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艳满春香院(1 / 1)

墨舞万荷园,安阳天下闻。民间的流传真是快,安阳郡主一舞惊艳御前的事儿被传为了各种版本,什么安阳郡主是仙女下凡,梁王和睿王都迷恋不已,更有北狄大王子的殷切求婚,当朝被拒后苦苦等待……

这几日求见安阳郡主的人踏破了安园的门,幸而父王懂得我的心思,一一婉拒了,但我也由此出不得安园半步。我表示很憋屈,真心很憋屈,早知如此还不如随便去跳一支舞,被达日哈赤笑话也比今日的处境好。

碧香和素素也整日陪着我呆在西园。素素倒还好,本就是喜好安静,对此很是淡定。碧香却是完全坐不住了,时不时地拉住我小声道:“小姐快想些办法呀!”

我忍不住扬了眉毛,要是我能想出办法,至于呆到今天都出不去吗?碧香见我如此,水灵的大眼睛转了转,嘻嘻笑道:“要不我们去找大木头?”

找风涯?这是什么馊主意!我一脸黑线,要是被风涯知道了我们想出去,一双寒眸扫过来就能冻死人。我正这么想着,门外进来一个黑衣男子。说曹操,曹操到啊!

风涯寒着一张脸,扫了碧香一眼,冷声道:“近日外面不大安定,郡主不可随意出安园。”

碧香闻言撅起了小嘴。我无奈地抚上额头,风涯听力那么好,刚才碧香的话怕是早已落入他耳朵里了。为缓解气氛,我朝风涯颔首道:“嗯,你说得有理。”

碧香不满地扯了扯我的袖子,我不理她,接着对风涯道:“近日我不能去睿王府了,你为我带封信去吧,表示献舞一事的谢意。”

说着我走到书桌上,提起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张纸,折好装入信封里,交给了风涯。风涯凝视了我一眼,微颔首,接过信转身离开了。

我眯起眼睛,确定风涯已经走远了,立即催促碧香道:“我们换衣服,快走!”

碧香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道:“小姐,你不是刚答应大木头……”

我狡黠地一笑,压低声音道:“我说不去睿王府,可没说不出去!现在风涯离开了安园,还有哪个侍卫敢拦我?”

碧香恍然大悟,眉眼弯了起来,笑道:“不愧是小姐!这回大木头可吃了闷亏!”

我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催她去准备衣服了。

很快我和碧香换了普通女子的衣服,大摇大摆地从安园侧门出去了。离开时见着正门口还堵着求见的人群,我不由得贼贼笑了起来:他们想见的安阳郡主,此刻顶着一张素颜,跟一般女子无异地走在大街上呢!

我和碧香在大街上晃悠,并没有人认出我来。这也难怪,传闻里安阳郡主长得似仙女下凡,其实那不过是蓬莱流仙裙和海蓝之珠的功效,除去这些,我当真只是个清秀的女子了。于是我放心大胆地逛着路边的小店,买了不少稀奇的小玩意儿。

不一会儿,碧香手里就提了大包小包了,这小妮子可开心得紧,毕竟有她一半的股份呢!我笑着看了碧香一眼,转眸继续寻找着有趣的店铺。

一个水蓝色长衫的谪仙男子迅速吸引了我的注意。他背着古琴,从容自若地走在街上,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仿佛融入了一切。

洛风华!我惊讶不已,他怎么跑到大街上瞎晃悠?卫濯呢,怎么不跟他一起?我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见着卫濯,便欲上前唤住他。

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上装饰着毡绒,似是北狄来的贵族。马车上跳下一个高头大汉,横空抱起洛风华,没等洛风华有所反应就将他扔进了马车中,又跳上马车“驾”地一声就飞速而去。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从前到后不过几秒啊!有没有搞错,当街强抢民女?不对,强抢民男?我顿时脸色黑了黑,想到卫濯在竹馆中说到洛风华被偷钱一事。此谪仙最是没有心机了,怕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我忙摇了摇身边发愣的碧香,急声道:“快去通知睿王,就说洛风华在朱雀大街上被人劫走了!”

