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席秋烟勃然大怒,直接就爆了粗口。?八?一?w?w?w8.?811?z?w1.?伸出芊芊玉指愤然点向马诚,浑身都被气的直哆嗦:“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还要不要脸?”
马诚一点都不动怒,哈哈大笑道:“你看你看,秋姐动不动就这么大火气……咱们话还没说上几句,你总是这个态度,对解决问题一点好处都没有嘛。”
“你们就是一帮流氓加禽兽!”席秋烟乱了分寸,破口大骂:“打了人、砸了店,还要强扣人家小姑娘,和你们这样的败类说话谁能有什么好态度?”
“秋姐!”马诚依然嬉皮笑脸:“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只问你一句话,还想不想解决问题,把小兰姑娘领回去啊?既然你的提议咱们没法达成共识,干嘛不再听听我的意见呢,你总是这样大吵大闹,本来一件简单的事最后也得闹复杂了对不对?”
席秋烟闻言强忍着怒气放下手臂,一脸狐疑的忿忿道:“那你就快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人!”虽然还是声高语急,可隐隐已落了下风,透着对局势再无主导能力可言。
马诚更加得意,不慌不忙道:“我这个人一向言而有信,刚才既然说过要给秋姐你这个面子,就一定会给!不过呢,考虑到这毕竟和小兰姑娘自己关系大些,她才是焦点……咱们不妨都各自退一步,让她自己拿主意成不成?”说着侧头看向小鹿一样惊惧的小兰,嘿嘿阴笑。
席秋烟有些糊涂,愕然道:“你说的不就是废话么?让她自己拿主意,那当然是越早离开你们这些人渣越好,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三小姐还是误会我的意思了!”马诚长身而起,向桌前踱了一步:“这么说好了,你执意要领走小兰姑娘固然不太可能;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那么强硬,真和你们女流之辈耍无赖。这样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我的面子也没地放……现在有一个最公平公正的办法可以和平解决咱们之间的争端,你退一步,我退一步,谁也不吃亏不占便宜。”
席秋烟和陈毛异口同声问道:“什么办法?”
马诚狡黠的一笑,吐出了一口烟雾:“抓阄!”
“抓阄?”席秋烟登时怔住了。
“不错,就是抓阄!”马诚道:“这种解决矛盾的办法自古就有,而且再寻常不过。一般那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糊涂纠纷,往往对立双方最后各执一词闹的不可开交,这时候抓阄决定谁对谁错,就变得再合适再公平不过了。做两个阄摆在暗处,然后双方一人抓取一个决定结果,大家机会均等各安天命,抓到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能再有异议。”
席秋烟听的新奇,虽然心里隐隐觉得还是不妥,一时又想不出该如何接话。
陈毛看了她一眼,壮着胆子颤声道:“诚……诚哥,小兰毕竟是个大活人,年纪又那么小,你想到抓阄这个办法来决定她的去和留,这个……这个未免有些不合适。我求求你,还是请您看在这姑娘可怜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她一马吧……”
“你特么又算哪根葱?”马诚登时阴下了脸,表情凶狠残戾,声音变的冷冰冰:“这里有我说话,有秋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的小瘪三开口了?”
