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丁连奎及时跟了一句:“那么苏小姐和我们谈谈你现在从事的工作情况可以么?”
苏姿轻轻一笑,满是愁苦、凄然之意,摇头道:“这无关紧要,我也可以不说的对么?”
于柏琪和丁连奎对视了一眼,起身道:“那好吧,感谢苏小姐提供的帮助与配合。中文 w≈ww.”递上一张名片道:“这是我们的联络方式,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和我们取得联系。”
苏姿起身接过名片,眼神扫过一侧的祝御和丁连奎,淡淡道:“于警官,这两位警官该怎么称呼?”
于柏琪一怔,随口道:“这两位是丁警官和祝警官,都在跟进令尊的案子。”
苏姿点点头,斜睨着祝御转了转眼珠:“一身巴宝莉男装的警官……我还是头一次遇见。”一改刚才委顿神伤的表情,柔媚的眼神里满是深意,跟鞋迈动,快步出屋。
于柏琪和那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着出去相送。转身整理茶几上的资料,刚待说话,祝御突然一伸手道:“老连长,车钥匙给我!”
丁连奎一怔,愕然道:“什么车钥匙……你要做什么去?”
祝御不答,随手推开了一扇窗户向下张望,回头道:“给我钥匙。”
丁连奎狐疑的和于柏琪对视,匆匆掏出钥匙。祝御一把抢过,纵身便钻出了窗口!
丁连奎一声惊呼:“祝子,这是三楼!”话音落下,哪里还有祝御的身影?和于柏琪双双抢到窗口,看到楼下一道黑影掠过,倏忽间奔向那辆破旧的无牌面包车,紧跟着引擎启动,调转了车头。
于柏琪皱眉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丁连奎道:“是不是这个苏姿有什么问题,祝子要跟踪她?她怎么和你们在机场过来的?”
于柏琪道:“她把车寄存在机场了,下飞机后自己开着和我们回来的。”
“什么车?”
“红色的奥迪r8,没仔细看哪年出厂的。”
丁连奎吐了吐舌头:“面包车追奥迪r8……祝子可能连人家车屁都闻不到。”
……
苏姿出了楼门,优雅的迈步,不疾不徐的走向停车场。
市局大院里一片寂静,天际中月朗星稀,夜凉如水,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苏姿的跟鞋踩在地上出清脆的声响,慢慢踱到那辆流光溢彩、蓄势待的金属猛兽边,却不急着打开车门,而是仰望天空,长长吁了口气。
点点星光映入她清澈的眸子中,化出浓浓的倦怠……同时又隐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苏姿静静的矗立在车旁,如处子般恬淡,玲珑姣好的身材错落有致,远远望去,一人一车构成了一幅特殊的美妙画卷。五分钟后,苏姿又是一声轻叹,终于拉开车门钻进了驾驶位。随着一声低沉的引擎嘶鸣,奥迪r8动感逼人的前大灯瞬间亮起,投下雪白的光柱,缓缓驶离大门。
华灯初上,大街中车水马龙,交通状况甚为拥堵。两个街区后,苏姿的车驶下马路,横穿过两座高层住宅,最后停在了一家店面高端的洗车场门前。她并没有熄灭引擎,只关好了车门,缓步走进一侧的接待室。
同一时间,祝御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对面,随手打开了一间店铺的门,闪身而进。
这是一家小型的化学试剂专营店,室内很凌乱,到处堆放着器皿和简易化学品,弥漫着杂乱的气味。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热情的从里间迎了出来打招呼:“小兄弟,想买点什么?”
祝御背对着柜台竖了竖衣领,死死盯着对面的洗车场,低声道:“等我三分钟,一会告诉你。”
中年大叔颇为诧异,伸长脖子观察这个神秘的小伙子,却看不出什么门道,狐疑的摇了摇头。
再过一会,苏姿从洗车场推门而出,优雅的步伐依然不徐不疾,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掏出支女士香烟点燃,喷云吐雾中很随意的靠在车身上,整理着肩头的秀。
祝御并不回头,突然低声道:“老板,小瓶装的丁胆碱和碘,有没有?”
“有,有。”中年大叔总算等到了他话,忙不迭的回答:“你要多少?”
