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什么……”朱颜郡主心虚似的低下头:“那件事情,本来也不过是我一时任性罢了,是以见了你,我才这样的后悔……”
“罢了。”我说道:“我知道是谁了。”
“甚么?”朱颜郡主抬起头来:“你知道?”
我笑了笑。道:“既然咱们心照不宣,那也没必要非得说出来。”
“可是你……”朱颜郡主半信半疑的望着我:“你如何知道的?”
“因着,那个人已经跟我说清楚了。”
“是么?”朱颜郡主还是不敢相信的模样,只还是一脸愧疚的样子:“我……我真的宁愿,那一日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郡主那一日,也不为了什么旁的。不过是因着,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逃出去,免了这个和亲的机会吧?”我点点头,道:“人之常情,我明白。”
“可是……”
“郡主……”外面来了师弟,道:“车马预备好了。”
朱颜郡主这才猛地抬起头来:“这么快?”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朱颜郡主这一身的火红。乃是朝服。
“朱颜郡主,是要往那宫里去呀?”我心内沉了一沉:“太后娘娘的旨意?”
“太监早来了,我磨蹭着,说一定要等到了你,这身份,好歹还能唬一唬人的。”朱颜郡主道:“我是听大师哥说了,你一定安然无恙的,然而我这心里,悔愧难当……现如今见你无事,我……我也就放心了。”
太后来找朱颜郡主,除了和亲,能为着什么事?
我心下一点一点的往下沉,道:“也许……也许事情是还会有转机的。”
可是真的会有转机么?
朱颜郡主去了,今生今世,要永远在边塞,再也没法子回来。朱颜郡主若是不去,更应了三王爷的心意,闹一个跟番邦决裂,最后的和平机会也没有了。
哪一条路,都不好走。
“行了,又不是不回来,干嘛要闹的生离死别的。”朱颜郡主见我失神,自己倒是开口勉强做出来了一副开朗的样子:“你的心思,我知道,我……我真的很高兴,今生今世,我识得了你,若是将来,我当真要往外面去,那,我也希望,咱们以后,能鸿雁传书,就算……算了,”朱颜郡主忽然自嘲的笑了:“以后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罢。”
我重重的点点头,道:“只要是关于郡主的事情,能帮忙的,我一定不遗余力!只求郡主是安然无恙的!”
“我再不会轻生啦!”朱颜郡主破涕而笑:“我活着,更多人才能活着,这样,划得来,是不是。”
眼前却冷不丁的水雾一片,我平素,并不是爱哭的人。
朱颜郡主握着我的手,她的指头纤细滑腻:“你等着,我……我许不多久就回来了,还有机会,咱们还有机会。”说着,便放开了我,那一片大红色的纤细身影,便在模糊里面渐行渐远。
一只胳膊放在了我肩膀上,却不曾出声。
我转过身子,将脸埋在了陆星河怀里去。
线香的味道真好闻,也真让人安心。
陆星河拍一拍我的背,道:“想哭就哭吧,会好起来的。”
苏沐川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你来伤心难过,也是无济于事的,终不及,惜取眼前人。”
我呼了一口气,道:“我明白。”
“大师哥,三师姐,诶,二师哥也回来了?”一个小师弟的声音怯生生的响起来了:“国师大人来了。”
“国师?”陆星河问道:“他来做什么?”
“大舅哥每一次但凡听了本座的声音,总要这样的冷硬,叫一个什么亲戚?本座是来寻花穗的,有大事。”国师轻佻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将头抬了起来,望着国师,国师见我眼睛红了,且皱起了英挺的眉头来:“怎地了?大舅哥惯常很会弄哭了你。”估豆吐巴。
“干你什么事?”陆星河的死鱼眼冷冰冰的盯着国师。
我忙道:“没什么,不过是,风力带了沙子,吹进了眼睛里面去。却不知道,国师这一来,有何贵干?”
“那朱厌临世了。“国师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将是要,天下大乱。”我忙道:“便是为着这个么?”
“不仅如此。”国师素来不正经的眼神却担忧的望了我一眼:“本来,是那丞相多事,非要将朱厌他们接到了他那里去,皇上也误信了他,便肯了,现如今可好,连着母亲大人,还有那以前的花穗,带着才出世的朱厌,不见了。跟着一起不见的,还有那老管家,这件事情,思来想去,不能瞒着你。可不是过来寻你了!”
“甚么!”陆星河皱紧了眉头:“丞相大人素来英明,如何在这种时候,做了这样的事情?”
国师也担忧的望着我,道:“是以,咱们须得去寻!可万万,莫要让他们落入了三王爷的手里,到时候……”
我答道:“我当时一个什么要事,原来,是为着这个,他们的下落,我刚好知道。”
“甚么?”国师皱起眉头来:“你如何知道?”
“我带着你们去寻。”我说道:“紧着将她们转到了安全的地方才是的……”
“你紧着带路。”国师忙道:“这个时候,分秒必争。”
“是。”我拉着陆星河,道:“大师哥,咱们一起去!”
陆星河点点头,道:“人多一点也好,出了什么事情,也能顶上一阵子。”
“可不是么!”我拉着陆星河便往外面走:“将他们且保护起来。”
“本座自然也是要同去的,”国师忙跟了上来:“这个时候,一举一动,都有可能,给人发觉了,只有你们两个,本座自是不放心的。花穗,他们两个人,究竟在何处。”
“国师只管跟着,一道去了就是了。”我回头对苏沐川说道:“二师哥,你也同去罢!”
苏沐川却摇摇头,略有些懊恼的说道:“二师哥这个身份特殊,为着免于多生枝节,可不能随了去,免得,招惹了更多的麻烦。”
“可不是么!二舅哥身边,可说不准,会有三王爷的眼线。”国师道:“还是二舅哥比大舅哥懂事些个,是也怪有自知之明的。”
我这才点了头,拉着陆星河走了。
陆星河握着我的手,略有些心疼,道:“你那一日,可曾遇上了甚么苦痛了么?也是大师哥没用处。”
“我没事。”我说道:“大师哥不知道,那一日挟持了朱颜郡主的人,正是二师哥啊,他如何会伤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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