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顺利降落到兰陵机场三号跑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o点多了。??w=w=w≤.≤然而整个机场的地勤和相关工作人员如临大敌,紧张的注视着这架波音747的每一个动向。
机场负责人和安全部主管,以及闻讯赶到的兰陵当地警方紧急关闭了其他跑道,不允许任何一架飞机再进行起降。无数辆消防车、应急救援车、救护车和警车打开跳曜闪烁的警灯,一路鸣叫着把飞机团团围住。
舱门开启,祝御第一个出现在门口,手中横抱着已经死亡的赵子光。数名警员双手持枪,迅做出向他标准的动作。
高音喇叭同时响起:“许明辉先生,放慢你的每一个动作,慢慢沿着舷梯走下来!否则后果自负!”
祝御疲倦的脸上毫无生气,看了看漆黑的苍穹,无精打采的走下舷梯。甫一接触到地面,早已准备多时的警员一拥而上,将他牢牢摁在警车机盖上,干净利落的反铐双手。有人同时接过了赵子光的尸体,紧急运往一旁的救护车。
祝御毫不反抗,眼神呆滞。好像全身麻木了,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几名警员搜遍了他的全身,把枪械和证件交给了旁边一名中年便衣男子。与此同时,又有人向他递过来电话:“甄局,省厅王厅长的电话。”
中年男子淡定的接过手机,低低的应了句:“王厅长您好。”迈开脚步走向一边。
飞机还处于封锁状态,其他旅客无法走出舱门,纷纷趴在舷窗上向外张望。五分钟后,中年男子“甄局”快步走回,对着警员说道:“松开手铐,让他坐进我的车。一组撤回,二组等到飞机和旅客安置好以后,带所有的机组人员一起回局里核实情况,包括正副机长。”
“是!”一种警员齐声应道。
祝御随即被松开手铐,在一名警员的引导下登上了一辆宽大的suv后排。
甄局又叮嘱了警员们几句,拉开另一侧的车门钻进车里,马上朝祝御热情的伸出双手:“祝御同志,辛苦了,辛苦了!刚刚确认了你的身份,职责在身,多有冒犯请您一定原谅!”
祝御和他握了握手,不谦让也不分辨,淡淡道:“甄局长,咱们尽快赶回局里吧,我把相关情况和你说明了马上还得返回川江,这边的程序越简化越好,我能多赢得些时间。”
“好好,没问题。”甄局长连声答应,推开车门大声道:“司机,马上开车回局里!”一名警员麻利的钻进驾驶席启动车子,快驶离机场。
一路上两人对话不多。甄局长感觉祝御的情绪很低落,试探着寒暄了几句,见他眉头紧锁便不再多问。
来到市局,祝御简单扼要的把飞机上生的一切作了陈述,但保留了自己的想法和有关圣徒组织的秘密。时近午夜,丁连奎和于柏琪又先后打来电话,祝御和他们也一一说明了情况。
两个人都听出现场人员众多,祝御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所以也没做过多的询问。只于柏琪最后叮嘱,说兰陵市局会派出一辆专车送他连夜回到川江,不管时间多晚,务必都要赶去医院和他碰头。
有国安局和江北省公安厅这两块金字招牌,兰陵市局一路大开绿灯,很快补充好了相关程序,最后派出车辆送祝御启程。甄局长热情地一直送到车门口,和他挥手作别。
十几分钟后,警车飞驰电掣的行驶在返回川江的高公路上。祝御疲倦的阖上了双眼,深深靠进座椅里。
苗韵的身影还残留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迄今为止,她是祝御在斗智斗勇的交锋中最强劲的一名女性,然而留给他的印象却很晦涩很惆怅。杀身成仁的勇气和行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尤其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可她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似乎还很自然很洒脱。
当然苗韵算不上“柔弱”,她的心机和骨子里的强悍恐怕还要强于十个大男人的总和,可祝御偏偏就觉得这个女子是那么的无助、孤单,那么的不堪一击。
邪恶的圣徒组织不知运用了什么残酷卑劣的伎俩,不但改造了她的人,也维系着她那颗“效忠”的心。
苗韵宁可自寻死路也听不进祝御的忠言劝告,这个失败的下场未必是她自愿选择的。某种程度来讲,祝御甚至都能隐隐体会到她内心的苦衷和无奈。尤其苗韵的那句“你和我们本就是一类人”掷地有声,深深的触动了祝御的心弦。
飞机降落前,祝御寻遍了机舱的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空警“袁威”和“傻大个”的尸体,这两条线索的丢失令他诧异不已。仔细回想起来,有机会做手脚的自然还是苗韵。
