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的早晨,微风中带着秋天的凉意,阳光明媚,让人觉得很舒服,来逛集市的人也特别的多。
东直门集市是一条两里多长的街市,京城买手艺的在此聚集,场面相当热闹。在街市的正中间,有一买家具的店面,是魏忠贤开的,买的是皇帝亲手做的东西,生意相当的好,都已是供不应求,这也说明朱由校的木工确实不错,有大师级的水平。在街市的北口,有一个买豆腐脑的,周御风和李诚就坐在这吃早点,他在等朱由校和魏忠贤的出现。
不久,目标人物出现了。皇上打扮活脱就是一个暴发户,魏忠贤衣着中规中矩,跟在皇上后面。两人谈笑风生,看上去心情都很好。皇上在询问自己的手艺最近卖的情况,魏忠贤把情况如实报告给皇上,皇上一听上月销量和价位又创下新高,心里乐开了花。
皇上和魏忠贤一直往集市的中心走去,人也是更加密集,人群中暗插了十几个东厂高手,负责安保。二人到了店门口,这东直门集市还是早晨开市没多久,此店已是人满为患,店掌柜都忙得不分东西南北了。今天生意比以往更好,原因是皇上刚做了三张桌子,今天刚拿出来卖。这家店在京城名气相当大,这倒不是魏忠贤这个九千岁在后面操作市场,而是皇上想知道自己木工水平到了什么程度,才开此店,经过两年时间,凭这东西精致绝伦,在这东直门集市才有这样的人气。
此时,皇上心里真是高兴,比听到辽东战场上大捷还高兴的多。周御风就在不远处看着皇上,心道:“天下有多少人想当皇帝,觊觎大宝,而他把江山社稷根本不当回事,真是可笑。”
周御风在人丛中挤进店铺,看着那三张桌子,突然大声叹道:“这三张桌子真不得了,这可是根据宋朝名匠黄伯思的《燕几图》所制,今天居然在此看到。”
众人一听皆哗然,大家都看着周御风,要知道《燕几图》在木匠心中的地位就跟《论语》在读书人心中地位一样。
有一老者道:“我在京城做木器也有半辈子了,近年来听闻这里东西精妙绝伦,但不知出自谁之手。《燕几图》也只是传说,谁都没见过,你怎么断言这家店的师傅是根据《燕几图》做出来的?”
周御风表情严肃,道:“我家三代都是做家具生意的,我祖父传下来黄伯思的三部奇书,除《燕几图》外,还有《蝶几图》和《匡几图》,我对其精妙而倾倒,用尽毕生功力,也做出图中几样。”
众人一听,纷纷议论,大多数人均怀疑周御风在吹牛。
只有朱由校一听,眼睛都发亮了,他当然知道这三部奇书,他用他皇帝的地位,要工部给他找这三部书,经过几年时间,也只找到《燕几图》里的几张临摹的残页,就按着这几张残页,发挥他对木工与生俱来的天赋,加上自己的想象做了现在店里的三张桌子。
朱由校赶紧挪到周御风身边,很郑重道:“这位小哥,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真有黄伯思的三本奇书?”
周御风很肯定的点点头。
朱由校开心的不得了,道:“把书让给我,你要什么都行,开个价。”
魏忠贤在旁一听,觉得事有蹊跷,指不定周御风这小厮会开出什么条件来,对皇上耳语道:“皇上,何必对这下等人客气,这事交给我,只要他真有,我一定给万岁搞到。”
朱由校一听眉头一皱,道:“胡说,我与这位小哥都痴迷于木工,也算惺惺相惜,有你什么事!”
魏忠贤嘴角一笑,心想:这傻皇帝,我还懒得管。
周御风道:“这是我家传之宝,绝不出让。”
朱由校道:“那可否借我一阅?”
周御风回道:“我看这位公子衣着华丽,必是京城名门,不知高姓大名,莫非也是做家具生意的?”
朱由校看了魏忠贤一眼,魏忠贤马上接道:“我家少爷姓王,做什么的你没必要知道,就凭你这等人物,能看上我家少爷一眼,就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周御风若有所思,点点头,道:“那公子想看这三本奇书,我也不是吝啬的人,不过明天我就要离京,去杭州做一笔生意,大约半月,要不等我回来,再约时间一起参详。”
魏忠贤怒道:“你这是不识抬举!”
朱由校冷冷道:“多事!”
魏忠贤一口怒气咽了下去。
朱由校正色道:“这为兄弟,要我等半月,我实在等不住,这样等着,还不如杀了我。这样,现在就去你那,我今天就要看。”
周御风笑了笑,道:“公子性子急得很呐,我们兴趣相投,行,现在就去。”
“不知府上在哪?”
“在南边,出崇文门,不远就到了。”
魏忠贤一听,道:“少爷,出了崇文门就算外城了,没有事先安排,万一有不测……”
朱由校眉头一皱,道:“常听人说你身负绝世武功,天下罕有敌手,你陪着,怕什么!”
