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日月交替,时间缓缓流逝,慢慢地将那人存在的痕迹抹去,当初轰动全国的那起案子渐渐地被人所遗忘,连带着那个曾经被人称为天使杀手的女孩也被人们所淡忘。
人都是善忘的。
漫长的光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bau的成员来来去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出,或加入,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曼特,威廉和和汉娜他们三个人。
威廉和汉娜的第四个孩子已经出生了,可是曼特却仍旧是孑然一身。
那个女孩的死去,像是将他所有的感情全部抽离了他的身体,他爱人的能力,在她死去的那一刻,被彻底地剥离。
因为他的计划,他们将天使杀手绳之以法,他因此升官发财,备受青睐,然而,这一切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曼特常常会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到那年冬天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然而,无论他如何去想,那个答案,始终如一。
哪怕他因为她的死亡痛不欲生,不停地折磨着自己,他也没有后悔过,他的选择。
身为bau的领导者,身为一个以将罪犯缉拿归案为目标探员,他无愧于心。
他对得起所有的人,却唯独,对不起那个间接死在他手上的女孩,对不起他自己的心。
因为他的缘故,她的生命,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岁,再也不会成长。
爱丽丝......
又是一年冬天,暴风雪席卷了大半个美国,为了安全,许多飞机火车因此停运,可是曼特却要冒着风雪出行。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威廉便已经得知了消息,威廉放心不下,匆匆赶了过来。
屋外风雪交加,能见度极低,这样的恶劣的天气,曼特却要开车前往那个距离这里千里之遥的小城。
威廉拦住曼特,劝说道:“曼特,雪这么大,不要去了。”
曼特看着威廉,手中的行囊却并未放下:“威廉,你明知道的,这不可能。”
威廉咬牙,看着曼特那张平静地面孔,最终还是将他藏了多年的话说了出来:“曼特,你明知道他们不可能会原谅你,你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同意你的要求,你为什么要去?他们不可能让你见她的,你又何必这么折磨你自己?”
已经过了十年时间,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可是那些人的仇恨却始终不变。
十年前,是威廉陪着曼特一起,将那个女孩的尸体送回去的。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候的情形,一枪爆头的女孩,尸体哪怕经过了化妆师的整理,也恢复不了她本来的面目。
那具残缺的尸体就那样被送到了她的家人面前。
她的家人没有为难他们,他们清楚自己女儿所做的事情无可原谅,落得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
理智分得清楚,感情上,却让他们没有办法接受两个间接害死他们女儿的男人出现在他们女儿的葬礼上面。
斯考特拿着枪将他们两个逼出了葬礼,神色癫狂地青年疯狂地朝着他们咆哮着,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犹在,他怕是早就冲他们开了枪。
她的家人,没有办法原谅他们做的事情。
曼特每一年都会在她的忌日,去往那个小城,想要得到一次祭拜她的机会。
他知道她葬在哪里,却从来没有私下里去过,他一直在请求她家人的原谅。
他想光明正大地去看她。
这世界上大约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情,自己全新心爱着的女孩,死于自己的手下。
曼特这些年每时每刻都在遭受着折磨,明明他比威廉大不了几岁,可是看上去,却像是生生地差了一辈,他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他的叔叔。
“曼特,不要在折磨自己了,爱丽丝不会怪你的,她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她愿意死在你的手中,这是她愿意的。”
听到,听到这句话,曼特惨然一笑,他从来都知道她的性格,他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了她的个性,她固执,执拗,决绝,认准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主意。
曼特想起在定下围捕她的计划之前,自己邮箱里收到的那封邮件。
是她自己透露了自己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会杀什么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暴露了自己,他们可能还要耗费很长时间才会抓住她。
她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曼特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片死寂之色,他的神情越发地沧桑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疲倦之色。
“我知道,威廉,你不必再来劝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威廉没有拦下曼特,他看着曼特的身影被漫天的大雪掩盖,他看到地上他踩出来的脚印重新被雪花所覆盖,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威廉站在那里,神情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许多年前,第一次看到那个姑娘时的情形。
那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再没有人像她一样,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曼特全身心爱着的女孩,可是曼特却亲手扼杀了她,他怎么可能会原谅他自己?
