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主似乎也有些尴尬。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
“一衫,你安定一下心神,试着进入无之状态,我会将其余的三道律魂寄宿在你体内。”律主有时候有些为老不尊,只不过除了余一衫,没有人有机会与他长时间相处。所以大家都以为律主是一个沉默寡言,不屑世俗的高人模样。但是其实并非如此。他孤身一人被圈在这小小律阁之中几十年,凭借的不过是一份责任感而已。除此之外,他就像一个正常人一般,并无不同。
有时候也会跟人开玩笑,略显不正经。但是一旦谈起正事,他的神情就完全肃穆下来,似乎不容有一丝闪失。“三道律魂同时入体,可能会对你的灵魂产生不小的冲击,所以你先试着进入无之状态,如果不被惊醒,则能免去灵魂之痛。但是无论你是否会在冲击中醒来,你都要记得,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心中都要保持明净,不要运律决抵抗。”
余一衫点了点头。就地盘腿坐下,尝试着进入无之状态。
律主在一旁护持,见他陷入了深度沉眠,便挥手按上他的额头,随后,他体内的凝聚在一起的青、紫、红三道律魂,逐渐的分离,并一一没入余一衫的身体,随后在他体内渐渐凝聚。
同时受到三道律魂入体,纵使心性坚韧的余一衫,也在瞬间就从无之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清醒之后那股阵痛更加清晰的传来。他牢记着律主的话,所以并没用运起律决去抵抗。
三道律魂并不如自己的白魂一般融入五脏六腑,悄悄地躲起来。而是直接光明正大的在他心口再度融合。
所幸这个时间并不算太长,否则余一衫都十分怀疑自己能不能忍的下去。
律主轻舒了一口气,“想不到你竟然能这么快。”随后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自己在接受律主一职时,上代律主一口气将四道律魂全部寄宿在他体内。那灵魂撕裂的绞痛,足足持续了快十天。
余一衫站起身,拿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问道:“律主,我如果遇到了其他三律的传人,会有什么感觉?”
律主答道:“你会感觉到律魂的躁动。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躁动就越来越明显。如果是近在咫尺,律魂甚至会有要破体而出之感。不过你需要记住一件事,就算你能确定一个人是律魂传人,但是也不要贸然把律魂放出。想办法将他带来此处,随后事宜我还需要斟酌。”
余一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了。
律主随后又不放心的嘱咐道:“此事事关重大,而这上界,也绝非是每个人都没有杂念,你切记一点,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余一衫笑道:“律主,一衫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做事心中会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律主点了点头,如果不相信余一衫,他也不会将其余律魂寄宿到余一衫的体内,不过此事实在是牵连甚多,所以难免多言。“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余一衫想了想,他对上界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向平村,浩寒阁,以及几个知道名字不知道在哪的地名,除此之外一片空白。“律主,你有什么主意吗?”
律主笑了笑,答道,“几日之后,在距浩寒阁以东,数百里的太中城,会有一场龙丹大会。届时各门各派都有会才俊弟子前去赴会。你不妨去太中城瞧一瞧。”
“龙丹大会?”余一衫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律主,什么是龙丹大会?”
律主耐心解释道:“名字听起来好听,其实不过是各门各派争名夺利的噱头罢了。各门各派弟子在台上争夺一番,分一个高下。这种事情,老夫一向是不屑一顾。但是很显然,仍有不少痴心人为了争名夺利而对其趋之若鹜,否则也不会每次都吸引那么多人前往。”
律主言中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余一衫也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是想来此时自己若要寻人,那龙丹大会确实是上佳之选。“律主,浩寒阁也会派人去吗?”