魏忠贤又谏了几句,朱由校只想着看周御风手上的三本木工奇书,其余都抛之脑后。
朱由校,魏忠贤,周御风,还有李诚四人上了马车,前往那周御风所谓的在京城崇文门外的居所。
这是一个老宅,门墙都很高大,多少让人觉得比寻常人家要大一些,进了门是一个院落,后面有一排房子,一个老管家正在使唤着几个下人擦窗扫地,还有几个丫鬟在谈笑间打闹着。
四人进了大门,周御风停住了脚步,道:“李诚,带皇上去书房看书!”
朱由校和魏忠贤一听周御风说出皇上二字,都看着周御风,一时语塞。
朱由校道:“原来你知道我是谁。”
魏忠贤喝道:“你有何居心,把皇上和我引到这来想干什么?”
周御风面无表情,道:“皇上只管去书房看书,我绝对不是在欺君,我这么做,只是想跟九千岁沟通一下。”
李诚道:“皇上,请吧。”
魏忠贤一把拉住朱由校,挡在身前,冷笑道:“皇上放心,老臣还不把这几个黄毛小伙子放在眼里。”
周御风还是没有任何表情,道:“把书拿来。”
那个管家把《燕几图》、《蝶几图》和《匡几图》摆在朱由校面前,朱由校眼睛一亮,高兴的笑了出来,道:“我先去看书,你们有事慢慢聊,没必要聊得太快。”捧起书跑进了内堂。
周御风看着朱由校捧着书跑进去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最喜欢的玩具,把其它一切都忘记了一样。
“他是真糊涂吗?”
“他从小就是我看这他长大的,他不糊涂。”
“那九千岁说说为什么?”
“这个世界我最了解他,他脑子里江山社稷权力根本不在乎,甚至连女人都不感兴趣。”
“这两点是多少男人想当皇帝的根本动力。”
“可他爱的就是木工,他简直就是这方面的奇才。我朝列位先帝都有让首辅大臣执政,自己什么都不管的毛病,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这样也算情理之中,不能说他是个傻子。”
“不过你不是张居正,有你在大明的江山差不多了。”
“历史并不是你我口中说的那么简单的。”
周御风边说话,边算准距离,瞬间出手,直点魏忠贤面门,同时院落里所有下人丫鬟一齐围攻魏忠贤。
魏忠贤身法鬼魅,移动飘忽,同时喝道:“就凭你们?”
围攻魏忠贤的七人,是魔教里的“北斗七星”,攻守环环相扣,密不透风,主要守住魏忠贤身后,而周御风在魏忠贤的正面。
周御风出手看似飘逸,其实招招狠辣,魏忠贤发现周御风武功在年轻一辈里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一眼就看出这身武功出自魔教。
魏忠贤在防守上密不透风,无论在正面和背面都不给一丝机会,化解了一轮精心算计过的急攻。周御风心里暗想:教主一生的对手果然不同凡响。
北斗七星突然停止抢攻,使用出暗器,大把的飞蝗石、透骨钉、袖里剑向魏忠贤打去,北斗七星最拿手的就是暗器,是天下当年暗器第一高手“八臂神猿”袁铁衣的七个弟子,现在他们把大把的暗器角度速度力度算的天衣无缝,魏忠贤看见院落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猛然一提真气,向上跃起,发现真气不纯,高度比正常情况矮了半截,还没有达到墙的高度,没能躲开所有暗器,不少暗器打在魏忠贤的身上。魏忠贤稳稳地站在地上,暗器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铁板上一样,周御风等皆大吃一惊。
周御风双掌使出“双龙出海”,打向魏忠贤胸口,魏忠贤站着不动,硬吃了这一掌,周御风打在他胸口,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弹了回来,顿时气息翻滚剧烈,心道:魏忠贤此时应该只有一半的内力,已经如此厉害。
魏忠贤一口血喷了出来,原来他因为在半空无法躲开暗器,使用了袈裟弥罗功,类似于少林寺的金钟罩,这种功夫能让肌肉瞬间坚硬如铁板,但使用后会肌肉僵硬,不能动弹,之后又中了周御风一掌,受了内伤。
魏忠贤狠狠道:“为什么会这样?”
周御风道:“你内家功夫在当今武林数一数二,向来不注重招式的变化,要对付你,我选择破解你内功上下功夫。内家高手催动内力肯定要一点时间,我先采取抢攻获得先机,让北斗七星站在背对着你的位置,发暗器,他们七个是暗器的绝顶高手,你看得又不清楚,算准你会选择用轻功越开,可你内力不足,轻功的高度会打折扣,自然会中暗器,我意料之外的是暗器竟没伤到你,我赶紧补了一掌,你内功护体果然厉害。”
魏忠贤叹了口气,道:“你小子算的可以呀,我今天虎落平阳,但我希望你告诉我为什么内力今天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