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刚刚一闪而过,脚下的石地便剧烈晃动起来,石室外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公孙仪扶着殇离挣扎着站起身:“发生何事?”
冷笑一声:“他们想把旁边的人工隧道炸毁,将我们困在这里。”
话音未落,耳边一阵巨响随之是更剧烈的晃动。身子被拉进一个滚烫的怀抱牢牢护住,待到风平浪静,他脸上已经被气波划出几道血痕,石室门前横了一块大石头。
公孙仪嘴角带着嘲讽的弧度,掩不去苍白:“他倒是舍得下血本,就不怕伤了自己的夫人。莫不是我的命重要至此。”
斜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若不是算计好的,这块石头哪能如此精确的堵在门前,一丝缝隙都不留。他的目的是要借殇离剑的力量将我的生命移到翠娘身上,让他心心念念的夫人重生。”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此番作为无疑于引狼入室,注定赔了夫人又折兵。
“待你功力恢复,便带着殇离先出去。去探探阿远和流苏的情况。”
我看了看包围在四周的青色石壁,比铜墙铁壁更甚,出去,哪儿会有这么简单。能否撑到那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时间在黑暗中一点一滴流逝,为了保留气力两个人之后便很少说话。公孙仪闭目打坐,调试内息,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跟着猛的一跳,睁开眼睛,实现触及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的人,一张脸白的近乎透明,光洁的额头上满是虚汗,怔怔的竟一时忘了反应。
相识许久,久到似乎从出生至此便未曾分离,她什么样子他没见过,胡搅蛮缠的、古灵精怪的、肆意张扬的、冷漠淡然的、心狠手辣的,却惟独没见过或者从未想过这副面貌会出现在她身上,她瘫软的靠在墙上,整个身体都靠着冰冷的物实支撑,像一只被抛到陆地上的鱼,渴望空气却求而不得。
她从来便是坚强的,甚至强大的有些诡异,此刻这般模样不得不让他感到惊慌,他感觉的到她的痛苦,一种从未有过的堂皇恐惧正从心脏正中破土而出。
小心翼翼将她移到自己怀里,卷起衣袖在她额头上擦了擦,动作轻的仿若微风拂面,即便隔着两层衣料那种彻骨的寒气依旧慑人。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感觉到拖着自己的那双手的轻颤,我睁开眼睛,睫毛上沾了水汽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
费劲的勾了勾嘴角,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不过能从这张脸上发现一种新的情绪,尤其这种情绪还是自己发掘出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现在知道怕了,我在信里可是苦口婆心,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到。”
他看着我,苦涩的勾了勾唇,平淡无奇的面孔上一双眸子深邃悠远。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装了。
“你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甚至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别说是换了张皮,就算化成灰我也能把你认出来。若说之前我还不确定,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顾念之时,你牵着我的手,一个人的气息、声音都有可能伪装,但心脏跳动的频率和血液的温度是无法改变的。
阿逸,这么多年,你过得辛不辛苦?”
苏逸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无论以何种身份存在,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来自各处的关怀问候,惟独只有这一句,令他有舒心的感觉,似乎再多的苦难都随着她这句话烟消云散。
抚上她的脸,冰冷的温度令他的手指瞬间僵掉,脸上的笑意清淡却温柔,像之前每一次的诱哄。
“很辛苦,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只要有你在,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个帽子可给我戴的真高。放心,死不了,祸害遗千年,不还是你说的嘛。”我还要看着你坐上世间最高的位置,看着你平定天下,然后……
苏逸笑了,带着些小孩子得到承诺般的天真。
“你以后生了病一定不要留人在身边?”
“怎么?”
“免得再说漏了嘴。”
他不甚在意:“只有确定你在身边,我才能会安心入睡。”
撇撇嘴,尽管浑身已经没有了知觉,依旧将表情做得惟妙惟肖。
“慕容澜可真悲哀。”
“莫提别人,还是先想想怎么恢复身体,需要我做什么?”
莫提别人、别人、别人……
“别吵,先让我睡一觉。”
摆摆手,自顾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睡了去,假装没看到他深沉的目光。
半梦半醒间有一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唤,我试图撑开眼睛,终究力不从心。这种感觉九重天上也曾有过经历,这一次好歹身边有人相伴。
一股热流缓解了身体的冰冷麻木,味觉恢复后才发觉口中又咸又腥满是铁锈味儿。猛然睁开眼,闯入那双墨黑的眸子中,里面光彩忽明忽暗,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白的像雪,却固执的不肯将手腕从我嘴边撤离,不论我如何摇头挣扎。
刚缓过的一丝气力集中在小腿,这点力气若放在平时恐怕连只蚂蚁都踩不死却可以轻易踹开一个武功绝世的高手。
他仰躺在地上缓缓呼吸,神智已经回复清明。我姿势不雅的爬过去占据他身旁的位置,抹了把唇上残留的血液,大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一个自命清高一个目中无人,却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不可不谓之讽刺。
苏逸也跟笑,有生以来第一次放声大笑。握住她的手拉到胸前,嘴角的明媚僵在那里,脸上佯装的云淡风轻彻底破裂。
笑声戛然而止,我便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那只手还被他握在掌心,直至完全变得透明依旧没有松开,我开始佩服起他的胆量。
苏逸抿着唇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将目光偏移一丝一毫,他怕再看到同样的情形。
她的身份一直是他心中的谜底,她不会老;不会受伤;会炼各种各样奇怪的丹药无一不有神效,她有一身医术可肉白骨生魂灵,却从未见她看过医书。小时候他会羡慕崇拜并把她当做自己的目标,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有了其他认识,却一直把疑问藏在心中,一开始是不敢,后来是不愿。
此刻,亲眼看到她身体的诡异变化,心中除了感概之外更多的却是庆幸。
若她真如外界所传,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花妖,便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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