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非看到了孩子们愣愣地站在窗外,大声说:“你们还不回去休息。”
孩子们一听,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胡非穿上衣服,想和李春天换一间屋子休息,李春天说这是婚房,哪能说换就换呢?太不吉利了。胡非一听,只好安排镖局的弟兄们都起来,连夜把窗户修好。等大家修好窗户,已是卯正时分了。胡非困得倒下就睡了。李春天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是这样度过的,至此算是和循弦结下了梁子。
经过这一宿的折腾,痞儿有些失眠,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自己从下往上看李春天穿着凤冠霞帔的模样,久久挥之不去,早上起来衣服都湿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循弦师太晚上去听房的事。武劲松和马氏都觉得这是天下奇闻。泰山抢先五老和惠净和尚都说:“和尚是人,这师太也是人啊!“景云娘更是兴奋,不停地说:“我早就知道她是个变态,哪一年我都看出来了,这回怎么着,现形了吧?她都这么老了,还去听房,又不是小孩子,真是为老不尊啊!”“想当初她把自己整得跟个道德典范似的,还到处去批判别人,指导别人按着她的标准去做人,其实她的内心比谁都龌龊,人人要是都像她那样就糟糕了。我要是早跟你们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恐怕都不相信我,这下好了,真是老天有眼,她昨儿可算现形了,还说人家天天想男人,其实最想男人的就是她循弦,什么循弦师太,简直就是循弦失态。”
这回,循弦师太可算是臭街了。
慕容一家打道回府,景云娘因为搞臭了循弦,一路上都哼着小曲。
回到造甲,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头戴貂鼠卧兔儿,身穿貂皮褙子的女人迎了出来,仔细一看,是花蕊。痞儿觉得她这一身打扮好像画上的王昭君。
花蕊紧紧拉着景云娘的手说:“哎呦,姐姐,你们可回来了,这几天可把我闷死了,我在这里一个熟人也没有,整天的似个游魂般的在这屋子里游荡。
原来,这花蕊到了当天下午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知道慕容一家不是去探亲,而是把自己甩了,撂这儿了。她想雇车回淮南,可是这大过年的除非你自己有车,否则是根本雇不到车的。花蕊一个人困兽似的在造甲待了几天,因为不喜欢陈圆圆,所以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成天地拿绿翘出气。陈圆圆反倒和黑可兰、水仙儿她们成了好姐妹,见天的呆在一起。
景云娘笑着对花蕊说:“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不带妹妹去,还不是为了妹妹好,怕有人纠缠妹妹吗?”
“我知道姐姐,姐夫是为了我好,我哪会不识好歹怨恨姐姐呢?你瞧,我这不是来接姐姐了吗?”
“哎呦,我就知道这花蕊是最明白事理的,姐姐我真是没白疼你一场。本来,我们原计划还是要在淮南待些日子,我因想着妹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造甲,就和你姐夫赶回来了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
“来来来,我跟你说件新鲜事儿。”
“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
“到里面说,我跟你说啊,这个循弦啊,嘿嘿嘿……”
这俩个女人就在那里高兴地说着循弦。估计此时的循弦在家里喷嚏连天。
景云娘发挥了她超高的想象力:“听说啊,她循弦师太一早就躲在婚床的下面,等着听房。怎奈在婚床下面待得太憋屈,你想啊,那床下面不就那么点地方吗?循弦想伸伸腿来着,结果一下就被胡非给发现了,胡非立刻下床,把循弦从床底下给揪了出来,还把她直接给扔出了窗外,哎呦,要说这循弦还真是见过市面,丝毫没觉得有什么,还和孩子们说了句‘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才走。都这时候了还能背江淹的诗,把个龌龊的事儿搞得诗情画意的,真是有才啊。她这么有经验,看来干这种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
花蕊恨恨自己没能亲眼去看这场好戏,只得在想象力上不甘示弱:“哎呦,越是外表装的一本正经的内心就越是浪。你说胡非要是没发现她,她还不得在床下呆一晚上,什么都听见了,想想都磕碜人的慌。我想啊,她这样做莫不是看上了胡非?”
“唉!我怎么没想到,真是很有可能呢!”
“嘿嘿嘿。”
陈圆圆得知慕容一家回来了,慌忙赶来迎接,拉着宝鉴的手说:“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圆圆妹妹,能见到你真是让人开心。”
“圆圆见到宝鉴哥哥也很开心,不只是我,那个路北一枝花也念着宝鉴哥哥呢!”