“一样一瓶,再拿一把棉签。”祝御吩咐着,还是不回头。
中年大叔略显失望,这单买卖小的可怜,似乎没什么赚头。含糊着应了一声,随手把这两瓶药剂包好放入塑料袋里,又扯出一把棉签扔在柜台上,无精打采道:“棉签算我送你了,一共42元。”
祝御看到苏姿打完了电话,钻进车里扬长而去,随手掏出一张5o元钞票递给老板:“不用找了。”拎起药剂和棉签匆匆出门,很快拐进了不远处的一个胡同,那辆无牌面包车就停在角落里。
十分钟后,面包车驶出胡同,直接开到了洗车场门前,笛声大作。
一名洗车工走出来,对着祝御连连摆手,表情不悦的大吼:“里面还有车,还有车!不要吵了!”
祝御麻利的开门下车,指了指一侧的接待室:“老板在吗?”
洗车工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在,你是洗车还是找他有别的事?”
“反正也得排队等,”祝御大刺刺的撇嘴:“我先找他商量商量,贴层车膜。”
“那你去吧。”洗车工走过来道:“我把车给你挪到一边去,别挡在门口。”说着就要开车门。
祝御阻拦道:“等等,我人就在屋里,随时都能出来开走,不会耽搁事的。”
那洗车工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回去了。祝御又问道:“老板怎么称呼?”
“你们不认识吗?”洗车工很诧异,回头道:“来洗车的顾客有几个不认识九哥的?”
“九哥?”祝御讶异道:“我是第一次来,他大号叫什么?”
洗车工嗤的一下笑了出来,仿佛想到了有趣的事:“九哥姓郝,在家中排行老九,上面有八个姐姐,他是正八经的独苗。打小被父母和街坊邻居叫‘郝九’习惯了,他觉得这名字很接地气,干脆就把户口本上的名字改成了‘郝酒’,是喝酒的酒……所以无论你怎么称呼他,大号还是小名都一个样。”
“郝酒?郝九?”祝御重复了两遍,哑然失笑:“这名字确实与众不同,有意思,哈哈!”
“里面还有一台车,你抓紧时间吧。”洗车工不再多说,匆匆回去了。
祝御反复琢磨“郝酒”这名字,摇头微笑,随即沉下了脸色,推开接待室的门道:“郝老板在吗?”
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在里间露出半个头张望:“谁啊?”瞧他胡茬满脸,不修边幅,面相很显老成,倒不好估算年龄。
“郝老板。”祝御缓步走进门,随口道:“一个朋友介绍我来的,他说你们这里贴车膜的水平很好?”
“你要贴车膜?”郝九迎了出来,上下打量着祝御:“啥车啊?”
“刚买的一台二手面包。”祝御开门见山:“原本车里有膜,但是我觉得开起来很影响视线,所以想把前风挡换成颜色稍浅一点的……你挑几张膜来我选一下,对了,价钱上能有优惠么?”
郝九一听是台二手面包,还只换一个前风挡,顿时兴味索然:“面包车换太好的膜也没啥用吧?”
“是。”祝御点头道:“我也想换个普通点的就行,车就在外面,不如你进去看一眼,帮我拿拿主意。”
郝九指了指窗外,摇头道:“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什么?再说也马上下班了,不如你明天上午再来吧。”
“别啊,郝老板。”祝御道:“我买这车就是跑夜道多,你干这行好歹比我懂,还是看一眼吧。”
郝九很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无奈道:“车在外面吧?看看去吧,大灯亮不亮?”
“大灯都没问题。”祝御笑逐颜开,当先推门而出,郝九跟了出来,一指那台面包:“就这辆么?”
祝御道:“对对!”打开车门相请:“你坐进去看一下吧,反正我觉得越开前面越黑。”
郝九麻利的钻进了驾驶室,启动了引擎后轰了两脚油门,然后打开大灯,仔细的观察前方。放下侧门玻璃道:“我看没啥问题,这膜很透亮了,是不是你视力不好啊?”
“不能吧?”祝御挠了挠头:“你下来,我再进去看看。”
郝九没熄火,开门走下车来。祝御并不着急上去,瞥了一眼驾驶室:“要是这个距离看呢……感觉还行。”
郝九苦笑道:“这距离能看出什么?你是开车的,又不是坐车的。”
祝御皱眉道:“算了,不如彻底把这层膜揭下去……我再看看是啥效果。”
郝九推拒道:“这活计今晚干不了,你还是明天上午过来吧。”说着转身进屋。祝御的这单买卖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干不干都没啥意思,所以态度上很冷淡,招呼也没多打一个。
祝御看着他关门进屋,表情冷峻下来,也没再多说话。缓缓掏出手机拨给了于柏琪:“于处长,带人来八号快干道旁的金都小区北门,这里有家洗车场,老板姓郝,把他连夜带回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