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痞和苟小七跟在人群后面,看着熙熙攘攘高声叫嚷的人群尾巴,急切地想挤到前面去看个究竟,但是,女真人的身体还真是壮实啊,根本挤不动。
他们两个越是看不到前面,就越是着急。这时候,一队身着蓝色军服的人,骑马过来了,领头的是一位年轻的威武将军,只听他大叫道:“闪开——”
大家听到他的叫喊声,在他还没到之前,就主动让出了一条通道,让这一队人马冲了过去。慕容痞和苟小七顺势跟着也来到了人群的前面。
当慕容痞和苟小七看到人们喊杀喊打的对象时,惊呆了,因为那个人他们不仅认识,前不久还见过面,他就是小川家茂。此时的他,一袭黑衣,浑身都是伤口,左腿一直在流血,还摔倒在地,眼睛里是紧张而无奈的眼神。
蓝色军团围住了小川家茂打转,他们知道这个人手无寸铁,无法自杀,他们胜券在握,骄傲地看着他挣扎,等着他屈服。
周围的群众都在叫喊:“杀了他。”“打死这个狗间谍。”“剐了他。”一些懵懂的孩子还向着小川家茂扔石子。
接下来,小川家茂的举动让人吃惊,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拔出塞子,一把浇到了自己的头上,一阵白烟从小川家茂的脸上升起,小川家茂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模糊起来。
蓝衣领袖看到小川家茂用绿矾油毁容了,知道他这是为了不让人辨认出来他是谁,不由得吃了一惊,停住了打转。
小川家茂疼得满地挣扎,慕容痞知道,他此时最希望的是,只求速死。
接下来,轮到慕容痞令人惊讶了,不知道他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先前的恩怨,也许是两者都有,只见他走进蓝衣军团的包围圈,弯下腰,一刀结束了小川家茂的性命。苟小七看到这一幕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蓝衣领袖顿时金刚怒目起来,右手握鞭,指向慕容痞说:“抓住他,他们是一伙的。”
这下,轮到慕容痞被蓝衣军团包围了,慕容痞直起身,手握沾满血的刀,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抬起头,看着蓝衣领袖。
慕容痞的无惧,让蓝衣领袖也吃了一惊,他想着这是谁啊?不知道怕死吗?
苟小七把手放进怀里,随时准备扬石灰,带慕容痞逃命。
吴克善此时出现在蓝衣领袖面前,伸开双臂,说:“误会了,误会了,豪格,他是我的世侄,是我们蒙古的朋友,不是奸细。”
那个叫豪格的人听了吴克善的话,绷紧的神情才舒缓开来。飞身下马,走到慕容痞跟前说:“你是卓礼克图亲王的世侄,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慕容痞。”
“哦,慕容痞?你是汉人?”
“是。”
“你刚才为什么要杀他?”
“你们的人都说他是间谍,我慕容痞平生最恨这种人,所以我就帮你们杀了他。”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卓礼克图亲王。”
“我在这儿呢。”
“你确信他不是奸细?”
“当然了,我跟他爹是老相识了,他爹你爷爷也知道的,叫慕容望军,是造甲的考工令。造甲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蒙古和你们的箭矢,有些都是从他爹那里买来的,他们的手艺很好呢。”
听说慕容痞是造甲的人,豪格才多慕容痞露出了笑容:“原来,你是造甲的人,幸会幸会。”
慕容痞也笑了笑说幸会。
吴克善见误会解除了,开心地走到慕容痞和豪格中间,说:“都是自己人,没错的,这位是我的世侄,造甲慕容家的慕容痞。这位呢,是皇太极汗王的大儿子,大金的贝勒爷,正蓝旗旗主。你们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豪格对着慕容痞左右各撞了一下肩膀,感觉这慕容痞的身体很结实。慕容痞一开始以为他要和自己打架,后来才悟过来,这是他在和自己打招呼,感情他们女真人就这么打招呼。
吴克善欢乐的伸开双臂,左右各搂着豪格和慕容痞,说:“走,到我们的客栈去坐坐去。豪格跟着走的同时,吩咐手下,把小川家茂的尸体吊在德胜门下示众,以示警戒。
走进客栈,找了个地方坐下,吴克善命人斟上了酥油茶,还上几份点心。
女真人和蒙古人都不擅长寒暄,直奔主题。豪格问慕容痞此次来的目的,慕容痞说自己是因为家族私贩兵器的事情败露,逃命至此。
然后,双方就谈了对对方民族的印象。
慕容痞说:“我看到你们的人都很勇敢,刚才,就连女人和孩子都出来喊打喊杀的,你们这里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那当然,我们是全民皆兵,就是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平时的时候,我们的子民在家务农、打猎。到了打仗的时候,家家走出来的就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了。白山脚下的女真人,不论男女,个个都是英雄。”
“我看得出来,并且很是佩服。”
“呵呵。这位小兄弟有没有想要留下来的意思?你若是留下来,就跟着我干,我立刻就让你入我们正蓝旗,成为真正的旗人。”
“嗯?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想过。”
豪格一见慕容痞没有要加入的意思,有些生气,“你如今已然回不去了,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你们汉人,整天就知道酸文假醋的。还喜欢玩阴的。我听说你们汉人,把别人的孩子拐骗走,想尽办法弄残,然后叫这些孩子乞讨养活自己,你说,你们汉人有没有这种事情?”
慕容痞愕然了,他没想到,这个女真人对汉人的偏见这么深,是不是他们女真人都这么认为的?可是他又不能说他们汉人之中没有这种事情。只得解释说:“我们汉人之中,是有这种败类,但是很少,只是个别而已。大部分人都还是不错的。像我,就是家父的养子,家父待我如己出,跟亲生没有区别。”
“哼,你们汉人,能好到哪儿去?你们汉人就是没有我们女真人强大,我父汗早晚会打进关内去,征服整个大明朝。”
吴克善听到这里,有些不服气了:“大明朝本就是我们元朝的属地,我们蒙古蓝金家族早晚会收回失地的。”
吴克善的话,把豪格给吸引过去了,豪格豪迈冲天的说:“那我们就比试比试,看谁厉害?”
吴克善丝毫不畏惧,拍案而起,大手一挥,“走!咱们现在就出去练练去。”
豪格第一时间也起身,准备出去和吴克善单练。
慕容痞见这两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没说几句话就要打起来,赶忙站起来说:“你们蒙古和女真都是真汉子,都厉害,你们都是英雄,既然都是英雄,哪有英雄打英雄的道理?”
两位壮士听到这里,才冷静下来。豪格有些悻悻然,指着慕容痞说:“你们汉人真会说话。”
慕容痞为了缓和气氛,拿起一块四方的蓝色点心说:“你们这个点心叫什么?真好吃。酥软酥软的。”
吴克善说:“那是女真人的饽饽,叫沙琪玛。”
豪格此时,又开始民族自大起来:“我们女真人的饽饽,天下第一。”
吴克善又开始不服气了:“你们喝的那个酥油茶是我们蒙古的。”
慕容痞又开始当起和事老来:“这个点心是天下第一,那个酥油茶也是人间美味。”
这时候,豪格和吴克善一起对慕容痞说:“你们汉人真是会拽词啊!”
“嘿嘿嘿!”慕容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豪格和吴克善又异口同声说:“不过,我们很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