她一定偷偷的趁祝御不察,处理了那两个人的尸体,为的就是不给他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算她最后一败涂地,从万米高空坠落……至少还是尽到了最基本的责任:斩断一切线索,不留丝毫隐患。
圣徒组织行事的严谨慎密,毒辣绝情由此可见一斑。
尽管敌人全军覆没,然而忙活了一晚上的祝御依然落得竹篮打水两手空空。再加上赵子光被无声无息的毒死,他的心情确实糟糕到了极点。这种苍白的“胜利”毫无成就感可言,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讽刺。
能令祝御稍感欣慰的只有一点,就是苗韵的计划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误差,她没想到赵子光的毒时间错后了些,而且还能捱了那么久,一直等到祝御的归来,终于在濒死之际良心现,吐露了铁叔告诉他的秘密。
所谓“福兮祸兮、时也命也”,客观的分析起来,祝御的这趟押运转移虽然没能如愿完成,实际收获反比完成了好的多。
凌晨两点,他顺利返回川江。匆匆来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沈子哲。
于柏琪默默的跟在一旁,说道:“子哲的情况稳定多了,那位孙医生来过几次检查,说已经彻底度过了危险期。”
祝御凝视着沈子哲熟睡的脸庞,低低道:“以后所有的行动尽量别让他和雪婍参与了,我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这次是万幸捡回了一条命,如果他死了……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于柏琪叹道:“你也不能想的这样极端。对抗强大的圣徒组织,难道就是你一个人的事吗?我们都要站在一旁看着?”
祝御沉默不语,半晌问道:“雪婍呢?”
于柏琪道:“她折腾了一天太累了,我叫她和周医生一起去宿舍休息了。”
祝御挑了挑眉毛:“她们俩……在一起休息?”
于柏琪随即会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这个心……她们俩在一起不会有事,你选择不好和谁在一起才会有事。”
祝御看了他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怎么你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老连长?”
于柏琪苦笑道:“你不用考虑口吻,也别考虑是谁说的,只要品品这话是对是错就行了。”
祝御摆了摆手,不再表言论。引着于柏琪走出病房,在门口把飞机上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于柏琪眉头紧皱,问道:“那依你看,苗韵到底是你父亲的人还是圣徒的人?我也有点懵圈了。”
“说不好。”祝御叹道:“本来这次的机会很难得,我可以直面这几个杀手,他们知道的情况一定比老连长抓住的小鱼小虾要多。可惜这些人太凶残了,不但不给别人机会,根本也不给自己机会,情势稍有不妙不是服毒就是自杀……哎!”
“可我们还是有收获的。”于柏琪沉吟着道:“至少赵子光吐露了第三条线索,而且这次和报纸无关,里面提到了具体地点,是个重大的侦破方向。”
祝御点头道:“还有一个趋于明朗的好处:林晋风和谢渤失去了价值;苏俊昌和赵子光已经死亡,只有活着的席砚君是唯一一个知道线索还不肯吐露的人,如果敌人还会有所行动……下次的目标必然锁定他无疑!”
“对。”于柏琪肯定的道:“所以我们能把全部精力集中到他身上,而不用再同时考虑几个人的安危,顾此失彼了。”
祝御看了一眼走廊里来回走动的几个人影,呶了呶嘴:“那些是夜班轮守的警员吧?”
于柏琪点了点头:“是。我加派了人手,楼下和各个门口也有人值守。明天早上连奎赶回来,咱们三个坐镇这层楼,暂时不回局里了,必须得把真相从席砚君嘴里撬出来!”
祝御脸有忧色,低声道:“能接触到席砚君的所有医生和护士全部都要严格审查,他吃的食物、用的药剂也必须派专人检查。还有……他家里有资格进出病房的所有人也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他的随从手下、幕天集团的高管,彻查这些人的背景身份,一个都不能漏掉!”
苗韵既然能混入航空公司当空姐,那敌人向医院渗透几名医生或者护士也不费吹灰之力。祝御已经领教过这种防不胜防的安插手段,不得不提起最高的警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