时间飞逝,岁月更迭,曼特已经忘记了太多的东西,然而她的身影,却越发地清晰起来,他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画面,他记得他们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每当夜深人静,被痛苦蚕食着身心的时候,他都会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些画面。
越是去想,他便越是心痛,越是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欢愉是短暂的,留给他的痛苦根本无法纾解,越积越多,几乎将他整个人压垮。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
风雪太大,飞机已经停运,他开着车,风尘仆仆地赶到她安眠的小城,已经是三天以后。
曼特憔悴不堪,整个人显得越发地苍老起来,他如同之前的那些年一样,站在了她的家门前,想要获得去她安眠之地看望的许可。
曼特来得很早,天还未亮,路灯微弱的光芒勉强驱散了他所站立地方的黑暗,更远的地方,却无能为力,那层层叠叠的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狂风呼啸,刺骨的寒意透过他身上厚厚的衣衫,钻入了四肢百骸之中,曼特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那栋房子,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她的影子,出现在了门前。
曼特眨眼,以为自己因为太过寒冷,而出现了幻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呢喃了一句:“爱丽丝......”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到了这个幻影一般,哪怕知道她只是虚幻,他也想多看她一眼。
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那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最终在他面前不足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曼特恍然回神,已然冻僵了的脸上,却露不出一丝的表情。
那个像极了她的影子就那么看着他,许久之后,他才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带着超出自己年龄的成熟,与眼前这个软糯甜美的声音完全的不同。
“曼特教授,你何必这么为难自己,我的父母是不会同意让你去的。”
眼前这个像极了她的女孩,是她的小妹妹,莫妮卡。
莫妮卡像她,却又不像她,她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从身体到灵魂,都是一个小姑娘。
莫妮卡看着浑身落满了雪花的曼特教授,心里有些难受,秦月死去的时候,她还太小,小到不足以对那个并不太熟悉的姐姐产生多么深厚的感情。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哥哥,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的排斥,他送来的那些钱财,礼物,他们从来没有一次接受过,甚至不允许他去见自己的姐姐。
十四岁的少女,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曼特对姐姐的不同,那不是上司对下属的感情,也不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那样的感情,不足以让他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他深爱着她,深爱着自己那个已经死去,长眠于地下的姐姐。
大约是因为羡慕这样的感情,也或许有别的原因作祟,莫妮卡是这一家子里面,对曼特态度最好的人。
“曼特教授,你站在这里也没有用,回去吧,爸爸他们是不会让你去的,已经十年了,你还不死心么?”
莫妮卡见曼特的嘴唇已经被冻得乌青,她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长的时间,只是从那已经漫到他小腿的雪来看,他怕是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曼特教授......”
莫妮卡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曼特阻止了,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寒冷而带着几分难以遏制地颤抖:“我知道,莫妮卡,你回去吧,天太冷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曼特的温柔让莫妮卡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看着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心里一阵阵揪心地疼。
已经折磨了他十年,还不够么?她的姐姐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他?
莫妮卡没有再说话,她转身,踩着厚厚的积雪,踉踉跄跄朝着家里跑去。
十年了,已经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莫妮卡跑回了家,客厅里面暖气开得极大,暖烘烘的,与外面的寒冷形成了强烈地对比。
莫妮卡看着坐在沙发上面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忍不住大喊起来:“这么多年了,还不够么?天大的罪也该赎完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他?他只是想去见见姐姐而已,为什么不给他这个机会?”
莫妮卡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捂着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不懂,也不明白,她的父母兄长为什么要对曼特那么残忍,明明他的愿望是那么的渺小,为什么他们始终不愿意原谅他......
看着崩溃地大哭的莫妮卡,斯考特恍然间似乎看到了曾经的爱丽丝,她的哭泣,质问,就好像是爱丽丝在质问,质问他们为什么不肯原谅曼特。
明明他们收到了爱丽丝的邮件,明明爱丽丝说她不恨曼特,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原谅他?
斯考特脸上露出些许不忍,只是在看到杰西脸上那死寂的神情,劝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记得得知爱丽丝死去时,母亲崩溃的样子,她险些撑不下去。
他们怎么能原谅他,怎么可以原谅他?那些被他带来的痛苦,那些笼罩着他们的绝望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爱丽丝已经回不来了,他们的憎恨无法寄托,只能宣泄到他的身上,他们在折磨着他,也在折磨着自己。
他们不肯原谅他,其实是不肯原谅自己,如果他们早一些发现爱丽丝的不妥,是不是就会阻止悲剧的发生?爱丽丝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雪越下越大,天渐渐亮了起来,他们一家人走出了房间,看到站在不远处那快要变成雪人的男人。
他比去年见到的时候,更加苍老了,他的生气被自己一点一点地磨去,日复一日的折磨,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斯考特想起多年前在西雅图的日子,那时候的他与现在的样子截然不同,斯考特的眼睛有些发酸,心里升起一丝不忍。
他只是想去看她而已......