他一对上陈毛这样的弱势代表,态度和对席秋烟可有着截然不同的转变,根本就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双手扶住桌沿哼道:“办法我给你们想出来了,怎么选就看你们自己了。要么抓阄,要么你们就强行从我手里把人抢走,看看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他身后的三个人绕过沙齐齐向前凑了一步,得意洋洋的阴笑不已。
席秋烟这下吃透了味,马诚嘴里说“抓阄”公平公正,其实不定安着什么歹心呢。而且听他把话说的强硬蛮横,貌似这条霸王办法行不通也得照办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可以通融改变的可能。
马诚眯着眼斜睨过来,又适时的补了一句:“三小姐,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分分钟就能解决这个麻烦……那就是你大可以把背后的席家搬出来,公然要挟我。咱们川江城里别人都无所谓,单单席家的面子我马某人可不敢不给。只消你说上一句话,我马上乖乖的把小兰交出来,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席秋烟一怔,随即会意他这是摆明了的激将法,逼着自己做出选择。
马诚好不阴毒,与其说是激将,其实就是在堵她的嘴!他算准了席秋烟的倔强性格,在负气之余死活都不想承认自己还算席家的人。要表个态其实很容易,可是这样一来席秋烟救下了小兰,同时也就算食言背弃了自己的原则和底限,理论上来讲在她没有完全“消气”以前,这个结局同样无法接受。
马诚只需要冒一个小小的风险,里外都不会有什么损失;席秋烟则不然,她把许下的初心看的神圣不容亵渎,绝不会低头就范,这是她的性格使然。
其实在经常赌咒誓、反复无常的市井之徒眼中,席秋烟要想不再受马诚的这份折辱再简单不过,只需挥一下“枭雄”们的奸猾作风,轻轻一句话就能把所有难题迎刃而解,自己同样也没什么损失。马诚也是不折不扣的这种小人,说穿了他就想搏一搏,自己有没有可能钻到席秋烟的空子。
房间里迅陷入一片寂静中,气氛再度凝结。
席秋烟的脸色变幻不定,一双美目不停的眨动,双手抱胸而立。
陈毛提心吊胆的侧头观察她,心下揣揣。小兰更是惊的忘了哭泣,委屈受惊的眼神死死的盯在席秋烟脸上,一如溺水垂死的人在等待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马诚倒是沉稳冷静,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如老僧入定一般,又似早就算准了结果,信心十足。
席秋烟的表情从惶急变成犹豫,从犹豫变成抵触,再从抵触变成冷静,最后由冷静生出一份决绝!
马诚用余光扫了一眼,心中微微冷笑,这一把还是赌中了,最后的赢家将会是他!
席秋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抓阄,是怎么个抓法?”
马诚点头微笑,顺手在桌上拿起两只一模一样的瓷碗倒扣,又小心翼翼的在一堆酒瓶盖里挑拣出三个,在桌面上一字排开,说道:“看到这两只碗和三个瓶盖了吗?”说着话,拾起一只碗扣在了一个瓶盖上,然后把剩下的一只碗又扣在了剩余的两个瓶盖上,跟着双手摁住碗底不停的交错换位。
他的手法熟练而且度惊人,围观众人的目光到后来已经无法再跟上他的节奏,看的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再过十几秒,随着马诚的吐气开声,急的摆动戛然而止,两只碗还是好端端的摆在桌上,一左一右分立。只是因为转换位置实在过于频繁和快,所有人都无法再辨识出哪只是扣了一个瓶盖的,哪只里面扣了两个。
席秋烟再不似先前那样手足无措,冷冷道:“说说规矩。”
马诚眼珠子咕噜噜一顿乱转,坏笑道:“这很简单,现在两只碗就是两个阄。刚才大家都看的清楚,一只里面有两个瓶盖,一只里面有一个……现在只需小兰姑娘亲自动手随便掀开一只,咱们大家做公证人。要是里面装了两个瓶盖,我二话不说马上走人,绝不耍赖纠缠;要是她掀开的碗里刚好扣了一个瓶盖……嘿嘿,三小姐,咱们事先可说得好,这都是命,小兰必须无条件留下来陪我们,你也不能再横档竖拦,谁都得愿赌服输!”
一众人面面相觑,谁都默不作声。马诚这个抓阄的办法,从表面上看去似乎真的很公平,而且规矩简单直白,是个人都听得懂。可是话又说回来,毕竟道道是他划出来的,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鬼,又令人十分的不放心。
席秋烟紧挨着桌边站定,一双妙目来回的盯着两只碗看,突然道:“不行!”
马诚一愣,皱眉道:“什么不行?秋姐莫非要改主意了么?”
席秋烟摇头道:“不是。抓阄可以,不过得把你定下的规矩改一下,反过来算。要是小兰掀起的碗里有两个瓶盖,她留下来;如果只有一个瓶盖,你走!”
她这一招倒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马诚脸上的肌肉立时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
既然怎么抓阄都是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胜算几率,那么把规则反过来执行也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小兰真去掀开碗的时候不外乎就是两种局面,或者两个瓶盖或者一个瓶盖,她要搏一搏的命运始终没变;可是同样的变动对马诚来说可能就不一样了。
席秋烟只是性子倔强,人可不傻,相反还颇有心计。她经过一番思忖,很担心马诚早做好了手脚,想把一切后续流程都顺利的导向自己事先设计好的意图中,所以来了个狠狠的“釜底抽薪”,意图彻底打乱他的如意算盘。
一句话,如果马诚捣了鬼,现在规则改变了,小兰有赢无输;如果他没做鬼,那大家的机会还是均等,仍处于同一起跑线上,谁都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