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翠轻叹道:“小姐您想想,那日大少爷伤的多重您不是没瞧见,只怕好了也是个病秧子,能活几年?来日方长……”
话未说完,苏鸾玥瞬间眼睛一亮,阻断道:“对啊,只要我还在苏家,便一定还有机会!”
“小姐说的极是,因此甭管外头怎么闹,首先您还是要能获取苏家人的信任,在尚书府站稳脚根才是。”
“陇翠,你说的虽对,却口口声声刺了我的心。”苏鸾玥一脸哀怨,“难道我就不是苏家人了么?自打我孤苦伶仃的寄人篱下,倒是觉得我不姓苏了。”
“小姐这是什么话?”陇翠没想到苏鸾玥会伤心此处,连忙轻声哄道:“小姐安安心心的,待尚书大人给小姐找了个好夫君,您便是一家女主,中馈您持,还怕什么寄人篱下?莫要多想了。”
苏鸾玥一听,不禁想起索邑来,脸上的哀怨顿时凌厉起来,“哼,什么一家女主?我要做便做王妃!到那时,我看苏凤瑾胆敢看不起我!”
香烟袅袅升腾,在空气中散发出恬淡的味道,与墙上的美人图萦绕在一起,好似天女下凡般栩栩如生起来。只是眼下殿内还有个比此景更美的人,斜倚在雕花木椅上垂着眼帘,从宽大的白袍中露出一截手臂,如玉的手握着书卷……
苏凤瑾叩首在地已经小半个时辰,上头这位矜贵的太子殿下却还是没半分动静。
她不禁蹙眉腹诽:不会是睡着了吧?
“别动!”
话音刚落,苏凤瑾顿时僵硬住扭动的身体,“草民的腿有些麻木,适才……动了一下。”
“麻了?”索戟轻哼一声,“你睡了好几个时辰,怎么没见你腿麻?”
放下手中书卷无奈的叹了口气,“身为太子伴读,你竟比本宫还懒,到底是要你来督促本宫,还是本宫来督促你?”
苏凤瑾虽然和索戟相见时日不多,但却因为前世缘故也摸清了索戟的性子,于是壮着胆子笑笑,“太子殿下教训的是,只是草民伤还没好,是以惫懒了些,日后定会精进。”
索戟一听,剑眉轻蹙,“起来吧。”
“多谢殿下。”
过了片刻,索戟又看似不经意的问起,“上次给你的药,用着可好?”
“甚好,只是草民的伤不轻,一时半会儿还得细细调养着。”这多半会和外头的传言吻合,索戟不是傻子,身边的人定会查清楚,尤其是突然多了的伴读,事无巨细怎会不派人盯着?
索戟颔首道:“外头那些郎中的医术到底不如御医,稍后还是让上次的御医随你回府,再替你诊治一下吧。”
这……
“怎么?本宫的安排你不满意?”索戟伸手扣敲桌面,眉间玩味。
见状,苏凤瑾连忙俯身行礼,“谢太子殿下恩典,若无其他要事,草民便先行告退了。”
索戟抬眼看着苏凤瑾仓促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勾起……
这个苏凤翊怎会是才名远播的尚书之子?
身形单薄消瘦,眉宇间虽有几分英气,但生的也过于女相了些,总觉得柔柔弱弱的,看来伤还是没好利索。
不过最让索戟头疼的是,除了崔朗儒偶尔提问,苏凤翊的见解独到让人惊艳之外,上课打盹儿、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非本宫为了前朝大局,还真不愿有这么个伴读。”他瞟了眼身后屏风的一抹衣角,扬声道:“朗儒,你为本宫挑选此人,可曾后悔?”
崔朗儒无奈的轻笑行礼,“回殿下,臣一切都是按照先生所托行事,苏公子是先生选定之人,臣相信他不会让殿下失望。”
“与其说不会让本宫失望,倒不如说先生不会失望。”索戟轻哼一声,“先生自是慧眼独具,但……朗儒,你才是本宫的师父。”
不论什么事都把先生扯出来,索戟心中不快,更不喜崔朗儒这副疏远的模样。
崔朗儒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嘲弄,却依旧恪礼,腰背更低,“但殿下却未曾把微臣当作师父,微臣仍旧将恪尽职责。”
话音一落,索戟将玉笔扔在桌上,清脆一声,玉笔顺着宣纸转了好几圈,染晕一片……
与此同时,苏凤瑾抱拳作揖朝着太医章梦台行礼,“有劳章太医替我大哥诊脉,只是还请章太医不要向我大哥透露病情。”
章梦台乃是苏远君旧友,虽同在朝中,但为避免牵扯,近几年小心翼翼并无过多往来,然而情分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