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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起来,信阳郡主也真是很犹豫,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见信阳郡主一直不说话,殷宁心里却有些着急了。
因为殷宁知道,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也只有这次机会能够一举铲除杨璨了,否则她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并且再也做不到了。
“郡主,我只有这次机会能够除掉杨璨,而郡主也只有这次机会能够带走师哥,错过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殷宁劝慰着说道。
“你不要催本宫,这件事,得容本宫好好想想,本宫不可能轻易的答应你,若是本宫做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信阳郡主见殷宁有些沉不住气,心中更加的犹豫不决了,这殷宁看起来,到底也不是靠谱的人,也不知道是否靠的住。
她这是被自己的嫉妒心给蒙了眼睛了,所以才会想着对付杨璨的。
可实际上杨璨为人也还算是不错的,信阳郡主说到底,也是有些嫉妒杨璨。
可她现在一心所求的不过是想要和自己的儿子离开这里,过些安生日子罢了。
可就这一点心愿,可却无法达成,回想起来,也真是懊恼不已。
见信阳郡主还是不答应,殷宁心里有些急了,可是却不好发作。
毕竟自己还是有求于人。
“罢了罢了,你且先回去吧。”信阳郡主摆了摆手说道。
殷宁没想到信阳郡主到了此刻还是给自己下逐客令,可信阳郡主这逐客令都下了好几次了,她若还是赖着不走的话,也着实有些不像话了。
所以殷宁只好起身离开了。
殷宁走了之后,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了。
主要是殷宁没想到信阳郡主会这么难说话,她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可信阳郡主愣是不接话,到底也没把话给说圆满了。
也没给她一个信儿,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其实殷宁本来还想让信阳郡主引荐自己去见太后的,可这话愣是没说出来。
她也猜到了,她就是想说这话,信阳郡主也不会答应的,定然会觉得她异想天开,然后又是满脸的不屑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信阳郡主根本就瞧不上她,也瞧不起她。
殷宁神色恹恹的回到了殷家府邸。
何文讳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自然是看的出来殷宁的不太高兴。
何文讳顿时心里也有些恼怒,何文讳这心里第一个反映就是信阳郡主肯定是羞辱了殷宁,他顿时心疼不已。
他一直把殷宁捧在手心里的,连殷城让殷宁受了委屈,他这心里还不痛快,还要找殷城分说一番的,更遑论是信阳郡主了。
这信阳郡主在何文讳心里到底也没什么地位的。
虽然是生身之母,可这又能如何呢?
到底也没多少感情。
何文讳一直都在安慰殷宁,并且也追问殷宁发生了何事?
到底是为何闷闷不乐。
可殷宁却一直闭口不谈,不管何文讳怎么问,看着殷宁就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只是说没事,不让何文讳管,也不许何文讳去问信阳郡主。
可这种反应更是让何文讳心里不舒服了。
他恨不得直接冲到信阳郡主面前去问问她到底把殷宁给怎么了?
殷宁说不让何文讳去找信阳郡主,这说的绝对是心里话。
可何文讳并不知道啊。
他以为殷宁是替他着想,不希望他为难呢。
但是殷宁此刻又心烦意乱的不想应付何文讳了,就随意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让何文讳出去了。
这不是正中下怀,给了何文讳机会了吗?
于是乎这何文讳就直接跑去公主府了。
信阳郡主没想到何文讳会来,她还高兴不已的,这总归准备的东西和心血也没白费。
可当信阳郡主兴高采烈的迎接何文讳的时候,何文讳却是来者不善。
上来就直接劈头盖脸的问道:“郡主,您到底对宁儿说什么,为何宁儿自从在府上回去,就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我上回和郡主见面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同郡主说清楚,这宁儿是我心爱的女子,这是这辈子我唯一想要娶的女子,若是郡主不能接受她,那以后咱们也不必再有瓜葛了。”何文讳沉声说道,态度也十分的不好。
这信阳郡主原本是满心的热情啊,可何文讳的这番话犹如当头棒喝一样,直接就从信阳郡主头上炸开了。
打的信阳郡主直接反应不过来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这何文讳说话也太不留余地了。
合着她这个亲生母亲在他的心里,连殷宁的一根手指都比不过吗?
而且今日她对殷宁说什么了?
她对殷宁也真是够客气的了。
可何文讳却竟然这样对她说话,真的是很令人伤心难过啊。
“你竟然这样对本宫说话,你可是本宫的亲生骨肉啊,本宫在这个世上,什么人都不看在眼里,什么事也都不放在心上,可唯独对你,本宫是一心一意的对待的,你昨日让人捎信儿过来,本宫以为今日你要过来,本宫特意跟你师父打听你素日里爱吃的吃食,本宫也一一都给你送来了,可你呢,你是如何对待本宫,那殷宁一个人来也就罢了,她回去了不高兴,你转头就来质问本宫,还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儿子啊!”信阳郡主满脸伤心的说道。
信阳郡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伤心难过,即便当年被武成王抛弃的时候,她也没这么伤心失望过,可今日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彻底的伤到了。
何文讳到底是心善之人,听了信阳郡主这番话,一时间竟也有些内疚了。
“郡主,那您到底对宁儿说了什么,为何她回去之后,这么闷闷不乐呢?”何文讳仍旧很好奇。
“能让她闷闷不乐的人并不是本宫,而是她自己。”信阳郡主冷冷的说道。
“郡主这话是何意?”
