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安无事,车队慢慢悠悠的行进了两日之久,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林久成也谈起了自己,他从小便喜欢修武,但是奈何他们林家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却也是一大家子的人。而到了他这一代,竟是一脉单传,无奈自己只能随家命,踏上了行商的道路。余一衫也叹了口气,每个人的命运,又有几个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同情之意。
“对了!”林久成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道:“余兄弟,昨日太中城中放出了一个消息,是跟龙丹大会有关的,我们商贾之家自然不会在意,但是想来可能对余兄弟有用。”
“什么消息?”余一衫好奇道。
“此次龙丹大会出现了变故。”林久成回忆起来,“原本龙丹大会分为文试,武试,想必余兄弟也知道。但是此次龙丹大会,似乎直接取消了文试,只余武试。获胜者一人可获两枚龙丹。”
在他想来,余一衫此次前来,也无非是为了龙丹而来。但是他却没想到的是,龙丹大会究竟是什么余一衫压根就不知道,更别提龙丹了。他只是借此盛会,前来寻人的。
余一衫淡然一笑,假装一副竟然如此的样子,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竟然会出现此等变故,不过也无需忧心,在下正是冲着武试而来的。”
林久成点了点头。正欲再说些什么,车门外林叔的声音传来,“公子,我们快到了。”
余一衫听闻此语,轻轻将车帘掀开,他们刚下商路,远远看去,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原之上,一座雄伟的城池伫立在中心,虽是远远望去,仍难分其边角在哪里,只觉得高楼林立,遍地亭台。城墙更不知何其之高,将无数的高楼围在其中,显得无坚可摧。好一座太中城。他心中暗自赞叹。
林久成回应道,“知道了林叔!”随后他又看了看余一衫,问道,“余兄弟,不妨跟我们一起进城?”
余一衫放下了车帘,“好的林兄弟,有劳了。”
林久成随后问了一句,“余兄弟,龙丹大会要明日才开始,在这之前余兄弟有什么打算吗?”
余一衫想了想,自己先随便在城中转一转吧,看看律魂会不会有所反应。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不试试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律主重托他自然不会忘记。但是此事显然不适合与林久成同行,所以答道:“林兄弟,实不相瞒,在下在太中城中还有其他事要办,只怕随林兄弟进了城,便要分别了。”
林久成也不强留,“无妨,余兄弟,这块玉牌送给你。若有需要,你可去城西寻林家商号,亮出玉牌,他们自会为余兄弟解忧。”
余一衫也不做作,收下了玉牌。讪讪道:“如此,多谢林兄弟了。”
林久成见他收下玉牌,便知道他已经承了自己这份情,便笑道,“余兄弟客气了。等到余兄弟一切事宜办妥,一定要来寻林某,林某要带着余兄弟好好转一转这太中城,尽一份地主之谊。”
余一衫点头应道。
不知不觉之中,车队已经到了城门前。速度缓了下来。林久成似乎听到了什么,便出了车门。过了一会才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余一衫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禁问道。
林久成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太中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严禁。任何外出进入之人和车队,都要经过搜查。不过余兄弟不必担心,我林家与城主略有几分交情,方才我已经表明了身份,那守门之人也不会为难我们。”
“哦?太中城出了什么变故吗?”余一衫心中一紧。浩寒阁也派了人来,而且早他几日就出发了。虽然他不认识那些人,但是浩寒阁却在他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指导他修武的律主、给予他启蒙的海承、如同爷爷一般关爱他的洪老、带他前往浩寒阁又多番关照的冷面姚天、四年来照料他生活琐事的朱惆,无一不是浩寒阁出身。所以听闻太中城有变故,第一时间便想到浩寒阁派来的人会不会受到殃及。
林久成叹道,“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与龙丹大会突然宣布取消文试只余武试有关。”不过他随后又安慰道,“余兄弟也不必担心。太中城自建立以来,还没有出过什么危机。虽说是严禁,但是也不过是进出需要盘查,在城中自会无事。”
余一衫点了点头,这时车队也再次动了起来。在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进了城。车队进了城之后,便向西而去,没走多久,在一个客栈外停了下来。
林久成笑道,“余兄弟,这家客栈正是林家商号下的,余兄弟但住无妨。”
余一衫连忙言谢。林久成也起身下车将他送到了客栈门口。而客栈掌柜也连忙起身迎了出来。“小人拜见林公子。”
林久成威严地说道,“陈掌柜,此人是我朋友,你一定要好好招待,不可怠慢,听见了吗?”