他们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交错而过的那一瞬间,曼特听到了一个沙哑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来吧。”
曼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莫妮卡甜美的声音却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她的母亲,终于松口,同意了他的请求。
曼特有些慌乱地动了动身子,想要跟上他们的脚步,却因为身体被冻僵,控制不了他的身体,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一只有力地胳膊扶住了他,将快要摔倒的曼特拉了起来,曼特抬头,看到斯考特那张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谢谢。”
曼特站稳了身子,道了一声谢,斯考特就那么看着他,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许久之后,曼特听到斯考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跟着吧。”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斯考特清楚地看到曼特亮起来的眼睛,他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只觉得眼前的这个被他们恨了这么久的男人,有多么的可怜。
雪不知何时停止了,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洒落下来,雪地折射的光芒,晃得人眼睛发疼。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墓园,穿过一个个的墓碑,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秦月在赴死之前,给他们发过定时邮件,在她死后,他们接到了她的邮件,她说自己死之后,想埋在杰克的身边,他们满足了她的愿望。
斯考特仔仔细细擦去了妹妹墓碑上的积雪,将青色的墓碑露了出来。
曼特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墓碑上面秦月的照片,周遭的景色飞快的褪去了它们的颜色,曼特的眼里,只剩下墓碑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
墓碑上贴着的,是秦月十二岁时候的照片,她在自己的绝命书中说,她要在墓碑上面留下自己最幸福时候的样子。
十二岁,是一个风水岭,杰克的死亡,将她平静的生活打破,从此之后,她便迈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曼特愣愣地看着,眼泪不知何时滚落下来,一滴一滴砸落在脚下冰冷的雪地之中。
看到她的遗照,曼特才猛然发觉,他从未见过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她一直都是淡淡的,就连笑容,也是清清冷冷,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以为自己爱着她,他以为自己了解她,可是他现在才发觉,他根本不了解他心爱的姑娘。
曼特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她的照片,他周身散发的那种绝望的气息太过强烈,让斯考特他们都不忍将他拉开。
斯考特他们不知道何时离开的,将空间留给了他们,曼特就那么坐在她的墓碑前,额头贴在那冰冷的墓碑上面,感觉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气传入他的体内,曼特惨然一笑,喃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行踪暴露?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性命送到他的手中,为什么要给他留下那样的一封邮件。
你说你不恨我,你说对不起我,你说了那么多,为什么没有将你的目的说出来?
爱丽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些对他来说珍贵无比的回忆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回放,最终画面定格在他布下天罗地网围捕她时的那一日。
她就在他的面前,被狙击手击碎了头颅,她的面容一刹那之间四分五裂,像是一个碎裂的拼图,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模样。
那是她留给他最后的回忆,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永远无法抹除。
天渐渐黑了下去,曼特在秦月的墓碑前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浑身冰冷,四肢僵硬,久到他无法看清楚墓碑上她的面容。
“爱丽丝,对不起。”
千言万语,只汇聚成这六个字。
他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可是此时此刻,在她的墓碑面前,他却后悔了。
他如她所愿,却将自己拖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曼特回去之后,大病一场,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身体迅速地衰败下去,去见了她之后,他的执念似乎消失了,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他的生气。
第二年的冬天,曼特没有能去秦月安眠的小城,威廉和汉娜两人带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来到了那个墓园。
曼特死了,他唯一的愿望,便是想要埋在他心爱的姑娘身边,永远陪着他。
弥留之际,他说,他活着的时候,没有能保护好她,他希望在自己死之后,可以守护着他。
秦月身边的那块墓地,曼特早已经买下了,空置了十年的墓地,终于等来了它的主人。
处理好曼特的后事之后,威廉和汉娜两人站在了那两块冰冷的墓碑面前。
目光从女孩灿烂的笑容移到一旁曼特的墓碑上面。
曼特的照片是特意选的,照片中的他目光看着的不是前方,而是左边的方向。
威廉吐出了一口气,心里憋闷得厉害,这是一份无望的感情,曼特从生到死,一直不曾释怀。
看着自己丈夫的神情,汉娜明白他心中所想,只是这一切,都是曼特的选择,他们无从置喙。
“这是他想要的生活,至少现在,他已经得偿所愿。”
永永远远地陪在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这大约便是曼特最大的心愿吧。
***
在上个世界里待着的时间并不是最长的,不过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却让秦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枪爆头之后,秦月回到了神秘空间,疼痛已经消失不见,她却仍旧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
这大约便是后遗症吧。
秦月想着,懒洋洋地躺在那里,一动不想动。
在上个世界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面对的都是些人类而已,可是斗智斗勇的日子,却让秦月觉得比鬼怪大战一场还要辛苦。
智力上的消耗,可远比身体上的消耗要劳累的多。
秦月想起最后看到曼特时,他脸上那绝望的神情,秦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了些,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却以那么惨烈的样子死在他的面前,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心底翻涌的感情让秦月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强迫自己将那些回忆压入脑海深处封存起来,各种各样的情绪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秦月终于恢复了正常。
