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天下风云起(1 / 1)

在半山腰的瀑布下,我找到了云逸之。他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看着白雪中飞流而下的瀑布,执起手中的玉笛吹了片刻,又将玉笛离了唇瓣,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我走到他身边,挤到石头上与他坐到一处,问道:“为何是《梅花落》?”

云逸之温柔地向我看来,笑而不答。我的脸不争气地红了,鼓起了勇气才凝视着他道:“那天你求娶我,为何要吹《梅花落》?”

云逸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戏谑,玉唇微微地翘起:“小酌想知道?”

我当然想知道!我的杏眸机灵地转了转,立马楚楚可怜地瞧着他,又撒娇地抱住他的身子摇着他,还撅起小嘴引诱道:“你告诉我,今天就是我做菜!”

云逸之显然很满意我的表现,搂住了我的腰,亲吻着我的额头。等他把我的豆腐都吃完了,才慢悠悠地拿起玉笛。他把玉笛上“美兮我心”的刻字指给我看,怀念地道:“这玉笛是父王送给娘亲的定情之物。父王教给娘亲的第一首曲子,便是《梅花落》。”

我盯着那玉笛看了良久,深觉这是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这玉笛是羲妃与楚王的定情之物,那圣元帝岂不是强行将羲妃掳入宫中,打散了这对鸳鸯?二十多年了,羲妃早以故去,可楚王将云逸之视如己出,谆谆教诲,可见其情真意切。云逸之为我吹《梅花落》,是想告诉我,他待我就如楚王待羲妃,无论发生何事,他的情永在!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云逸之,牵起他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上,想传达给他我的心情。云逸之闭上了墨眸,按着我的心聆听着我的心跳。忽而他的玉唇勾起了迷人的微笑,说着我心里的话语:“你不是辰妃,不是安阳郡主,你是小酌,只是我的小酌。”

我的脸刷地熟透了,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被他这么调情地说出来,还是很害羞啊……我把脸埋了下去,又听得云逸之心情愉悦地笑出声来,就如那瀑布流水,一泻千里又溅起清凉的浪花。

我踌躇了片刻,不甘心地咬着唇,抓住了他手中的玉笛,蛮不讲理地道:“你给我吹一首《凤求凰》!”

云逸之的墨眸向我看来,带了些探究的目光。我有点心虚,撇过目光,嘟哝道:“你连绿绮琴都送走了,给我吹首《凤求凰》也不行吗?”好吧,我承认我是在吃顾倾城的飞醋,但是真的很介意啊!

云逸之盯着我看了半响,脸色有些为难,哀哀地道:“我不会。”

啥?我瞪大了眼睛,瞧着云逸之罕见的哀怨样儿,脱口而出道:“我不信。你连我唱过一次的《虫儿飞》都记下了,怎么会连这么有名的曲目都不会?”

云逸之摇着头,无奈地道:“我并非过耳不忘,哪里能听过就会?遇见你那时心境不同,自然就记下了。这《凤求凰》听过几回,却也当真未曾注意。”

见他的模样甚为坦诚,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就是说,云逸之送顾倾城绿绮琴,并非凤求凰之意。但我还是好难过啊,呜呜……

云逸之的墨眸里流露着疼惜,沉吟了片刻,道:“在这里等等!”说罢他放下我,飞身离开了这里。

待云逸之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曲谱。他在我身边坐下,翻开曲谱到《凤求凰》,执起玉笛吹了起来。他吹得很不熟练,断断续续地连成曲,几遍之后才流畅起来,动人的笛声穿梭于雪地山林。我倚在他的身上,听着笛声与瀑布流水相交和,清婉地唱起了曲词:“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笛音渐息,云逸之回过身来,墨玉眸子里闪着悸动的光,捧起我的脸吻了下去。我闭上了杏眸,搂住他的腰身回应他。他吻得柔情似水,又逐渐深入到忘情之境。我们相拥着彼此,从湖边的石头上滑落下来,滚落在雪地里,缠绵不已。

