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语说着话,已经过来两三个小丫头嘻笑着拉住了陈氏,拉扯着她走向一旁的软榻。陈氏一向懦弱惯了,即不敢、也不会喝斥雪语几个丫头放开她,只是着急的直道:“待我先去取了大钱儿,回来再查看也不迟。”
小丫头们不理会陈氏的话,只管嘻嘻笑着把陈氏轻轻按倒在软榻上左看右看的;雪语对着陈氏微微一笑,便又回了凤韵身边儿。
丫儿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皱着眉头硬声硬气的道:“姨娘,我这里赶时间呢,你能不能快些!不然,那大钱我也不要了,明儿你自己看着回大姑娘和宋姨奶奶吧!”
陈氏听得脸色苍白,急急挣扎着想起身:“丫儿,我就去取来,你不急,很快的;你千万要在大姑娘和宋姨奶奶面前说句好话儿啊。”可是陈氏一人怎么可能挣得脱三个小丫头的手呢?虽然她想去取钱,可是身子却动不了半分。
凤韵也不理会丫儿,只对一旁的几个娘子道:“你们去一把我们的婆子叫进来,其余的人,给我把这个眼中没有主子的恶奴扭起来!”
凤韵是一个没有极多上下尊卑观点的人:一来她小,二来她应该说是被雪语看大的——她的那个奶娘被宋氏赶走了;雪语原来是陈氏和赵一鸣回府时,在路上买得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女儿;后来凤韵分了院子,陈姨娘便求了赵一鸣把雪语给了凤韵做大丫头——她跟凤韵时也不过刚刚八九岁儿。不过因为陈姨娘的关系。再加上凤韵极为懂事儿,雪语待凤韵极为上心;也因此,凤韵自幼便没有看不起家中奴仆的想法:在凤韵的眼中,怕是一些奴仆要比自己的祖母、大姐要亲切多了。
也因为凤韵一直被人欺辱,雪语不放心。所以到了十七八岁的“高龄”,还没有定亲事儿——雪语知道,只要自己定亲事儿,宋姨娘一定会把她配出去,五姑娘身边儿可就真得没有什么人儿了。
娘子们早已经在等凤韵的话儿,听到后二话不说上前就扭住了丫儿。丫儿一惊便喊了起来:“你们想做什么!我也是你们能动的,不要命了是不是?看明儿我让大姑娘和宋姨奶奶剥了你们的皮!”
凤韵被丫儿气得反而笑了起来:“好。好。好啊!好一个丫儿!”这个时候出去的娘子已经和几个婆子进来了,凤韵用手指着丫儿喝道:“不用等明儿大姐姐来揭她们几个人的皮,今儿我先揭了你的皮,也让你认识一下五姑娘!来人,给我掌嘴!直到她知道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为止!”
凤韵说完便背过了身子去:她虽然极生气,说得话也像极狠。但她却还真看不得打人——便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婆子们听到凤韵的话后答应一声儿,到了丫儿面前,轮圆了胳膊便打了下来:夫人让她们来伺候五姑娘时说过,以后她们就是五姑娘的人了,只要记住一句话一定可以伺候好五姑娘——主辱奴死。
为了防止挑给凤韵的人被宋氏等人收买,红裳给这些丫头婆子洗了洗脑:主子被人侮辱了,奴才们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只有你们的主子混得体面,你们才能风光!
所以凤韵的丫头、娘子、婆子们都对丫儿极恼火:敢辱骂她们的五姑娘,才真真是不想活了呢!
丫儿闹得如此凶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让屋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的是:她挨了两个耳光以后就开始求饶了:“五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姑娘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其实,丫儿挨了第一次耳光时就想求饶了,可是她的话说得没有那婆子打得快,所以倒像是挨了两下才求得饶。
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很鄙夷丫儿的为人:真是硬骨头还能看你是个人。居然骨头软得像面条儿一样,还要学人家做恶奴——什么东西!
丫儿哭求了一会儿,可是凤韵已经背过了身子去,对此充耳不闻:她在赵府生活的日子久,所以比红裳更知道这些恶奴的本性儿,现在丫儿求饶并不是她真得知道错了,丫儿也不会真得改过——一定要打得她怕了,她才不会再敢欺辱陈氏和自己。
丫儿求凤韵无用后,便开始哭求陈氏,她现在可真的是涕泪齐下:“姨娘,救命啊!姨娘,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就救救我吧。”
陈氏早已经在一旁看得心急的要晕厥过去,她不停的叫婆子们不要再打了,可是凤韵不说话,婆子们权当没有听当陈氏的话。
陈氏听到丫儿求救的话后,看了看丫儿的脸儿,哆嗦着伸出胳膊,对着凤韵道:“姑娘——”
凤韵过去扶住了陈氏:“姨娘,你不用怕,日后万事由我为你做主,看哪个再敢欺你半分!”
