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钱忙问:“那昨晚当值的侍儿现在在哪?”
千山用脚尖指指玉阶下那个跪伏在地的侍儿:“呐,就是他咯。”
那侍儿见点到他,忙转向赵一钱等人说道:“昨夜马车的确接了那位贵客前来,是小的出门去照千山王姬的吩咐说了,所以那马车载着那位贵客连这宫门都没进,就调头折回去了。”
赵一钱等人面面相觑,这么说来,千山方才倒也不算说谎,她的确没有再见过小下巴。
“可你让小蝴蝶骗她来,不就是为了捉弄她吗,怎么就这样让她走了?”孙二丫却还是有些不信。
千山瞪大了眼,一脸无辜:“这不就是捉弄吗?明明困到不行,却被我们骗来,原本满怀期待地等着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结果却只吃了闭门羹,这一来一回,也够她受得了,哼哼!”
众人都是一愣,难道肖蝴蝶果然没说错,千山真的不会做出多过分的事?
“不对!”芝麻忽然道,“你说小下巴昨晚没进门就坐着马车调头回去了,可我们今早却并没有在贵客住处见到她,大舅舅的婢女也说她一夜未归,你们宫里的马车到底把小下巴载去了哪里?”
千山耸耸肩:“反正她没到我这来,我也没吩咐马车将她拐到哪里去,至于她为什么不见了,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因为昨晚受了委屈,不想见你们,躲到哪里哭去了呢!”
“不会……”赵一钱刚一开口又只好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们一听小下巴整晚都不在卧房里,就急着出来寻找,而将该最先查一遍的住所忘在了脑后。
风十里看到赵一钱的表情,就明白了,顿时叹了口气,低声道:“唉,你们呐……先回去找找再说吧!”
一群人立刻匆匆往外走,千山叉着腰在玉阶上冷嘲热讽:“天呐,你们连自己的住处都没好好搜搜就打到我们门上来了!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看我不告到王夫大人那里去!”
太子临出门前回头冷冷道:“还问姐姐,你那辆接送小兔子的马车,此刻回来了吗?”
千山一下子呆住,紧接着气急败坏叫来几个侍儿:“还不快去查,快去找!那可是陛下当年赏下来的马车,上面镶了好些宝石呢!”
小红驴拉着一行人,一路风驰电掣般回到了赵一钱等人昨晚的住处。
才到门口,就见宫门大敞着,小金站在门口指挥着几个侍儿进进出出往外搬东西。
见到那些侍儿手里捧的都是他们带来的行李物件,赵一钱急忙上前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干嘛把我们的东西搬出来?”
小金乐呵呵道:“长王姬大人和王夫大人都动了怒,几位贵客自然就不用再住这了,太子宫旁边的那座十尾宫可比这舒坦多了。”
见赵一钱脸色并不怎么欣喜,小金又道:“请贵客放心,你们的物件一件不会丢,而且绝对照你们的习惯原样摆在那边,绝不会再劳累你们半分。”
赵一钱嘴角抽抽,嘟囔道:“神经病!”然后就一甩袖子拉着孙二丫进去了。
小金一愣,忙问紧跟在后的太子:“他这是怎么了?”
太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也负着手进去了。
太子后面的芝麻也是这样的态度。
勤勤恳恳从昨晚忙碌到现在的小金心顿时凉了一大半。
走在最后的风十里总算没有再冷着脸,他拍拍小金的肩,温言吩咐道:“先别忙这些琐事,芝麻昨日新交的好朋友不见了,你赶紧叫些人来帮着找。”
小金一听出了事,立即恢复了他剽悍威风的大首领本色,果断而有条不紊地分派人手在这处宫殿内寻找小下巴。
小金的部署十分高效,很快,侍卫们就将这处偏僻的宫殿里外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小下巴的踪迹,小金又立刻安排人在宫殿周围扩大范围寻找。
众人在大厅中沉默地等待着消息,宫殿外搜寻的范围越拉越大,却仍没有找到小下巴。
芝麻焦虑的声音打破了这持续已久的沉默:“你们说,千山阿姨会不会在撒谎。”
“她没撒谎。”风十里和太子异口同声道。
风十里看着太子笑道:“我竟忘了,在这青丘,还有一个人也是很难被人蒙蔽的。”
太子抿着嘴没有搭话。
芝麻懒得理父亲和舅舅之间的机锋,只皱着小脸道:“那这人除了被她们藏起来,还能去了哪?总不能就这样一点一点把整个王宫翻一遍吧?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说着她似又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站起来,“不行,我还是得去千山万水宫看看,就算千山阿姨没说谎,也难保另一个人没说谎。假木头可要比真炮仗危险多了!”
说完也不顾别人的阻拦,拎着长鞭就往外走。
赵氏夫妇看了看太子,道:“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跟芝麻过去再看看吧?”
太子不置可否,见赵氏夫妇跟着出去了,便也站起身往外走。
风十里无法,只得叹口气也跟了上去。
临上驴车前,太子忽然看着宫道的另一头,问道:“沿着宫道再往下走是哪里?”
芝麻侧过身探头一看,说道:“哦,那边哪儿也不是了,再走下去就是悬崖,那是一道百丈深的悬崖,跟你们来时的那条小河一样,是隔开人间和青丘的屏障。”
太子按着驴车让他们先别忙着走,又叫来小金问他有没人派人沿着宫道搜过。
小金摇摇头:“这里的宫道宽敞开阔,一眼就能看到有没有人在,用不着搜。”
太子眼一凝:“你这样,是怎么当上长姐的侍卫首领的?”
小金脸一红,但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服。
太子小手一伸,指着不远处地面上的一处亮光问:“那是什么,过去看看。”
小金虽不明所以,但见风十里也没有说话,便只好依令行事。
不过须臾,他便回来说道:“真是怪了,不知谁竟然在这里掉了一块宝石,就在路中央,居然也没被人捡走。”
说着摊开手,众人忙看了过去。
那块宝石将近一个婴儿手掌的大小,被打磨得又扁又平,虽然几乎透明,表面却带着一种金属的光泽。
太子接过那块宝石,对着阳光看了看,沉吟道:“千山是不是说,她的那辆马车上镶了好些好些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