孩子,而且儿子能够长的这般大,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她永远都当不了母亲了;她的一生,不仅仅是将青春给了这座皇宫,更是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这座皇宫,可是这座皇宫给了她什么?给了她什么?!
内心的嘶喊,就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不断地冲着绝望的断壁发出喊叫,像是要将那股不甘传到天边,传到天上,传到那不睁开眼的老天爷耳朵里。
赵澈虽然年纪小,可他这么大的孩子却是最敏感的时候;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几乎是一眼都能看出来;此刻,瞧着娴贵妃明明是一派温柔做派,可那眼神中的黑影重重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想到奶嬷经常在他耳边的叮嘱,小家伙立刻警铃大作,虽然心口慌慌,可还是忍着神色不动,小小的拳头害怕的蜷缩起来。
“本殿下只是随便走走,奶嬷她们就在附近,想必很快就会找来的。”说话间,赵澈就迈着小短腿往身后退了退,让自己尽量离假山边的冰湖远一点。
娴贵妃一听赵澈这话,眼神怀疑的朝这小子瞟了一眼;司马媚那样聪明狡猾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想必也不会是个吃素的,她纵然是心存忌惮,可也不能大意被骗了去。
“是吗?那本宫陪着太子殿下等一等可好?若是太子殿下觉得此处太冷,可去本宫的初荷宫里坐坐也是可以的。”说话间,娴贵妃就故作亲热的走上前,眼见着就又要去主动拉起赵澈的小手,却看那小小的人儿却是一簇眉心,脸色不悦的抬起那张极为稚嫩的小脸颊。
“好臭!娴娘娘身上好臭!”
此话一出,顿时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娴贵妃愣在原地。
小吉利和一众伺候在周围的奴才们早已都跟下破胆子似的跪在地上直打摆子。
“太子,你在说什么?”娴贵妃此刻的脸色,已经阴冷到了极点。
赵澈只是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却不知这一句话立刻就刺激的娴贵妃满眼的杀气,本是秀美的双手更是捏成了拳头,修长的指甲刺进了肉里而不自知。
赵澈面对着这样的娴贵妃一步一步的朝后退,这一刻,他真是后悔极了没有听从奶嬷的话,为什么不乖乖待在芙蓉宫里,偏偏跑到了这里遇见了母后的煞星。
一步一步朝着后面不安移动的小脚步哆哆嗦嗦的颤抖着,就在赵澈感觉到一处冰凉的物什碰到了他背部位置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退到了假山的角落,根本就没地方在让他选择避开,除了那结冰的冰湖,他几乎退无去处。
就在这时,一个绣着仙鹤官袍的影子在不远处的一个回廊上闪过,小孩子的眼睛最是尖亮,一下就认出那个官袍上的图案,瞬间就朝着那将要消失在回廊上的身影喊道:“秦大人,请留步!”
而此刻将要消失在回廊转角处的人影突然听见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喊自己,在忙一转身回望的同时,就看见在一片假山林中,太子殿下正睁着懵懂发亮的眼睛怔愣求救般的看向自己。
没错,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是户部尚书秦栗秦大人。
“太子殿下?”
户部尚书可是出了名的保皇派代表人物,在那小老头一回过头的那一刻,娴贵妃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怕是要破灭了;这个该死的老头,真是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坏了她千载难逢遇见的好机会。
赵澈看着户部尚书朝着自己飞快跑来的影子,一直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差点跳出来的心口,一张煞白的脸色防备心极重的看着眼前的娴贵妃;果然奶嬷的话没说错,娴贵妃和萧太后都是一路人,她们都是不喜欢自己的,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娴贵妃居然敢对自己不利。
看来母后和父皇离开皇宫之后,他身边的危险真的是增加许多;难怪当初父皇在西巡的时候都带着他一起离开,只可惜这次,父皇走的太急,他也太忽略大意,这才让自己差点陷入险境。
“太子殿下,可是您叫老臣?”
