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凤瑾一回府,姚氏便连忙拉着她进了卧房,坐在椅子上急切的问道:“陛下当真封你为太子卫率了?”
“当真。”
“那可如何是好?”
苏凤瑾面露疑惑,“怎么了?”
“太子卫率虽不起眼,却举足轻重,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担当重任?更何况,你只是替你大哥去伴读,若是伴读没有官职,还好说,到时候寻个由头,说是旧伤复发,腿不好了,便也就罢了。”
“从此以后,大不了让你大哥赋闲在家,做一辈子的普通人。可如今你身有官职,这欺君之罪如何承担?”
事情越来越大,这也是苏凤瑾没想到的,可当初既然想要复仇,单单做个太子伴读也是不能够。
“娘亲不必担心,闲散在家那些日子,大哥教了我不少功夫拳脚,如今我也算是能自保的人了,本就有底子,身手不差。”
苏凤瑾沉默一下,又安慰道:“事已至此,已然不能脱身。更何况,大哥一辈子做个闲散之人,娘亲你觉得能做到吗?大哥胸有大志,文武双全,如今却落得个双腿残疾,难道娘亲就不想惩治那下黑手的人?”
闻言,姚氏瞬间眼圈红了,“怎会不想?只是娘亲不想你大哥出了事,你又……”
“娘亲,你无须担心,大哥如今不在京城,我以大哥的身份出现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和大哥非常熟识的人,断然不会认出来。”
姚氏点点头,看着一身男装的苏凤瑾,“你和你大哥相貌本就十分相似,只是身量不同,若是恍惚之间看一眼,不熟的人定不会发现。”
“那是,不然以后凤瑾多多骑马出去便是了,旁人见了总不能让我下马看看,我有没有哥哥那般高吧?”
苏凤瑾此言调皮,逗的姚氏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呀!”姚氏叹了口气,“你父亲不在,你哥哥遭了这么大的祸,难为你一个女儿家出来顶着。娘亲,对不住你。”
苏凤瑾皱起眉头不悦的说道:“娘亲说什么呢,女儿能为苏家分忧,是女儿的本分,也是荣幸。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啊,只要这样,不管最后是不是真的东窗事发,女儿都无憾了。”
“傻孩子,哪家不是和和美美的?人家姑娘在家宠爱着,你却在外边担惊受怕。”
“自然不都是。”苏凤瑾想到索戟,顿时有些伤感,“娘亲有所不知,那帝王家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好。太子他……他过的很委屈。”
姚氏也听过太子和陛下不和睦的传言,陛下偏爱永安王。
“太子年岁和你哥哥一般,也是个孩子,若是在咱们家定要宠上天去了,都是可怜人。”
苏凤瑾赞同的颔首,“东宫规矩繁复,上次女儿给太子带去的罗妈妈做的糯米枣糕,太子用与不用,还要个内侍数落半天。”
“哦?太子可喜欢?”
“嗯,很喜欢。还问是不是我妹妹做的。”
姚氏慈爱的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妹妹可不就是你自己个儿么,你会做什么啊?从小就没那么心灵手巧。下次有了好东西,你再带些给殿下过去,殿下不嫌弃便好。”
苏凤瑾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下次……我亲自做了送过去。”
次日一早,苏凤瑾又去了东宫,今日早些,索戟还未洗漱完毕。侍女带着她到殿内等候,刚入殿便闻到了一丝不属于索戟的味道,苏凤瑾不禁皱了皱眉。
屏风之后人影晃动,“可是凤翊到了?”
“正是。”苏凤瑾躬身行礼。
“进来吧。”
苏凤瑾走到里面,看见一侍女正在给索戟梳头,一头青丝披在身后,如玉的脸上不似平时般棱角分明,多了几分温润。
苏凤瑾扫了一眼便低垂下头,“打扰殿下了。”
“原就是本宫叫你来的这样早,怎能说你打扰?”索戟一挥手,身后那侍女便换了手中的簪子。
索戟似乎仍不满意,不禁皱起眉头,苏凤瑾发现平日里索戟虽然宽厚,但也不怎么笑,自己有幸见过他笑的不少,心里还暖洋洋的,觉得他笑起来……
“好看!”
“嗯?”索戟转头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苏凤瑾尴尬的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她怎么想着想着就说出来了?
还未等她请罪,索戟却转回头去,“既然凤翊觉得好看,那便这支吧!”
什么?
那梳头侍女退下的时候,不禁看了苏凤翊一眼,似是感激他今日她总算是伺候太子简单了些。
今日索戟穿的极为素雅,月白衣袍绣着玉兰花,扎了同色腰带,外头罩着广袖衫子。三千青丝用白玉簪起,后头又披散着,手中折扇翻转。
的确是芝兰玉树、万千风华……
“凤翊的眼光不错。”
“殿下原本不是这么在意穿着的人。”苏凤瑾垂首笑了笑,第一次见面,不也是不修边幅么。
似是索戟也想起了那一天,微微一笑,“今日不同,今日你要陪本宫去个地方。”
说着,拉起她的手臂走出殿,“喜公公备好车驾了吗?”
“已准备妥当了,殿下现在启程?”
“嗯。”
苏凤瑾和索戟坐在马车上,顺着车帘看见外头渐渐地少了声音,估计是要出城。苏凤瑾不由得皱起眉头,“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出城?”
索戟玩味的看着她,“太子卫率是觉得出城不安全?”
这话令苏凤瑾撇了撇嘴,“殿下也知道,微臣这身子骨尚且不好,这太子卫率怕是保护不了殿下您的安危啊。”
索戟嗤笑一声,心情似乎不错,“放心,本宫没指望你,夺魄在暗处。”
原来如此,苏凤瑾顿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太子卫率辖领太子亲卫军,自然是治理军队更重,若论保护还真不如暗卫出手狠辣。
若说兵法谋算,苏凤瑾倒自觉得不差。
小时候,苏远君可是夸赞过苏凤瑾,比苏凤翊还要开窍,可惜是个女儿家,不得披甲上阵,保家卫国。
不过,今早那一缕淡淡的味道还是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殿下……”
“何事?”索戟见她吞吞吐吐,眉尖轻佻。
“殿下昨夜可有招人侍寝?”
话音刚落,索戟的眉尖颤抖几下,似乎一口气没喘上来般,“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