碧香这才从方才发生的事中回过神来:“啊?好,我马上去!”说完一溜烟儿跑了。我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提步追了上去。

就我刚才见到的,马车似乎往这边拐了……我凭着感觉走了进去,入眼红灯朱楼,莺歌燕舞,居然又来到了花巷!我感觉额角抽了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明明是大白天,家家楼前站着迎客的美艳女子,向着路人抛着媚眼。我现在女装打扮,朝我抛也没有用吧?我表情淡定地忽略这些媚眼,一家一家地仔细瞅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北狄马车。

眼看着就要到花巷尽头的凤来楼了,我眼前浮起上次来凤来楼见到的一幕,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我踌躇了一会儿,却见着凤来楼旁边的一家红楼生意红火,门口站着两位清秀小生,见我向他们看来,皆柔情似水地暗送秋波。

我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正欲挪开目光,停在这家红楼不远处的马车进入了我的眼帘。

找到了!我眼睛冒光,整顿了神色,装作路过一般,走过去时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马车。车帘随风摆起,只见车内空无一人。我暗自想着,难不成洛风华被人绑进了这家青楼?我很是疑惑不解,但也只能先进去瞧瞧了。

于是我穿着一身女装,很不自在地走进了这家名为“春香院”的青楼。可一进去我就傻眼了,里面清一色的男倌,眉清目秀的小生,身材硬朗的汉子,陪在男的女的客官身边。总之一句话,我进的不是青楼,是勾栏院!

想到之前我穿着男装去了凤来楼,今日竟然又穿着女装进了春香院……苍天啊!我真的不是男女通吃啊!我想我的脸色现在一定很精彩。那管事不知好歹地迎上来,谄媚地笑道:“这位小姐,您是要清倌,还是红倌?”

我瞟了他一眼,说得还真直白啊!想到我此刻是一个女嫖客的身份,心神镇定了下来。我妩媚地抚了额间碎发,柔柔地笑道:“劳烦管事为我挑两个俊秀些的清倌。”说着褪下手上的玉镯递了上去,算作押金。

管事收了玉镯,眉开眼笑,立即为我安排去了。很快,我被引到一间雅间,掀开珠帘时,里面已经有两位俊秀的男子等着我了。我面上挂起微笑,镇定地走了进去,其实我能说我一点都不镇定吗?

两个男子见我进来,立即起身相迎。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男子向我拱手,恭顺道:“我是玉箫,这位是宝琴,今日由我们二人服侍小姐。”

我见他眉疏目朗,举止也甚有礼节,便放心了些,朝他点点头。玉箫引我到雅座上坐下,斟了一杯茶奉给我,问道:“小姐是要听箫还是抚琴?”

我明白了些,既然是清倌,卖的应该是才艺,于是随口道:“就琴吧。”

另一个男子闻言走到架着的琴边坐下,抬起小鹿般的眸子,小声道:“小姐想听哪一个曲目?”

这个名叫宝琴的男子,看起来甚是年轻,嗓音都还带着些稚嫩。我不由得皱了眉头: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他们的青春就毁在了这里?

玉箫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低声笑道:“小姐若是不满意宝琴的服侍,由玉箫代为吹奏一曲如何?”宝琴闻言垂下了头,不安地盯着琴弦。

我见着他失落的样子,心中不忍,赶紧道:“宝琴弹一曲《黄莺啼》吧,我喜欢这一首。”

宝琴喜悦地抬起了头,又垂眸开始抚琴。我仔细地听着,手法比较娴熟,但比起洛风华的意境,还差了千里。风华,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得迅速打探出消息。

趁着我在凝神思考,坐在我身边的玉箫靠近我,伸手挽上了我的腰。我一惊之下挪开了身子,警惕地盯着他。不是说清倌吗,怎么对我上下其手?

玉箫眼神中带着疑惑,低哑着嗓音道:“小姐不喜欢这样吗?”

我瞬间明白了,即使是清倌,来的顾客也是奔着他们的男色。要是真心听曲,何必来这种地方?我神色缓和了下来,盯着玉箫,十分正经地道:“你可知这里有位北狄客人?”若是玉箫心思玲珑些,应该能明白我的话,我是来找人的,并无意于他们。

玉箫会意地看了我一眼,收敛了温柔如水的神色,看起来更有男子的硬朗了。他扫了一眼珠帘外,沉声对我道:“二楼的春芳间,是位北狄贵族。”

春芳间,我默记了下来。我微笑着对玉箫道:“多谢了。”

玉箫神色没变,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不必客气。”

我看向还在抚琴的宝琴,心生同情,很想帮帮他们。但我今日出门,除了那玉镯子,当真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带了。我思来想去,只有手上的一线牵,可这是云逸之送我的及笄之礼,我如何舍得给别人?

我闭上了眼睛,把心一横,褪下了两手小拇指上的银戒指。我拉过玉箫的手,将一线牵放在他手上,郑重其事地道:“这对银戒指名为一线牵,内里是一对风鸣虫,价值连城。你拿去卖了给你和宝琴赎身,别在这里耽误了人生!”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满是舍不得,但是云逸之当日在洛阳能为杏儿姑娘抱不平,今日如果他在这里,也会帮忙的对不对?