玉唇离去的瞬间,我迷醉地睁开了杏眼,望进了云逸之幽深的墨眸里,旋起情海的浪潮。他吻上我的脸颊,温柔而细致地吻下去,在美妙的侧颈上流连不已。温热的呼吸吹拂着我的脖颈,令我的肌肤泛起了红色,轻轻地颤栗起来。我下意识地闭上了杏眸,柔弱的小手抵在云逸之的胸膛上,也不知是推拒还是邀请。

云逸之的吻愈发热情了,在我的脖子上轻轻咬上一口,我控制不住地溢出轻呼,手上的动作立即软了七分,仿若发出了柔情的相邀。云逸之的呼吸停滞了下来,一只纤长玉手覆上我的胸口,缓缓地解开了外衣,露出里层的绣花里衣。衣物层层剥离,我紧闭着双眸,陷在无可自拔的情动里。

忽而我的胸前一凉,灌入了冷风。我的眼前霎那间闪过飞鸾殿系着轻纱的床上,卫曜燃着情欲的桃花眼,妖艳的带着红晕的脸庞,充满龙涎香和血腥味的吻,还有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挥之不去的声音:阿墨,我要你明白,我不是在为你解七情蛊,而是要完整地拥有你!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些!我的眼角划过泪水,抵在云逸之胸膛上的手就欲推开他。身上忽然一轻,云逸之拢上我的衣服,竭力让声音平静下去:“我不能太心急,我还需要给你名分。”

我睁开杏眸,见着云逸之紧闭着墨眸,玉唇轻颤着,极力地压制着欲火。片刻之后,那墨玉眸子再睁开时,里面已是静如湖水。

云逸之为我穿好衣物,又轻轻地把我搂入怀里。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心像是被撕裂般痛楚。逸之,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不该记得的东西全部忘记……

白灵山的冬天即将过去,我和云逸之的两人生活过得无比温馨。云逸之喜欢在书房里看书,我便也陪在他身边,不时翻些书籍。直到我翻到了一个小册子,上面是云逸之的字迹,其中写了一首诗:

梅雪争春未肯降,墨客搁笔费评章。

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我眯起杏眸寻思了一番,回头指着这首诗对云逸之道:“逸之,这是你写的?”云逸之抬头扫了一眼,手中翻过一页书接着看,随意地道:“闲来无事,便写了几首。”

我绕到他面前,杏眸盯住他的神色,语气质问道:“那谢昀是谁?”

“你见过他了?”云逸之放下了书,玉手撑着下巴沉吟片刻,肯定地道:“金陵诗会。”

我抱起手臂,斜睨着他,不悦地道:“谢昀在金陵诗会上写的就是这首诗。他和你长得有九分像,还穿着相似的月白色衣裳。快点坦白,你们俩什么关系?”

云逸之盯着我的模样,清朗地笑了出来。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云逸之笑得更迷人了,像是雪莲绽放开来。我看得脸颊微红,倔强地扭过了头。等云逸之笑够了,拉住我坐在他的腿上,柔声道:“下回我让他来见见你,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看着云逸之的墨眸,里面还流转着笑意。如果告诉我说云逸之有个双胞胎弟弟,打死我都不信!我咬着唇,你不说就不说,早晚我会挖出来!

云逸之敛了笑,神色认真起来,道:“苏州因刹罗门的缘故,我不便直接插手。这几年,是小谢以他的身份在打理苏州的生意,并为我收集消息。”

我凝视着云逸之,神色也严肃起来。这些天我们住在白灵山上,从未涉及外面的事情。如今他提起这些,是在暗示我将要下山了吗。我盯着云逸之,极为认真地道:“你打算如何做?”

云逸之的墨眸里闪着光,对我道:“你也见过册封皇太子的诏书,可有发现特别?”

