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化学课下课的铃声响起,付苼快速地往后一转,整个人又趴在了任青松的桌子上。
“英语老师叫我去办公室你知道吗?”付苼嘟着嘴,似有些闷闷不乐。
“知道,她说让你醒了去办公室,你刚才没醒我就没有叫你,”任青松点头,说着还将她披着的衬衫往前拢了拢,“教室里开了空调有些凉,小心别感冒了。”
他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把吴丽娟放心上。
“你说英语老师叫我去办公室干嘛啊,我有点怕,”付苼打从心底就是不想与吴丽娟有太多交集的,委托人没有给她报复吴丽娟的任务,那说明她就根本没把吴丽娟当回事儿,让她放不下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没能和任青松在一起。
委托人她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的,应该是早就做好了自己会死亡的准备,所以对于吴丽娟,她没有那么大的恨意。
既然委托人没有,那她也不必上赶着找事儿,她只想离吴丽娟远远的,各自安好。
若不是因为苏盼,她才不会来九中遇见吴丽娟呢。
“可能是和你谈成绩?”任青松想了想,给出自己的答案。
付苼有心脏病上课爱睡觉的事情都提前学校说过,学校那边给出的反应也很让他们满意,说是只要不影响其他的同学,都可以由着他们来。
那既然上课睡觉没得说,那就只有成绩还能说道说道了。
“哦,”付苼面露犹豫之色,然后握上了任青松的手,只一个眼神,任青松就立马会意,牵着她往外面走。
吴丽娟的办公室不像苏盼的办公室是单人的,而是很普通的里面有格子间分开,付苼站在办公室外踟蹰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任青松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办公室。
“任青松也来了?”吴丽娟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连她最常用的讥讽也没有。
“嗯。”
“那你让他先回去吧,他要是不放心我待会儿可以送你回班上,而且我们要聊很久,他等着也无聊,”吴丽娟推了推鼻上的眼镜,说得不容置喙。
从付苼进来到现在,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面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资料上,唯一一次抬头,还是看向门口的任青松。
付苼听话地去了门口让任青松先回去,说得不情不愿,而任青松的话让她特别安心,他说他不会走多远,就在对面的转角处等她。
等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之后,付苼开始了她的等待吴丽娟说话时间。
办公室里没有钟表,付苼不喜欢被束缚,手上没有带手表,没有计时工具,付苼只能埋头数数,算一下她的大致等待时间。
在她快数慢数混杂数到四百多时,吴丽娟终于开口了,与她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学校的上课铃,
下节课是政治课,付苼早就与任青松决定好了选理科,文科课对她影响不大。187
“你坐下我们聊吧,”吴丽娟不说废话,紧接着确认事实,“听说你和任青松在谈恋爱?”
自己和任青松那点事已经传遍了高一,再隐瞒也没有了意义,付苼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那你们是不是还见过家长了?”
她和任青松爸妈都是同一个,这也算半个见家长?
付苼继续点头,而后吴丽娟神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她锐利的眼神直值付苼,平息几次后,她才伸手搭在付苼的手上,以一种悲悯又可怜的语气与她说:“孔一一啊,你遇到这种情况为什么都不反抗呢?”
???
反抗什么?
“老师知道任青松成绩好,但这并不就是容忍他们的理由,我看过你的资料了,你才十四岁,和任青松这算是早恋,正常家长都应该制止的。但是你的父母居然还见面同意你们,你有没有想过,事情并不那么单纯呢?”
1973:[她说的每个字我都懂,怎么连在一起我就迷糊了呢,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恶语相向没有批评,吴丽娟居然拉着付苼的手面露心疼,急速大转弯的操作让1973都没能转过弯来,跟上吴丽娟的速度。
“我觉得她可能是误会什么了,”付苼的可能即确定,“她可能是觉得我和任青松在一起还见家长,肯定是我父母在背后有什么利益推动,所以才让任青松在一起。”
但其实他们的在一起,就仅仅是互相喜欢那么简单。
1973:[我看她这反应,好像是还要帮助你,感觉你就成了她眼里的失足少女?]
“自信点,我已经是了。”
吴丽娟已经开启了她的挽救少女大业,她将任家台和金兰两人贬得一文不值,言语里透露出对他们的不耻与不屑,在她嘴里,任家台和金兰就是为了钱卖女儿的狠毒父母,不仅对年纪尚小不谙世事的她不好好教导,反而利用她不懂,就用她去换取利益来满足自己。
就连付苼和任青松商量好的晚点报名多要点奖学金,到她的嘴里也成了任家台和金兰把她当作赚钱的工具,还有她的心脏病,任家台和金兰居然没有让医院把她治疗好,这也是他们的失职。
她越说越起劲,用尽她当英语老师能拥有的所有的语文词汇,将任家台和金兰贬低在泥地里,将莫须有的罪名都往他们头上加,把付苼塑造成了一个单纯有疾病,且被父母无情利用的赚钱工具。
现在距离上课已经过了付苼数的六百四十八下了,吴丽娟还在牵着她的手说着,明明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她一直在翻来覆去的重复,恨不得能撬开付苼的脑子,将她所有的话语都刻在付苼的脑子里。
直到办公室有了老师进来,那个老师就坐在吴丽娟对面办公,见有了人,吴丽娟选择结束这个话题,改而说起了付苼睡觉,满肚子阴谋论的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个纸符,塞进付苼手里。
“说不定他们对你做了那种事,你拿着这个防身,”她说着拍了拍付苼,与她交流打气。
直到付苼捏着两个叠成三角形的纸符走出办公室,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吴丽娟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