户部尚书对眼前这奶娃娃的小太子可是喜欢到了骨子里,尤其是那双充满灵性的大眼睛,简直是聪明通透的体现,大周的江山,后继有人啊。
赵澈极为聪明,在户部尚书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就忙迈着小短腿飞跑上前,在众人的讶异中一把抓住秦栗的衣角,呼扇着惊慌漂亮的眼睛就对着户部尚书说道:“秦大人,我迷路了,你送我回芙蓉宫吧。”
秦栗蹲下身看了眼眼前这小小的男娃儿,又看了看在他出现后就扬着下巴睨视着他的娴贵妃,那双耷拉着眼皮的眼珠子在微微一转之后就像是隐约明白到了什么似得,在一把就将抓着他衣角不放开的赵澈抱起来搂紧在怀中的那一刻,秦栗便转过身朝着娴贵妃躬身行礼道:“老臣见过娴贵妃,娘娘身体安康。”
娴贵妃看着面前这倔老头像是护崽子似的将赵澈这小杂种紧紧地抱紧在怀中,眼底深处在腾起一团怒火的同时,一丝光亮也隐隐绰绰的出现在眼瞳里:“大人无须多礼,看来咱们的太子殿下很是喜欢粘着大人你呀,老远就在看见大人的身影后,就扯着嗓子喊你了。”
秦栗嘴角微微带了一股笑,往昔在朝堂上总是喜欢颠三倒四将赵礼折磨的头疼的老家伙这一刻像是终于睡醒了一样,直直的盯着娴贵妃:“老臣福缘浅,只见过太子殿下几面,好在殿下聪慧敏捷,看人极准又过目不忘,谁对他好,谁对他包藏祸心,太子殿下虽然年幼可还是能区分一二的;民间的百姓们总是会将一句话挂在嘴皮子上,说是这奶娃娃的眼睛最是尖亮,能识人间鬼怪,一瞧一个准。”
娴贵妃被秦栗这明里一句暗里一句的话刺激的微微一蹙眉,在心里暗骂这老东西果然不是好招惹的同时,不免也有些忌惮,不好再硬碰硬。
“没想到大人不光要管理朝堂之事为皇上分忧,这民间百姓的传言密语也悉数洞察明了,不愧是我大周的中流砥柱,老大人辛苦,本宫在这里代表苍生天下感念大人的一片忠君之心;好了,太子殿下既然亲口说是自己迷了路要大人亲自带着回去,那本宫就不阻挠大人了,只是本宫刚才瞧着太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想必是在这里冲撞了些什么,刚才大人的一番话也算是让本宫茅塞大开,如今这寒冬腊月天,本就阴凉气息极重,想来太子还小,无意之间在这样的天气下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人回去可要好好安抚才是;现在皇后不在宫中,本宫身为贵妃娘娘自然是能够帮着皇后分担一些分内之事,内功既然不干净,还是尽快找礼部商量一下,请一个道人法师进宫驱驱邪赶赶邪魅才是。”
秦栗看着娴贵妃那一脸高傲诡诈的模样,心里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女人如此安排是有什么原因,如今前朝皇上不在,后宫皇后不在,大家都在苦苦维持这现状不让有些人趁机作乱;前朝自然是有裴毅等人看着他无须多心,可是这后宫,只要皇后一不在,那可就是萧太后的天下。
想到这里,秦栗立刻开口说道:“贵妃娘娘的一片体恤之心真是让老臣心生敬佩之意,但是娘娘虽然是一宫之主,其他嫔妃之首,可后宫大事还是交给将要回来的皇后娘娘亲自料理比较妥当,老臣自然知晓娘娘是体恤皇后辛苦之意,可就怕有些人背后乱嚼舌根子,说娘娘是趁着皇后不在乱行驶特权,妄图雀占凤巢;再说,什么道人法师,娘娘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难道会不清楚皇上是最讨厌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的人吗?老臣刚才那句话不过是戏言,娘娘可千万别做真,一时糊涂做出了让皇上反感之事,要不然可是会惹恼天子。”
此话一出,顿时就让本来还拿鼻孔看人的娴贵妃立刻脸色难看的僵硬在原地,要不是她已经习惯了忍耐,恐怕早就下令让人将这敢戏耍他的户部尚书给抓起来。
瞧着面前的女人被自己气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栗那张橘子皮似的老脸上溢出满意得体的笑容来:“老臣言尽于此,老臣告退了!”
说完这些,秦栗就抱紧了怀中的赵澈,脚步匆忙的朝着芙蓉宫的方向奔去。
看着那个积极奔走的背影,娴贵妃咬紧了牙槽,一双喷火的眸子夹杂着前所未有过的怨毒之气。
------题外话------
叶青哥哥该要肃清后宫了啊!
赵澈小朋友终于条腾出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