“嘘,圆圆妹妹,不要泄露天机。”
“我护着哥哥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出卖哥哥呢?”
“我就知道圆圆妹妹是最善解人意的,能有幸认识圆圆妹妹真是我的造化。”
“那你怎么谢我啊!”
“你看,我从红颜坊给你买了一盒鹅蛋粉,你闻闻香不香?”
“宝鉴哥哥买的,我肯定喜欢,嗯,好香。宝鉴哥哥真会买东西,比我买的还要好呢!我很喜欢。红颜坊的东西,很贵吧?”
“只要妹妹喜欢,价钱已经不重要了。”
“宝鉴哥哥真会哄女孩子开心呢!对了,听说有好多人去胡大侠的那里去听房,宝鉴哥哥去了吗?”
“那种小孩子的把戏我怎么会去,我是那种心智不成熟的人吗?我到那儿去就是为了看着痞儿,你知道的,他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是怕他坏了胡伯伯的好事。”
“我就说呢,宝鉴哥哥是有名的黑少侠,怎么会去干那种事情?”
“还是圆圆妹妹了解我啊!你可真是我的红颜知己啊!”
“那照这么说,宝鉴哥哥就是我的蓝颜知己了?”
“我愿意永远做圆圆妹妹的知己。“
痞儿在一旁听着,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那盒鹅蛋粉宝鉴哥哥买的时候说是送给可兰妹妹的,怎么又送给圆圆妹妹了。还有去听房时,宝鉴哥哥比我还认真听,他哪是为了看着我啊?分明是他自己感兴趣而已。
景云娘说完了循弦,又对花蕊说:“那个胡摧勇啊,正月十五就赶回南京任上了,妹妹从今儿起就可以回去了。”
花蕊明白景云娘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但她暂时还不想走:“那陈圆圆呢,和我一起回去么?”
“圆圆还不行,那个马氏要在春华酒楼住些日子,圆圆暂时回不去,还得在造甲待一阵子。”
“那我陪圆圆在造甲再住些日子,这样我们两个坐一辆车子走,岂不省钱省事。”
景云娘一听她还不想走,冷笑道:“妹妹你是想陪圆圆妹妹还是想陪其他什么人啊?”
“瞧姐姐说的,好像我对慕容老爷有什么企图似的。谁不知道,这姐姐才是慕容老爷心尖上的人儿,其她的人就是再美也不入慕容老爷眼的。姐姐你这么小心姐夫,是对姐夫不自信还是对你自己不自信啊?”
两个女人刚刚因为共同贬损循弦而产生的友谊顷刻瓦解,又回到了对立的立场上了。
“瞧妹妹说的,你能多待两天陪陪我,我自然是开心的,你姐夫对我是宠爱有加,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破坏的,我怎的会不自信?谁不知道我景云娘这辈子就剩下自信了。”
到了下午,整个造甲都知道了循弦的事迹。水仙儿和冷玉璜她们都争着问痞儿:“你们到底在窗户外面听到了什么?”
痞儿老实地回答:“别人听到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反正是什么也没听到。”
“你再仔细想想。”
“哦?我好像听到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什么呼噜呼噜?”
“好像是他们打呼的声音。”
……
因为过了十六,造甲书院开学了。上学第一天,痞儿看见除了陈圆圆,还新来了一个女孩儿,大家都叫她苏力,说是苏灿烂的姐姐。这姑娘前几月去了姥姥家探亲,刚回来。痞儿见苏力生的娇媚可人,像一朵白色的牡丹花一样。心想这等美人怎么会和苏灿烂是一个娘生的?那苏灿烂绕嘴多舌,小眼塌鼻,很是不招人待见,可他的姐姐却貌美如花,温柔大方。真是奇怪。
苏力来到痞儿面前:“你就是慕容痞少爷?”
“正是在下。”
“我是苏力,是苏灿烂的姐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你是苏灿烂的亲姐姐吗?”
“是啊,我是。”
“那你们两从外貌到气质修养怎么那么不一样呢?”
“这俗话说‘龙生九子还各不一样’呢,何况是我们凡人。”
“呵呵,也是啊。”
痞儿很快发现,这苏力一来,就成了造甲书院的核心人物,大家都很喜欢她,除了那个冷玉璜,因为宝鉴哥哥在苏力面前很是殷勤。
苟氏兄弟更是围着苏力不愿离开。冷玉璜不想见苏力如此出风头,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大声说:“水仙儿,那个惠净和尚怎么说你来着,说你将来是一品夫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