属于秦月的任务面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秦月仔细查看了起来。
人物:秦月。
年龄:18
智力:49(100满分)
体力:45(100满分)
武力:35(100满分)
魅力:21(100满分)
特殊技能:女巫之力,厉鬼怨气。
获得特殊称号:妇女之友,异形杀戮者,偏执狂,猥琐之徒,好色之肠,天使杀手。
这一次,秦月的收获不小,只是智力那一个属性,便足足多了五点。
秦月经历了这么多的任务,知道智力的属性点增加起来有多么困难,这个世界居然一下子涨了五点,这让秦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感叹了一番之后,秦月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些,接着查看起其它的属性。
除了智力之外,其它的属性点都各自增加了不少,这让秦月很满意,虽然这个世界费脑了一些,不过收获还是很大的。
看到特殊称号里面多了一个天使杀手的称号,秦月愣了许久,隐隐猜到了这个称号的由来。
那些不太愉快的记忆翻涌出来,秦月吐出一口浊气,将那些记忆压了下去。
都已经过去了。
秦月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许是体谅秦月用脑过度,那个强大的存在给了秦月挺长的休息时间,等到她感觉精神和体力完全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新的任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本次任务:获得弗莱迪的爱,任务时间不限。
看到这一次的任务,秦月微微一愣,心底升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只是来不及细想,秦月身子猛地一沉,急速地下坠感传来,天旋地转之间,秦月失去了意识。
***
1.2,它会来找你.
3.4,锁好你的门.
5.6,盖上你的脸.
7.8,呼吸将停止.
9.10,你永远失眠.
恍惚之间,秦月耳边传来怪异的歌谣声,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处在一个奇异至极的空间之中。
四周雾蒙蒙的,看不清远处的景物,那些童谣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扰的人心烦意乱。
秦月从地上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四周的情景,脑中空空荡荡,属于原主的记忆并没有被她接收。
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月不知道原因,只是本能地觉得危险,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快逃!
秦月遵循身体的指示,朝着远处的雾气跑去。
那些雾气无边无际,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她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一丝莫名的腐臭气息突然在空气中出现,接着急速地开始扩大,刚刚只是一丝丝,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像是将周围地空间填满了一般。
那些腐臭之气越来越浓郁,熏得人给予作呕,怪腔怪调的童谣变得越发地荒腔走板,那些童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刺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秦月只觉得头疼欲裂,身子酸软无力,脚下一歪,倒在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烂泥潭之中,脚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拽着她,身子不住地下沉,烂泥从四面八方涌来,牢牢地黏附在她的身上。
秦月心中骇然,难不成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便要领便当了么?!
秦月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浮现在心头,她猛地抬起头来,朝着四周张望起来,浓郁的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雾气之中,随着他的出现,周遭的腐臭之气越发的浓郁起来,秦月的脸色猛地一变,这些腐臭之气的源头,怕就在这个东西的身上。
‘哈哈哈哈......’
古怪至极的笑声陡然出现,秦月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黑色的影子慢慢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就在秦月即将看到他的真面目时,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在她耳边响起。
‘叮铃铃玲玲~~~~~~’
哪里来的闹铃声?
秦月有些发蒙,似乎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得扭曲起来,男人的咆哮声响了起来,秦月恍惚之间,看到了一个带着黑色礼帽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暗色的光芒闪过,秦月胸口一痛,接着,身子一个激灵,挣扎着醒了过来。
阳光毫无预兆地洒落下来,秦月被这强烈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叮铃铃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身体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摸到了放在枕头边的闹铃上面。
关了闹铃,那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来,四周恢复了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床上躺着的女孩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四周的景物。
粉色的墙壁,带着花边的蕾丝帐子,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熊占据了大半个床铺。
很明显的,这是一个女孩的房间。
秦月仍旧没有缓过神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又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
秦月突然感觉胸口疼得厉害,低头一看,却发现胸前的衣服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奶白色的肌肤上面浮现出三道长长的血痕。
秦月头皮一阵发麻,想到刚刚最后时刻感觉到的疼痛,脸色顿时变了。
这个世界,有些不太对劲儿。
还没等秦月细想,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出现在秦月的面前。
秦月想到现在自己模样,随手一捞,扯过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胸口。
女人注意到秦月的动作,有些无奈地皱起眉头来:“南茜,你在干什么?你再耽搁下去,校车可就走了。”
秦月眨眼,噢了一声:“我马上就来。”
女人看着秦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快点,我帮你准备好了早餐,赶快下来吃。”
说完,女人和刚刚来的时候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秦月叹了一口气,将被子放开,继续研究自己胸口上的伤情。
她在床上醒来,身上穿着睡衣,而且刚刚听到的明显是闹铃声,难不成,她是在做梦,刚刚的一切都是梦里发生的,可是,如果真的是梦的话,梦里的东西怎么会伤到她?
