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
“兄长此去,弟预祝兄长大获全胜。”城门外,韩遂拉着马腾的手说道。
马腾点头笑着说道:“此番前去,定要扫平关中,贤弟此番不能前去,家中诸事便拜托贤弟了。”
“兄长宽心,弟便在此处等兄长凯旋归来,待那日,弟定当置酒与兄长接风。”
马腾拍了拍韩遂的肩膀,而后停下脚步,抱拳说道:“贤弟且回吧。”
韩遂却一挥手,身后两人上前,一人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三个酒爵,另一人上前打开酒坛子,将酒倒入酒爵之中。
韩遂端起酒爵说道:“第一杯酒,恭祝兄长此去大获全胜。”
马腾点点头,接过了酒爵,却举着酒爵说道:“便借贤弟之酒,这杯便祭拜天地。”说完,将酒爵翻转,将里面的酒洒在了地上。
韩遂便端起第二个酒爵说道:“第二杯酒,便祝兄长加官进爵。”
马腾谢过,接过酒爵说道:“此杯酒便敬将士们,愿将士们奋勇杀敌,平安归来。”说着,朝身后的大军遥举一下,而后泼在了地上。
韩遂端起第三个酒爵说道:“第三杯酒,便祝兄长胜利归来。”
马腾接过,这次没有说话,而是一饮而尽,放下酒爵,马腾拱了拱手,而后翻身上马,从身边亲卫手中接过铁枪,举枪喊道:“出发。”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三月初三,马腾亲率六万大军东征关中。
天水,冀县。
盖顺看着韦康说道:“大人,此番前去关中,看到关中腹地百姓忙碌,皆在田中耕种,百姓分得田地,脸上尽是欢喜之色,让下官颇为感慨。若是经此三年,关中比当恢复元气。”
韦康倒也知道关中分田,但经盖顺之嘴说出来,还是让他感慨万分,自己的父亲和盖顺的父亲当年正逢关中大乱,十几股势力连年交战,使得关中之地赤野千里,尤记得父亲韦端离开关中前往许都之时满脸遗憾的说道:“关中自秦起便是富庶之地,正是八百里秦川才有了秦、汉之强大,可如今.”
收回思绪,韦康看着盖顺问道:“张俊此人怎样?”
盖顺想了想说道:“初次相见,委实不知如何,然依在下所看,其人虽年少,然确有才华,且不说其善待百姓,便是此次对付强敌,竟将兵权交予贾文和,便是自己也听凭其调遣,可见其人深受部众拥戴。”
韦康点点头,想了想后咬牙说道:“既如此,吾便投靠张俊。”
盖顺听后大喜,忙说道:“大人,还有便是,张俊依贾诩计谋,欲要在陈仓拒敌,在下自长安出发至此,快马疾奔已有五日,想来张俊亦率兵抵达陈仓,临行之时贾诩曾言可否拖延韩遂、马腾几日,也好使陈仓布防。”
韦康听后,想了想说道:“韩遂遣人送信,言欲要三月十二出兵,今日乃是三月初三,自金城至此尚需五、六日,如此算来韩遂、马腾三月十七方能到得冀县。如此半月,想来陈仓定能布防。若说拖延几日,倒有一计,待韩遂、马腾到时,好生招待,以筹措粮草为借口拖延三、五日无妨。”
盖顺听完也觉得此法可行,但突然想起了贾诩的话,便提醒韦康说道:“大人,韩遂使人言三月十二出兵,但若是其提前进兵当如何?”