凤韵过来了,小丫头们便放开了陈氏让到一旁,陈氏起身后却“扑通”一下子对着凤韵跪倒在地上:“姑娘,我求你饶了丫儿吧!你已经闯得祸够大了,姨娘怕就怕——这次舍了我的命也护不得你的周全了!”说完,陈氏便大哭起来。
凤韵急得跳到了一旁避开陈氏的大礼:生母给自己下跪,真让凤韵心里不是滋味儿。凤韵上前要拉陈氏起来,但是陈氏就是不起身,口里不停的只是为丫儿求情。
凤韵无奈只得让婆子们放开丫儿,丫儿趴在地上一时没有动。虽然陈氏救了丫儿,可是丫儿根本也没有要谢谢陈氏的意思:陈氏为了她给凤韵下跪相求,只让丫儿在心里更是瞧不上她,并不为此而感动。
丫儿不但不感激陈氏,她趴在地上还在心里发着狠:明儿见到了大姑娘,一定要好好给大姑娘添油加醋一番,让大姑娘恼上来也狠狠打五姑娘几个耳光,才能让五姑娘知道我丫儿是谁!
丫儿眼下却真的有些怕了凤韵,不敢再招惹凤韵。但因为陈氏的懦弱,让丫儿知道只要陈氏怕大姑娘和宋姨奶奶,那么陈氏就会怕自己——五姑娘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还不是要任自己搓圆捏扁。
这便是恶人了:她们只会想着要如何报复人,如何害人,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所为有什么不对。这种人,你想不被她害、不被她欺,就只能打得她怕了,打得她不敢再生出坏心来,不然她永远都会在谋算着怎么害你。
凤韵这才和雪语几个人把陈氏扶了起来,陈氏却已经晕厥了过去:她是吓的——要如何对大姑娘和宋姨奶奶交待,这下子五姑娘怎么办?!
凤韵看陈氏如此,自是后悔自己太过鲁莽了:如果同陈氏把自己敢如此做的原因说清楚以后,再收拾丫儿,姨娘也就不会如此受惊,以致于如此了——万一姨娘因此身子有个不妥,自己岂不是铸下了大错儿!
其实凤韵就是同陈氏说清楚,陈氏也不会听得进去:夫人年纪不大,女儿年纪更小,这两个人就是再精明,也斗不过大姑娘母女二人啊!陈氏在赵府这些年,早已经怕宋氏母女怕到了骨髓中,怕到了血液里,她的一呼一吸间都是对于宋氏母女的惧怕。
凤韵看到陈氏晕了过去急得不行,连声儿让人去请大夫过来。雪语年纪倒底大些,知道陈氏只是气急晕了,便拦下了凤韵,掐了掐陈氏的眉心与人中,陈氏便醒了过来。
陈氏醒了以后只是流泪,一个劲儿的催凤韵回房:“姑娘快去老太太那里认个错儿吧,让老太太同宋姨奶奶和大姑娘说一说,也许大姑娘和宋姨奶奶能不同我们计较,这次能放过姑娘。”
凤韵撇的撇嘴儿:老太太?老太太一向只会听宋氏母女说话,而且孙女众多,她的眼中什么时候有过自己。自己去求她,也不过是多被一个责骂罢了——自己的真话,老太太一准儿不信,老太太一定会信宋氏母女说得话儿!
要找人——,不如去找夫人!凤韵心下拿定了主意,便应了陈氏:“姨娘不必担心,我这就去,老太太不行,还有老太爷呢,姨娘自管好好歇着吧。”
陈氏点了点头说道:“姑娘也不用害怕,不管老太太如何说,姨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人动你一根儿手指头。”
凤韵心下一酸,她知道陈姨娘不会同大姐和宋氏吵起来,她这是准备以死来求大姐和宋氏饶过自己——可怜的姨娘!她怎么就不明白,那大姐和宋氏是心慈的人吗?就算你真得不要了性命,她们也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
凤韵胡乱点了点头应了陈氏一声儿,又留下了自己的两个娘子和两个婆子在屋子里照顾陈氏,她带着雪语和其它的丫头婆子们走了。
丫儿?早不见了人影儿。她趁众人忙乱着救治陈氏时,自地上爬起来出去了——她当然是去找她的主子们了。丫儿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出心中这口恶气的:她只要脸上一疼,她便会更恨凤韵和陈氏三分。丫儿恨不得她的宋姨奶奶能治死陈氏和凤韵,她才感觉能真得畅快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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