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正聪你就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抬眼看她一下。
“有什么好难过的，我都看开了。”俞敏走到程正聪的病床旁，手支着的床沿、直接蹦到了床上；她掰着自己的腿，盘腿坐的床上，“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程正聪依旧没有说话，还是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个毛病怎么还不改呢？”俞敏向后仰、躺在枕头上，“没什么好难过的，当初你们不是都以为我死了吗？”
“就当我那个时候就死掉了，不就好了吗？”俞敏吐吐舌头，看起来满不在乎。
“你知道吗，我直到现在都不能接受你已经死去了的事实……”程正聪开口，声音哽咽，“你不是一向身体倍棒的吗？从小都没打过几次针，没看过几次医生！”
“我也觉得我身体倍儿棒！”俞敏忽然坐了起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肱二头肌，“看，我火热的肱二头肌！”
程正聪：“……”
这个梗儿她已经玩过好多年了，明明一点肌肉都没有，还装作自己满身都是肌肉的样子。
“好了好了，这个梗儿是有点老了哈！”俞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呀！”
“得什么病都行，只要能治好就不怕。”俞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结果我可倒好，一得就是个大的。”
“发现的时候已经到晚期了。”俞敏解释道，“医生跟我说我必须把烟戒了，这样的话，有可能多延续几天。”
“但是我这么多年全是靠烟才撑下来的。”俞敏又躺了回去，“如果没有烟我都不知道这二十多年该怎么活下来。”
“对不起……”程正聪走到床旁、坐在了床边上，“我从来没想过你还活着……所以我才没有来找你。”
“就是啊，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了。”俞敏接话道，故意把“所以”两个字脱了长音，“我已经死掉了，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再死一次，似乎也没什么差别嘛！”
“可是……”程正聪刚要反驳就被她打断了：“对了，你这么说，我忽然有件事情要怪你！”
“你说。”程正聪立刻应声道。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想过照顾下甯甯吗？”俞敏蓦地又坐了起来，“他一个人过得多么艰苦，我听说她之前洗过盘子、干过临时工，好容易才凑够了自己的学费。”
“我没有不管她，我一直都在默默地帮她……只是我不能出面去照顾她……”程正聪越说越小声，“我这么说你肯定会觉得我是一个比较渣的人……当年我确实没有背叛过你。”
“只是……那次意外之后，我有了一双儿女。”程正聪脸上写满了愧疚，“淳儿不允许我去看甯甯，只要发现我去看甯甯，她主要带着他们两个离开我。两边都是我的骨肉，我谁都不能抛弃……”
“哦。”俞敏应声，还点了下头。
她原本以为自己听到他的话会生气，可是却没有；当初的他之所以选择程正聪，不正是因为他的重情重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