玉箫神色复杂地盯着手中的银戒指,一时不知该不该接受。我也不等他收下,转身就离开了雅间,生怕再呆一会儿我就后悔了。

出了雅间,我朝二楼而去,很快找到了春芳间。这个雅间是关着门的,看不到里面情形,我凝神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得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往里面探去。屋内似乎没人,有一张很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位谪仙男子,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却是很安静地睡着。

洛风华!终于找到了!我心底生出喜悦,扫了一眼门外四周,小心翼翼地溜了进去。我迅速来到床前,低声叫道:“风华,是我,叶姑娘!”

洛风华一点反应都没有,呼吸甚是均匀。我心里暗叫,乖乖,莫不是被人下了迷药?没办法了,我使劲地掐了一下洛风华的人中,心里默念着:罪过啊,风华,我真不想对你下手的……

洛风华轻哼了一声,幽幽地睁开了湖水般的眸子,见到我诧异道:“叶……”

“嘘!”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你被绑架了,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洛风华平静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见他这模样,心想他知道绑架嘛意思吗?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不管了,我赶紧去替他解开手脚上的麻绳,绑得真紧啊,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解了开来。

我扶着洛风华从床上起来,他的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显然迷药的作用还在。我正发愁这样子如何出去,突然春芳间的门轻轻地动了一下,闪进来一个玄黄衣的男子。

我看着来人,万分惊喜,碧香这小妮子通知到位了!我扶着风华,催促道:“濯,快来帮忙,风华中了迷药。”

卫濯见着我们,立即上前来,掏出一个药丸给洛风华吃了下去,压低声音道:“解迷药的,不过得过一会儿见效。”

居然还是有备而来,卫濯有时候也很靠谱嘛!我赞赏地看了卫濯一眼。

卫濯得意地朝我笑,又从我身上接过洛风华,麻利地背了起来。我看着洛风华还有些不清醒的模样,皱眉道:“你怎么让他一个人在大街上乱晃?”

卫濯无辜地瞄了一眼背后的洛风华,郁闷地道:“我不小心动了焦尾,风华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焦尾?我的确记得在大街上见到洛风华时是背着琴的。我一扫屋内,角落里放了一把琴,急步过去抱了出来,还好卫濯提醒了我,不然洛风华醒来不见焦尾,还不知道要闹哪样儿……

我检查了一下焦尾,完好无损,但黑漆的尾部多出了四个小字“高山流水”。我不由得脸色黑了下来,瞪了一眼卫濯,上古名琴是能这样随便刻字的吗?难怪洛风华要生气了!

卫濯一副“不是我的错”的表情,我瞪他都没用。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把琴塞到卫濯怀里,自己轻步走到门口,探探情况。

二楼走道里并没有什么人,楼梯下面忽然传来管事恭维的声音:“乌拉尔阁下,这回可是个人间极品,保管让您满意!”

楼梯被踩得一阵动荡,上来一个身高八尺,一头褐发的北狄壮汉,竟然真的是乌拉尔!他摇摇晃晃的,像是醉了酒一般站不稳了,含糊不清的沉声道:“好,爷玩得高兴了,有的赏你!”

我立马关上门退了回来,直觉告诉我,乌拉尔要进的是这个春芳间!我转眸看向卫濯,他也拧起了眉头,显然是听到了方才的对话。我脑袋里千思百转,快步走到卫濯身边,伸手就去剥他背上洛风华的外袍。

卫濯疑惑地看着我,眸子里闪过一抹顿悟,急着阻止我道:“叶姑娘,不可!”

我瞟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停:“你先带风华走!乌拉尔只对男的有兴趣,我是女的,不会对我怎么样!”这话说得好生别扭啊……

卫濯俊秀的脸上浮起为难的神色,犹豫不定地看着我。他背上的洛风华这时挣扎了起来,从卫濯身上滑下来,勉强睁开眸子,虚弱地道:“不能让叶姑娘去……”

我没空管他,趁他下来了一把剥下了他的衣服。

洛风华抓着衣服,还要再说什么,突然头一歪,晕了过去。我看卫濯仍举着方才在洛风华脖颈上狠狠劈下的右手,不由得叹息,风华今日真是可怜……

卫濯背起了洛风华,提着焦尾,低声对我道:“莫要勉强,我马上回来接你!”

我点点头,就见着卫濯几步到窗台前,跳了出去。好吧,又一个会轻功的,我真的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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