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带血的帕子(1 / 1)

乔慕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掩去脸上的神色,摆出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娘,你也来如侧?”

莫晚歌可是过来人,乔慕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她很是懊恼:“慕慕,娘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瞒着我…”

乔慕:“…”心虚了,还以为不会被发现。

刚刚语气有点重,见乔慕愣了神,莫晚歌到底是心疼的,上前坐到她身边,语重心长的劝道。

“傻孩子,在娘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竟还藏着掖着”

瞧她这样藏掖着,莫晚歌瞬间就生了警惕:“老实说,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乔慕:“…”她这个娘眼睛也太毒了些。

她的沉默让莫晚歌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慕慕,你可千万莫要一时冲动,这可是一条小生命呀”

“你跟尘儿之间纵使有再多隔阂,可、可这孩子是无辜的,你当真狠得下心吗?”

乔慕:“…”

莫晚歌都急疯了:“慕慕…”

面对莫晚歌的喋喋不休乔慕没有觉得心烦,只是因为孕初期的反应特别严重,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软软的倒靠在莫晚歌肩头。

“娘,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等稳定些再告诉你们而已,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真的?”莫晚歌显然不太相信。

乔慕坐直身子直直对上莫晚歌双眼:“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么?”

莫晚歌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老母亲的心思又开始泛滥,上上下下的看了乔慕一眼:“哎,当初那么小一丁点的你,如今竟也要为人母了,真是快呀”

说着,目光里又现满了心疼:“我当初其实盼着你是个男孩的,身为女子,这一辈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别的先不说,就生孩子这事,也是半只脚都伸进了鬼门关”

“娘到现在都记得从怀孕到生下你有多不容易,更别提你出生后还体弱多病,有一次还甚至差点夭折,连大夫都说无力回天了,要不是碰上一位神医,就没有现在的你了”

“而且孩子在襁褓中的时候是非常带照料的,左右累的都是为娘的”

“所以啊,我曾一度郁闷,为什么我生的不是男孩,这样我的孩子将来就不用受这份苦了”

说起这些过往,莫晚歌没有多伤感,更多的是心疼女儿的神色。

乔慕倒是第一次听莫晚歌说起这些,都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乔慕素来知道莫晚歌不容易。

却没有哪个时候能像现在这般置身实地的感受到,大概是因为腹中也有了一条小生命,更能感同身受一些了吧。

“娘,辛苦你了”乔慕带着丝撒娇的口吻谢道。

莫晚歌回握住乔慕的手心:“娘不苦,娘只是心疼你才说这些的,并不是在埋怨什么”

乔慕道:“我懂的”

莫晚歌拍了拍她手背:“不过你放心,娘不会让你走我曾经走过的路的,你尽管好好养身子,待孩子生下来交给我,我替你好好带着,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乔慕笑得柔暖:“娘,有你真好”

不用想也知道,在重男轻女的乔家,莫晚歌当初只生了一个女儿,肯定是不受那两老待见的,不然堂堂镇长夫人,又何需自己带孩子。

如今娘亲知道她怀孕的事,看样子,不要这孩子的念头是永远不能有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打算…,她有些头疼。

莫晚歌又问:“尘儿知道这事吗?”

乔慕摇头:“发现怀孕的时候,他正好出征去了”

提起出征二字,莫晚歌心都悬了:“哎,这年头也不知怎的回事,好好的朝堂说变就变,尘儿这一走近小半月,也不知道边境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乔慕失了神,没有言语。

莫晚歌又道:“说起来还有一事我挺担心的,咱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围城铁桶的碧云殿,皇宫的人不会发现吗?”

乔慕想了下:“包围碧云殿的人应该都是君落尘派的,如今掌政的人应该没发现我们不见了”

“那龙大他们呢?自从那夜咱离开未果,就没再看到他们了”莫晚歌担心的事实在太多了。

唠叨起来真有点更新期妇女的样子,不过乔慕还挺享受她的唠叨的。

“放心,他们都在安全的地方呆着呢”

万毒窟的事她一时间也不好跟莫晚歌说,自打在轻风他们面前坦露身份之后,她便让轻风将龙大他们都带到万毒窟去了。

母女两唠嗑了好一会才回到主出尘阁主院。

自打知道她怀孕以后,莫晚歌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有个闪失。

这不,沐浴这件小事,莫晚歌也非得在屏风外头守着她,反倒引得乔慕满心唏嘘。

“娘,我只是怀个孕而已,又不是怀了颗天雷随时能炸了我,你完全不必要这样小心翼翼的”

乔慕躺在浴桶里,浑身倍感不自在。

莫晚歌道:“这不是怕你不慎滑倒么”

乔慕:“我已经快十九岁了,不是三岁啊”

莫晚歌:“好了,你赶紧洗吧,一会好了我给你把衣服送进来”

乔慕:“…”只感觉脑门前飞过一群乌鸦。

次日起床,一桌子人吃早膳。

乔慕按习惯去乘那碗刚出锅的白粥,莫晚歌手比她快一步。

“我来我来,你歇着”

乔慕满脸黑线:“…”

秦霜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很自然的从莫晚歌手中接过碗:“夫人,我来吧”

雪花是后来才跟着乔慕的,虽然院里的主人都比较随意,日常不太喜欢人伺候。

在她看来,秦霜位份是比她高一等的,于是乎,雪花连忙从秦霜手中接过碗:“秦霜姐,给我,我来就行了”

乔慕:“!!!”深感血槽已空。

侧眼看了莫晚歌一眼,乔慕无力道:“娘,你看这…”

祝言真也感觉到今天餐桌上的气氛不太正常,但仅仅是好奇而已,并没有多问。

等到乔慕用完膳,祝言真才拉着乔慕进了主屋:“慕慕,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怎么瞧着晚姨待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呢?”