秦月想不明白,想起刚刚那女人说的话,匆匆忙忙地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洗漱的空隙,秦月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的名字叫做南茜,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她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小姑娘,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母亲珍妮没有再婚,含辛茹苦地将她养大。
南茜记忆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秦月暂且没有发现不妥之处,换上校服之后,拎着书包下楼去了。
“妈妈。”
秦月喊了一声,乖乖地在餐桌坐下,她现在扮演着南茜的角色,暂时还不能崩了人设,否则,被珍妮发现不妥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一心爱着女儿的母亲解释她的存在。
珍妮将早点端了过来,轻轻摸了摸秦月的头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南茜,快点吃,校车马上就来了。”
温热的触感从肌肤相接的地方传来,秦月有些恍惚,眼前的女人和记忆中的杰西重合到了一起。
眼眶有些微的湿润,秦月甩了甩头,将杂乱的心思丢到一旁,低头认认真真解决早餐。
秦月安安静静吃着早点,珍妮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镇子上发生的事情。
都是些琐碎的事情,珍妮也不是为了得到秦月的回应,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几分钟后,秦月解决了早点,听到外面校车的喇叭声响起,秦月起身,朝外面跑了过去。
“南茜,你慢一些,不要着急,小心摔了。”
珍妮说着,追了出去,眼见着自己女儿上了黄色的校车,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餐桌收拾过之后,上楼去收拾女儿的房间。
珍妮注意到女儿破掉的睡衣,看着那像是力气划出来的破口,珍妮有些疑惑,想起前几天女儿说过的,睡衣有些老气,不想穿了。
这大约是她自己弄的吧。
珍妮想着,带着破碎的睡衣出去了,准备缝补一下自己穿,至于女儿,还是再买一套给她吧。
房门合拢了起来,铺着粉红色床单的木床突然晃动了起来,床铺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一个带着黑色利爪的手臂突然从黑洞里伸了出来。
坐在校车上的秦月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悸动,胸口处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该死的,怎么会突然疼起来?
秦月的脸色有些发白,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那伤口竟是变得灼热了起来,像是用人在用烧红的烙铁在烫着她的皮肤一般,秦月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至洁白修长的颈项,最终顺着领口没入了胸口处。
那些灼热感似乎消失了一些,秦月喘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胸口处的灼热感终于消失,秦月竟然升起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天知道刚刚热得厉害时,她多想不管不顾脱光了衣服,好缓解身上的热感。
这时,旁边坐着的女同学似乎终于察觉到了秦月的不对,开口问道:“哎呀,南茜,你怎么了?身上怎么会这么多汗水?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这姑娘的语气温柔一点儿,幸灾乐祸的样子收敛一些,秦月怕是会认为她真的在替她担心,不过小姑娘的过于尖利的声音已经完全将她的心思出卖了。
拜这个小姑娘所赐,车上大部分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秦月的身上,秦月狼狈的样子就这么落入所有人的眼中。
如果秦月真的是南茜,这幅凄惨的样子被人看到,说不定会羞愤不已,觉得没有脸面见人。
然而,秦月并不是南茜,她并不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有什么丢人,她懒得和这个幼稚的小姑娘计较,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闭上眼睛休息。
那姑娘见到秦月这幅狼狈样子出现在旁人面前,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有些生气,再次提高声音问道:“南茜,你怎么了?有没有事情?要不要去看医生?”
她扮演了一个关心同学的善良小姑娘模样,可是秦月被她搅得头疼,懒得配合她去演戏,掀起眼皮,扫了那还在卖力表演的姑娘一眼,秦月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如果你的声音可以降低几度,我会更舒服一些。”
被秦月刺了一句,小姑娘的脸憋得通红,那副善良的样子是再也装不下去,恨恨地瞪了秦月一眼,头扭到一旁开始生闷气。
世界终于清静了,还没等秦月安生一会儿,一个好听的男声在秦月耳边响起。
“南茜同学,你怎么样,看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男声语气中的关怀不似作假,秦月睁开眼睛,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映入秦月的眼中。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孔,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秦月仍旧有片刻的迷茫。
“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