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的云桑花已经凋零了一季,原本白茫茫的一塘雪白玉洁的云桑花都落成了墨绿色的秃枝。
塘边一位天姿容色的女子,一身藕粉色的霓裳拂过小路上的板砖,掠起了一阵和风。
而一侧站着一位紫色云杉的女子,虽没有身侧女子的天姿,却也是相貌艳丽。
“娘娘此次未能如愿的事情,在下也是意料之外,没想到羿天如此神速就找到了窃贼。”
“哼,你不是说宫中除了本宫,没有人受过此等殊荣吗?她害得我与君上生了嫌隙,本宫可都给她记着!”
“大祭司不过只是瞎猫碰耗子,这件事情我也始料未及,不曾想,她竟有此珠。”
陵姬冷眼扫过那一塘秃枝,冷声道:“你如此不牢靠,日后我如何再信你!”
“娘娘,难道你真的不想听一听,这深夜萧索,我约您至此,是为何吗?”
“给了我错误的情报,难道不是谢罪来了?”
紫衣云杉的女子恭谨的朝她做一个揖:”我此次,带了一个更有用的消息给娘娘,这个消息,若是娘娘用得好,相信为您夺得后位,会更加有利!”
“哦?”她侧过头,看着身侧的这个女子,娇笑道:“那你说说看。”
“本来这件事情只有宫中几个人知道,可是不巧,那日我正好碰见了神月阁的省时星官,晡夕。”
陵姬的纤纤玉指轻点一下自己衣襟上的云纹,这件藕粉色的霓裳服还是比昨日的云锦服贴服些,穿在身上都觉得身轻如燕。
“那晡夕星官本是服侍神月阁的主子,可他同时也是大祭司的省时星官,平日里就负责神月阁的各类辅助事务;那日我在祭司所当值,却见他悄悄的进了祭司所的书阁里,找出了摩里巫族的族谱册籍,偷偷的拓了一份。”
陵姬犹疑地看她一眼:“你是说,晡夕星官,拓印了一份摩里族人的册籍?”
“准确的说,他是在翻找一个摩里氏的弟子。”
“嗯,接着说。”
“娘娘可知,这册籍上是记载了个人的册籍,这些册籍文书本就是个人的私隐,若是族人,自是不需到宫中来查找这些册籍;所以在下推断这份资料是神月阁的主子吩咐他做的。”
陵姬咀嚼着她这些话里的意思,可也不知她到底指什么:“他查了何人的册籍?”
“摩里七夜。”
陵姬对此人不甚熟悉,因为她知道宫中在任的几位神官皆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此人是……?”
“娘娘,七夜,是摩里氏排行老八的八妹,她在宫中并无任何职务。”
“可是,文珠祭司为何要一个女子的册籍,此女与宫中又无甚关系。”
“这就是我今天特地过来相告的事情,娘娘,您可能不晓得,雎羽上神,已经在安排,宫中纳新妃的事宜!”
陵姬心中一惊,但是她仍是别过头,“此事你怎会知道,雎羽上神虽是君上的至交,可纳新妃,却如何会是一个外人来操办?而且四海八荒如此之多的美色,何独又是挑中一个凡尘巫女!”
“娘娘可能不知,此事雎羽上神已经约见了摩里氏的长老,为了纳新妃一事,他心中已有了人选。此次通过神月阁要了这份册籍,正是因为不想声张此事,怕是宫中没几个人知道。”
“什么!”陵姬咬住下唇,此刻胸口的闷气憋得她气短疼痛,凤翎王冷落她万年,如今她不过是小小的犯了一次糊涂,他就要再纳一个凡人为妃,偏还是摩里氏,她这个王妃,到底颜面放在了哪里!
“娘娘,七夜不过是个恰到成年的女子,心性淳朴,也不懂得如何讨得君王欢心,于您来说,却是个好机会!”
“哼!雎羽上神都要帮君上纳新妃,你却说这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近日您……与王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想必王也不想多见您,但是新人就不同,新人笑新人哭,王都应不会疏远的。”
陵姬沉吟半晌,“你是说,让本宫也向雎羽上神举荐一个新妃的人选?”
“当然,既然上神已经有人选,您再换掉他的人选自然不妥,在下听说娘娘的舅母天后娘娘,与雎羽上神是旧识,既有了这层关系,娘娘您于雎羽上神面前美言美言,举荐一个自己的心腹进宫侍奉,想来雎羽上神应该是不会断然拒绝!而您举荐的这位新妃若是得了王的恩宠,等过了这个气头,让王对您更加的释怀;王,许还是会顾念着您长伴他的这万年情义!到时候言归于好,不就是一桩美事。”
可是这样一来,她日后岂不是要与其他妃子平起平坐,还要时刻的与她们抢夺君上的恩宠。
陵姬脑海里闪过一些念头,想到那些人要与自己瓜分丈夫的怜爱,她心中却有些吃味。但是若不要这个举荐的机会,她与君上之间越来越冷淡,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独守空闺!她已经守了他万年,难道还要为了赌这一口气,自毁长城!
“好,甚好!”
“那这人选,还请娘娘好好的琢磨琢磨,此人若是用得好,娘娘所谋之事,也就更近了一步。”
“嗯,好!等我登上后位那天,定不会辜负你的鼎力相助!”
“在下,等着娘娘的好消息!”
“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