我凝神回想,记得诏书上除了大兴国玺,还有盖上了“圣元皇帝”的红印。云逸之见我想到了,接着道:“盖在中央的是先帝的印玺,用于重要圣旨上,尤其是册封诏书。”

我对他颔首,这种做法我也略有耳闻。国玺若是被亲近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圣元帝加盖上皇帝印玺,是做好万全之策。我仔细地回想,册封我为安阳郡主的诏书上是没有此印的,但册封叶酌嫣为太子妃的诏书上是有的,可见这“圣元皇帝”的印玺多么宝贵!我的脑海里掠过一抹光,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声音都带上了颤抖:“你的意思是,卫曜登帝位的诏书上,没有这个印章?”

云逸之的墨眸闪过一抹犀利,清冷的声音道:“梁京历经一场宫变,他更需要诏书确立地位,却是没有将先帝遗诏公布于世,可见是诏书有疑!”

听得云逸之肯定的回答,我的心沉了下去。可我也终于清明了,若是卫曜的帝位并不合法,云逸之的皇太子地位才更为可贵。此刻的我,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我闭上了杏眸,刹那间被一个想法惊得心跳,那圣元帝突然驾崩,难道是卫曜……

“没有证据,不能妄作推断。”云逸之似是知道我的猜想,淡淡地道。

我的心情稍稍松了下来,眼神看向了云逸之。

云逸之的墨眸里闪着光,接着道:“朝中的大臣或有生疑,但碍于新帝登位,暂时不能有所动作。但时日久了,难免要拥立其他皇子,动摇新皇的地位。正因如此,他要对太子一党赶尽杀绝,尤其是四皇弟,更是留之不得!”

我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紧张地问道:“太子和睿王,现下如何了?”

“太子囚于天牢,太子妃因有孕在身,暂住于东宫柴园。睿王在宫变后不知去向,新皇发出通缉令,务必捉拿回京。”云逸之扫了我一眼,语气平和地道。

我听得却是万分忧虑。东宫柴园,那是相当于冷宫的地方,嫣儿怀着身孕,怎么能住在那种地方!而睿王卫濯,处在暂时的追捕中,看起来没有性命之忧,毕竟是表面上的亲兄弟,皇帝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仁慈的交待。但我何尝不明白,不论是太子还是睿王,卫曜会在暗中动手!

我的眉头蹙紧了,思前想后一番又蹙得更紧了,心里是缠满了的愁绪。云逸之静默地看着我,轻轻地拥我入怀,叹道:“仁慈的人做不了帝王。”

我从云逸之怀里抬头看去,只见他的神情十分清冷,是我从未见过的疏离。那一刹那间,他分明在我眼前,却是如此地遥远而陌生。我的心底突然划过惊骇而伤痛的想法,云逸之,你也会有一天变得六亲不认,成为无情的帝王吗?

三日后的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遥遥地听到了笛子的声音。那笛声悠远而辽阔,仿若穿过河山万里,宏大的意境中参杂着无奈。我循着笛声出了房门,就见着山庄的屋顶上站着云逸之,闭目吹着笛子。悠悠的山风拂过,撩起他的衣摆,像是从天而来的仙人,不沾染人间之气。然而这位仙人的身影是那样的寂寥,仿若山川之大,只剩下他一人。

一曲过后,云逸之睁开了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面光华璀璨,像是皓月照耀万世。他收起玉笛,飘然轻跃间就到了我的面前。“小酌,今日我们下山。”云逸之的脸上没有惯有的微笑,眼神肃穆而威严,凝视着我的目光坚定不移。

我肃然地颔首,牵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去面对今后的艰难险阻。

云逸之牵着我走下了白灵山,山下等候着一大片的下属。领头的两人一个风度儒雅,一个猛虎生威,可谓文臣武将汇聚。他二人皆是眉目肃敬,上前对云逸之叩拜道:

“臣等恭迎燿太子!”

众人皆伏拜,效忠的誓言震彻山林,震彻九州大地。云逸之站在众人之前,如潜龙游渊,奔腾万里。跃然出海的那一刻,天下注定要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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