祝言真虽然是疑惑的口吻,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的已经转到了乔慕腹部。

乔慕:“…”

无力吐槽,只得认命。

“得了,知道你们都是过来人,这眼一个比一个毒,如你所想,我怀孕了”

她说得有气无力,祝言真听得眉开眼笑:“真的啊?”

“哇,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呢,恭喜你慕慕”祝言真激动的,就差没抱起乔慕蹦两下。

乔慕一脸尴尬,怎么怀个孕,好像身边所有人都比她更高兴呢?难道就她一个人不高兴?

没等她回应,祝言真脸上的喜色猛的收住,又懵了懵,后知后觉、非常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慕慕…”

“你这个…”

“我好像还不曾问过你,你与你心上人怎么样了?他既然已经回来了”

“那你…”她下意识的看了眼乔慕的肚子。

祝言真在担心什么乔慕当然知道,无力的瞥了她一眼,为了避免祝言真担心太多,随口应道:“慕君年的”

祝言真捂着胸口拍了拍,瞬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说完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不对,你跟慕君年、你们在一起了,那、那你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你的打算与君落尘和离吗?”

乔慕:“…”心好累。

如果在不知道真相之前,她可能还会好好和祝言真说说自己的计划。

可是现在,她都怕这些事说出去让人笑话。

抿着唇,顺着祝言真的话点了点头:“嗯,等他回京就商量和离的事”

祝言真也支持:“对,这事必须要尽早解决,不然将来对你声名不利”

说起乔慕的故事,祝言真也是满心唏嘘:“世人皆说女子该守妇德,你这情况,也真是为难你了”

乔慕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笑道:“都是自找的,谈什么为难”

她内心冷讽,心想可不就是自找的么,自己挖了个坑往里跳,还傻乎乎的以为占了便宜,最后弄得满身疲惫。

祝言真拥住她:“不许这样说自己”

“好了,不想这些了,有了身孕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这样将肚子里的娃娃生出来才会漂亮”

想着,她又道:“慕慕,咱做个约定”

“你生的若是女儿,咱就订个娃娃亲吧”

祝言真大概是太高兴了,说完,立马又补了句:“当然,前提是你和慕君年都不介意长生的出身”

说着,她又打了下自己的嘴:“瞧我说的什么话,这话听着左右都感觉在为难人啊”

棺中出生的孩子,多半不吉利,更别提她如今拥有的一切还是倾占着乔慕的,关于结亲这事,怎么看都是乔慕在吃亏。

虽然乔慕不一定介意,但是祝言真心里却过意不去。

祝为了掩饰尴尬,她哈哈的笑了起来:“算了算了,当我刚才在胡说八道,我就是太高兴了”

“曾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没想如今再见你不说,还能看到你成亲生子,这世上已经没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

瞧她语无伦次的,乔慕撑着头靠在桌子上,唇角也溢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第一次感觉,怀孕也不是件坏事,多少能让身边人高兴高兴呢。

当然,她也是期待的,唯一的矛盾,也只是慕君年而已。

两人正高兴着,这时,云立天身边的随从突然来传话:“小王妃,老王爷请你过去一趟”

祝言真一脸疑惑:“什么事?这么神秘?爷爷没喊我一起么?”

乔慕看了祝言真一眼,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的竟感觉到一丝不妙。

随从道:“老王爷只唤了小王妃”

乔慕拍了拍祝言真肩头:“我过去看看”

祝言真握着她的手,力道紧了几分:“慕慕…”

其实两人都有不好的预感,一般而言云立天不管做什么都不会避讳她们两任何一个,今日却单独传乔慕。

两人不约而同的就想到了君落尘。

清心苑书房。

除了云立天之外,还有一张见过、却不算熟悉的面庞。

这个人,好像是爷爷惜日的部下沈辉,自打爷爷几年前退下来之后,就极少再见过他了,今日为何会出现在番王府?

“爷爷”乔慕进门行了个礼。

云立天点点头,对沈辉道:“这位就是战王府小王妃乔慕”

沈辉身为武将,因国太平,上有镇国将军压着,是以他的职位不算高,位居三品,见着乔慕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乔慕起对回了礼之后一行人才开始谈正事。

“沈辉,小王爷人已经来了,有话你就直说吧”云立天对沈辉道。

沈辉点了下头,那双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纠结刹那之后才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帕子,缓缓递到乔慕面前。

那一刹那,乔慕被帕子的颜色闪花了眼。

不知该说它是一条白色帕子梁了血,还是它本就是双间色。

“这、这是…”云立天惊了,之前问沈辉的时候,沈辉非要等乔慕过来才肯说。此时看到这条帕子,云立天同样惊得不轻。

哪怕心里已经有了预估,仍是不愿相信:“这是什么?沈辉,你把这个拿给丫头做什么?”

沈辉一脸沉重:“这是…小王爷托我转交给小王妃的”

乔慕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直冲头顶,片刻间,她觉得眼都花了,她好似看到沈辉掌心里那摊殷红生成了液体,血渍顺着沈辉的掌心点滴往下落。

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再往下,她好似看到慕君年那一袭妖红在战场上厮杀的身影,又好似看到他被敌人击中,软软的倒在了血泊中。

他朝她伸手,向她求救。

当她手伸过去,猛的触上了那条带血的帕子,掌心下的手不是慕君年的,而是属于战战兢兢的沈辉。

“他、怎么了?”短短几个字,她感觉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条帕子是的确是她的,她所有帕子都是同一个款花骨朵,那就是木槿。

至于是什么时候落到慕君年手里的,她有些记不清了。

但是能拿到她帕子的人,除了慕君年,也不会有别人了。

应该说,除了慕君年,也没有其他人刻意收留她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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