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真麟的眼睛瞬间睁大，眼泪顺着下眼睑上稀疏的睫毛不停地掉落她的面部肌肉抖动了半天，勉强挤出一丝笑：“医生……你刚刚说了什么……”
“确实非常抱歉……”医生明显看得出来羽真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实在是不忍心把和“死”有关的词汇说出来，“病人已经到了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根本没办法抑制的地步……”
“你是说……”羽真麟机械地眨了下眼睛，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雅雅……她走了？”
看到医生点头，羽真麟一屁股坐回了等候椅上，她嘴角抽搐着，不知道是要咧开嘴笑，还是要把嘴抿上哭：“是哈……已经盖住了脸……我怎么才看到呢……”
“可是……”她爬起来、发疯似地跑到担架旁趴下，她一把把覆盖在羽真麟脸上的白布揪起来，后者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苍白的、形容枯槁的、没有任何血丝的、只属于死者的脸。
羽真雅的眼睛紧闭着，常常的睫毛看起来仿佛还会抖动，就像熟睡了一样。
“奶奶……”羽真彻赶忙走上前制止她的下一步动作，后者甩开他的手，指着羽真雅、幻视在场的人：“你们看……她只是睡着了……”
“你们也真是的，愚人节都过去那么久了……”羽真麟把羽真雅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雅雅，刚起床了。”
“要睡也得回家睡，怎么能睡着担架上呢……”她伸手把羽真麟的头发理顺，“虽然现在天都已经有些热了，但是这样还是会感冒的。”
“你这孩子从小体质就不好……只要感冒一准儿转成脑炎……”羽真麟细数着过往，羽真彻实在是不忍心看她这样，刚准备上前阻止，医生拦住了他。
医生摇了摇头，示意羽真彻不要上前阻止，他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年纪大的老人都这样，我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他们。”
“我们现在能做的是给她一点时间，让她们两个人好好道别。”
……
“我觉得你小的时候总是喜欢跟我抢东西……我虽然只比你大五岁，但我毕竟比你大一辈儿呢！”羽真麟脸上的眼泪已经干涸，她用力抱紧羽真雅，说，“那个时候你总是欺负我，我不得不搬出姑姑的身份来压你……”
“还记得小的时候约定要一起走遍全世界……你这丫头可倒好……直接就给我玩失踪了……”羽真麟噗嗤一声笑了，脸上却比哭还难看，已经没有那么哽咽的声音瞬间失声，她拖着几乎听不见声音的嗓音说，“虽然那个时候我也到处找不到你，但是我知道你还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你怎么一声不吭躲到别的地方上去了呢……”羽真麟眼泪重新充盈了眼眶，她慢慢的把羽真雅放回去，转身抱住了羽真彻，号啕大哭。
“奶奶……”羽真彻轻轻拍着她的背，眼泪也跟着决堤，他很想去跟羽真雅道别的，但是他没勇气面对已经离世的羽真雅。
生命怎么可以这么脆弱呢？
下午那会儿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之间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