韦康一愣,看着盖顺说道:“若是提前进兵,沿途自有巡哨回禀。”
盖顺摇摇头,觉得此法不妥,虽说对方有六万人,可万一有个疏忽,很可能便是致命。盖顺开口说道:“大人,为防万一,大人可率士卒现行离开,由下官在此应付韩遂、马腾,若是两人询问,便言大人去了安定。”
韦康看盖顺说的郑重,也觉得贾诩所言有道理,自己曾告之成公英冀县有粮草八万,若是对方贪念自己的士卒和粮草,只怕到时便难逃一劫啊。
想了一会儿,韦康说道:“兄长所言有理,只是吾不能此时离去,不然便引得两人怀疑,兄长可率一万士卒现行离去,吾留在此地应付两人。至于安定五千士卒,吾已交代,若是有变,便可东撤北地。”
“大人不可,若是两人心怀叵测,大人当如何自处?”盖顺着急的说道。
韦康摆摆手说道:“兄长勿要再劝,即便两人欲图谋天水,亦不能拿我怎样,无非便是多了城池、士卒、粮草,吾定然能安然离去。”
盖顺还要再说,韦康却是摆手说道:“兄长勿要再劝,吾意已决。”
盖顺听罢,只能点头答应。
次日,盖顺便率领一万士卒东去陈仓,韦康独自领五千士卒守卫冀县,静待韩遂、马腾到来。
陈仓。
张俊看着陈仓城池,面露忧色,陈仓城池并不大,周长只有二十里,三面环山,倒是易守难攻,只是城池破败,城墙已有裂缝,裂缝处还长了几颗杂草,城墙高也只有三丈,耳墙也没有。
“主公,士卒皆已安置妥当,明日便可修缮城墙,准备器具。”这时,张绣走到张俊身后说道。
张俊点点头,望着西面已经快要藏进山坳的落日,回头看着张绣说道:“将军久经沙场,此城如此破败,可否当下敌军?”
张绣伸手拍了拍城垛,而后说道:“只要将士用命,或可当下敌军。”
张俊苦笑一下说道:“此战关乎命运,吾此刻亦心乱不已,唉!”张俊说的倒是实情,好不容易有了根基,就要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若是不能在此挡住敌军,只怕自己又要一无所有了。
这时,张绣指着城下说道:“主公,末将有一事相问。”
“将军但讲无妨。”
“末将只是想问主公为何非要绕道请来此人?”张绣看着城下一人说道。
张俊循声望去,发现张绣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请来的能人马均,便笑着说道:“此番能否守住陈仓,只怕还要落在此人身上。”勾股书库
张绣听罢一愣,看了看城下正在指挥士卒忙活的马均,又看着张俊,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张俊笑着说道:“德衡乃是能人巧匠,此番守城,尚需借助德衡所造器械。”
“不知是何器械?”张绣问道。
张俊摇摇头说道:“吾亦不得知,德衡生性不善言谈,只言三日后便可造出,你我且等上三日便知晓。”
张绣听罢却是疑惑不已。
第二日,城中三千士卒便开始上山砍伐树木,将仅靠陈仓城池的北面山上的树木全部砍伐一空送往城中。剩余两千士卒则从山上采来石块儿,修缮城墙和防御。
城东之地,张俊带着亲卫到此,看到马均正带人在营中空地上忙碌,马均指挥着手下将挑选好的树木剥皮后削的圆滑,另外一边则是一群士卒正在举着木槌往木头上砸着楔子。
“先生。”
马均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是张俊,便急忙施礼说道:“见过.主.公。”
张俊也是感慨,天才或许就会有缺憾吧,谁能想到马均竟是有些口吃,张俊回礼说道:“不知先生这是在造何物?”
马均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便不多言,直接将手中的帛递给了张俊,张俊接过来定睛一看,便笑着说道:“先生所造可是‘投石车’?”
这次倒是轮到马均糊涂了,自己并未说此物的作用,为何张俊竟然知道?
看着马均疑惑的表情,张俊笑着说道:“先生不知,在下也曾突发奇想,想要造出可投出百斤众巨石之物,然实在是才学有限,便在守卫徐州之时想到了用竹竿,利用竹竿的韧性投放金汤。”
马均听后,凝神一想,而后便笑着说道:“主.公.大才。”
张俊笑了笑说道:“比不得先生,敢问先生,若是此物造成,可投放多重的石块儿,能投出多远?”