见陈掌柜应下,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余一衫拱手道:“余兄弟,在下还有俗世需要处理,就此别过。待余兄弟之事解决,记得要来找林某,林某带你共游太中。”
待他走后,余一衫在掌柜亲自带领下,上了客栈三楼。余一衫观察了一番。虽然楼下是人声鼎沸,二楼也是一副客满的样子,但是三楼却是空荡荡的,似乎并没有几个人住。“余公子,这间是本客栈最好的房间。余公子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尽管说。”
余一衫笑了笑,“没有了,谢谢掌柜的。”
陈掌柜似乎对林久成带来的人很上心,便说道,“如果余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二。”
见余一衫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下楼。余一衫关上了门,暗自揣度。这林久成一直都说自己家里不过是一个普通商贾。但是就凭这客栈在城中不远,还能在盛会之前有如此多的空房,再联想起就算是严禁,他与林久成所乘的马车也没被人搜查。如此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普通商贾。如今自己受了他的一份情,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余一衫一直都是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很快便不再去想。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入眼所见,皆是一片繁盛。他住的地方位置很好,远远便能眺望到城中心的大广场。只见那广场之上,人影攒动。想来四下无事,不如趁此机会出去逛一逛。
心中想定,余一衫便出门了。走在街上,他顿时生出一丝惊艳之感。这里很多东西都是他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的东西。顿时化身成了一个好奇宝宝,左看看右看看,幸亏是他衣着还算得体,否则别人一定会以为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见到街边有一个摊子,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精美的小泥人,涂成了各种颜色,余一衫一眼便认出来这是“窑人”。在他们向平村也有卖的,一般很受小孩子的喜欢。他小时候也有过一个,不过没玩多久便被他弄坏了。当时他还为之伤心了不少时日。如今再看来,却是觉得十分好笑。也许,是自己长大了吧。
“这个窑人多少钱?”余一衫随口问道。
摊主见他一副翩然儒衣,干净整洁,神情泰若,不似普通人家,不禁眼珠一转,答道,“公子,这些窑人都是一个价格,二十纹银一个。”
什么鬼!余一衫差点跳起来。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母亲当初给他买的,也不过两枚钱,二十纹银,你是在卖窑人还是在卖情操?坑人也不是你这样坑的吧?其实摊主的算盘打的好,但是他却不知道在这上界,还有余一衫这种手中拿着清疏笛这种至宝,全身家当却只有十几纹银的奇葩。
就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却有一个人幽幽说道,“摊主,我听闻人有类聚,物以群分,却不知这窑人也是分人而价?我刚才见你卖给其他人,只收两纹银,如今卖这位公子,却要二十纹银。这可也算得上是奇闻一件了。”
余一衫转过头,看到一个蓝衣男子在站旁边,手中还挥着一柄折扇,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见他出言提醒自己,余一衫也是一片感激。
摊主见自己的算盘被人揭穿,恶狠狠道:“二十纹银一个,买就买!不买就走!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余一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别说二十纹银,就是原价二纹银一个他也不会买。见到那个蓝衣男子也已离去,他紧步跟上,言道:“多谢兄台善意提醒。”
“无妨。”那个蓝衣男子笑道,“我也只是看不惯那个摊主所为,阁下不必在意。”言罢,他便加速离开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余一衫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