律主淡淡道,“池映雪那个家伙也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不过浩寒阁曾受太中城城主的恩惠,所以应该会派几个人去走个过场,意思意思一番也就罢了。但是你哥哥应该不在此列。”
余一衫讪讪一笑,自己的心思这么明显么?怎么好像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律主摊了一下手,说道,“我也没什么能送给你的了。你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出发吧。”
余一衫点了点头,随着律主出了山洞。
于此同时,在遥远的太中城,此时也显得不是很太平。
一个中年男子神色难看地站在庭院之中,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秉城主!方圆百里之内,属下已经彻查,并未发现剑奴的踪迹。他应该是已经潜藏起来了。”
被叫做城主的人缓缓回过头,“就连君奉也无法找到吗。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君奉凝眉思索,问道,“城主先不要自乱阵脚。为今之计,首先要封锁消息,千万不要将此事的风声泄露出去。其次属下正好有一良策,不过还要城主斟酌。”
“哦?”城主原本阴沉的脸上,听闻此语,终于缓和了一点。“君奉有什么妙计吗?”
“不久之后,便是太中城的龙丹大会。城主只需要对外宣布,此次龙丹大会的比赛方式,改为寻找一人,只要将那人寻来,无论生死,便是获胜者,获赠龙丹。天下奇士何其之多,总比得过我们盲目搜寻要好得多。”
城主略一沉思,觉得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便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说道:“君奉,此事是一个开端,但绝不会是一个结束。剑奴在我太中城,乃是绝密的存在。此事未出之前,整个太中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如今却发生这等事情,我总觉得不是偶然,而是一个经过精密计划的阴谋。无论策动这件事的人目的为何,但是肯定是冲着我太中城而来。君奉,这些时日,怕是要辛苦你了。”
君奉坚韧道:“城主,属下世世代代受太中城恩惠,何来辛苦一言。城主安心,只要有属下活着的一天,宵小之辈休想动太中成一树一木!”
就在他们定策之时,城外的一片荒芜之地中,一个人在躲过了一批搜寻队伍之后,悄悄地探出了一个头,环顾一番,见搜寻队已经远去,这才从一片淤泥沼泽中脱身而出。“哼,太玄真,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还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吧!”
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上下,全身淤泥,衣着褴褛,活活一副叫花子的样子,但是眼神却显得炯炯有神,并带着一丝阴狠,令人很不舒服。此人正是刚刚潜逃出来的剑奴。
剑奴转身欲走,却突然发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的眼角没来由的一跳,此事的他也不愿节外生枝,所以便什么也没说,朝着那个人所站的反方向轻声离去。
远处的那个人似乎也发现了剑奴,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离开。
就在剑奴几乎要消失在他视线之外时,他突然心神一动,身影虚幻,似乎带出了一片幻影,仅在一瞬之间,就到了剑奴脚下。
“万物苍生,均活着不易,阁下又何必要杀生呢?”一股柔和的声音响起,他挥手凝成了一个十字,挡下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剑芒。剑芒之锋,就算经过了那人的抵消,却也削掉了剑奴几丝杂乱的鬓发,脖子上一凉,他伸手去摸,一道已经入肉的剑痕余留在喉间。
剑奴心中狂跳不止,原本见那人突然来到自己身边,以为是取自己性命的,却没想到反而救了自己,若不是他的一挡,自己只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对方绝对不是太中城的人!剑奴十分肯定,太中城中没有人可以做到在他毫无警觉的情况下便可取他性命。
“多管闲事!”出手偷袭的人似乎很不满,但是剑奴并没有见到对方本尊,对方仅仅是留下了一句话,便消失了。
剑奴心中有鬼,只是匆忙拱手向出手救他的那个人道谢,便离去。只是再也不敢大意。
剑奴走后,那个人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迷途的生命,虽然这次救了他,但是要杀他的人并不是他能应付的。想来也是命不久矣。剑泣,为什么生命如此脆弱,还要以杀戮为终点呢。”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与人交谈,场面显得十分诡异。良久,他似乎突然惊醒。“咦,那人不是北海松的徒弟,剑奴吗?不好!”他似乎发觉到了什么,连忙疾步朝着剑奴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