“在下曾.曾试一.一次,投.投放一.石,可.可投七.七十步。”马均磕磕绊绊的说道。
张俊一听,这也可以了,六十斤的石头扔出去七八十米,在这样的年代,这已经算是重型武器了,自己发明的竹竿倒是能投放金汤,但那东西轻,最多也只能扔出去五十米。
“在.在下以.以为,此.此车再.再改良后,可.可投百步。”
张俊施礼说道:“劳烦先生了。”
马均急忙回礼,最初张俊与杨阜一同前去相请,马均不愿出仕,只因自己说话不便,不爱与人打交道,但张俊再三请求,加上张俊在关中分田,请他出去也是为了百姓,是以马均这才出仕,这次听闻关中危急,马均义无反顾前来帮忙守城。
“报,启禀主公,天水有信使前来。”一名士卒奔来说道。
张俊听候,辞别了马均,急忙往中军帐而去。
待看了盖顺先命人送来的书信,张俊盘算了一下,盖顺最迟后日傍晚便可抵达陈仓,此行有一万士卒,还有五万石粮草,如此,自己便可与敌一战了。只是盖顺书中言韦康留在天水拖延韩遂、马腾,张俊却突然闪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三月初八,马腾率领六万大军赶至天水,在距天水三十里的洛门驻扎。
“兄长,此番韩遂并未前来,只有马腾率军前来,这是为何?”说话的,乃是韦康之弟韦诞,本在安定,不想接到兄长书信后,担忧兄长,便径直前来,昨日方才抵达冀县。
韦康摇摇头,看着韦诞说道:“二弟实不该前来此处,如今趁马腾尚在洛门,二弟可速速返回安定。”
韦诞却是直接拒绝,看着韦康说道:“兄长若不离去,弟怎能安心离去,便是回许都见了父亲,又当如何解释?”
韦康笑着说道:“二弟愚钝,马腾不敢加害于我,若是二弟在此,你我兄弟皆被其捉拿,那时若是以此要挟父亲,当如何是好?”
韦诞一听,也觉得兄长所言有理,毕竟自己的父亲乃是当朝太仆,想了一会儿韦诞便说道:“既如此,弟今夜便离去。”
韦康欣慰的笑着说道:“如此兄长便无后顾之忧矣,然二弟切记,若是马腾欲要分兵图谋安定,弟可依兄长之言,前往北地,若是张俊失败,二弟便舍了士卒,径往许都便是,你我兄弟便在许都再见。”
韦诞点点头应下,当夜,韦诞便带着亲卫离开冀县北去。
看着韦诞远去,韦康双目泪水喷涌而出,韦康喃喃自语道:“二弟此去,愿远离朝堂是非,专心文字,如此兄长亦可含笑而去。”
洛门,马腾大营。
“将军,莫若明日末将先行前往冀县,探查韦康虚实?”营帐中,阎行看着马腾说道。
马腾犹豫不决,主要是因为大军到得襄武,却得知陇西太守盖顺不知所踪,襄武五千士卒亦被调去冀县。虽说马腾还不将韦康放在眼中,但马腾不同于韩遂,他祖上乃是大汉名臣马援,心中对朝廷还是颇为尊敬。
自己不会图谋韦康,毕竟韦康是朝廷册封的州牧,斩杀州牧这个罪名可是不小,只是马腾也担心韦康会设计加害自军。
“主公,莫若径直灭了韦康?”营中一名武将直接说道。
马腾摇了摇头,而后看着阎行说道:“早先与韦康联络之人既是文约之人,明日便由阎将军率军先行一步,我自率兵在后为援。”
阎行一听,巴不得如此,急忙应下此事。
翌日,韩遂女婿阎行率军三万现行抵达冀县,韦康率人出城迎接,不想阎行却以抗旨不尊的罪名抓捕了韦康,并夺取了冀县兵权和粮草,旋即便将韦康家小斩杀。
马腾得知消息后大怒不已,但为了两军和睦,只得咽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