“本宫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为何要和这样一个蛇蝎女人在一起,你可知道,她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是殷城,可她和殷城是什么关系,这样一个女人,你还当她如珠如宝,你不知道她对你从始至终,只有利用吗?”信阳郡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何文讳也被信阳郡主这番话给惊着了。
他并没想到信阳郡主会知道这件事。
可信阳郡主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件事,在盛京城,知道的人并不多啊,而且这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
这在边关,民风开放,倒是也无所谓,可是在盛京城,这可是赤裸裸的丑闻啊。
“郡主,您怎么会?”何文讳没问下去。
“是殷宁自己说的,否则本宫如何会知道这些。”信阳郡主叹着气说道,她再也沉不住气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对何文讳说了,也就是殷宁来此的目的,她一个字也没瞒着,全都说了。
信阳郡主的目的,当然是希望何文讳会就此断了对殷宁的念想,最好能就此伤心才好,也就不用这般挂念殷宁,挂念着殷家了,最好能和她一起离开盛京城,以后母子二人生活在一起,弥补一下前半生的遗憾。
何文讳明显也很是震惊,大概也是真没想到殷宁竟然会这样做吧。
“郡主说的可是真的吗?”何文讳满脸震动,很显然是不相信的。
“当然是真的了,本宫为何要欺骗你啊,本宫也无法欺骗你啊,毕竟这些事情本宫并不知道,若不是殷宁来告知本宫,本宫哪里得知呢?”信阳郡主直接说道。
这话倒是并不假,也的确是这样的,信阳郡主真的一无所知。
而且仔细想来,殷宁也的确是能做出这样事情来的人。
可是想到这些,何文讳只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啊。
他真是用尽自己的全部,自己的一切来爱殷宁,可为何殷宁还是不知足呢。
为何殷宁要这样对待自己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宁儿,她为何一定要这样呢,她明知道师父对她,只有父女之情,而她这样做,岂不是连父女之情也都斩断了吗?她到底是为什么啊?”何文讳是真的想不通。
“讳儿,你不要管殷宁为何这样做,但是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和你安心过日子的,她今日来找我,分明就是想要利用你来威胁我,让我替她做事啊,她对你,全然都是算计,你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你跟我走吧,我们远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到我的封地去,哪里也是十分富庶的地方,并且民风淳朴,你在那里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在去找一个心仪也真心待你的女子可好?”信阳郡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着。
其实信阳郡主所说的话真的是很令人心动的。
这在沙场十几年,戎马十几年,何文讳渴望的不过是能够粗茶淡饭,平淡如水的生活。
原本殷宁答应嫁给他,他幸福的都快要昏倒了,他不奢望殷宁能现在立刻就忘掉师父爱上他,哪怕把他当做浮木一样抱着求生都可以,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全然都是阴谋算计,没有半点真心吧。
殷宁这般,真的是让他无法接受,也是给了何文讳狠狠的一击。
真的是伤透了何文讳的心了。
这从前何文讳一直都在殷宁身边守护她,而殷宁没接受他的时候,他总归是有个念想的,他可以忍受殷宁一直都拒绝他,不给他机会。
可是却无法容忍殷宁这样随意践踏的他的尊严。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和过往是不同的。
过往殷宁那些任性妄为什么的都是小事儿,可如今却截然不同。
殷宁这样做,真的是太过分了,这样阴险狡诈,真的是太没有一点儿分寸了。
“多谢郡主的好意,可是这件事,我不能放任不管。”何文讳直接说道。
何文讳做不到这样放任殷宁做错事,虽然殷宁是真真切切伤了他的心,可是他答应过殷宁,这辈子都会守在她身边,他不能食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怎么管?你不要再去管殷宁的事情,不要再去管殷家的事情了,真的不值得的。”信阳郡主劝说道。
“郡主,我和殷家的感情,和殷宁的感情,不是郡主能理解的,我也不能放任殷宁不管不问,所以这件事我一定会管到底的。”
“你怎么管,本宫看殷宁是铁了心了,她能利用你留在殷城身边,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为何就执迷不悟呢,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你这样神魂颠倒。”信阳郡主质问道。
面对信阳郡主着急的质问,何文讳却也是无疑辩驳,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其实他也都知道信阳郡主说的是对的,但是他就是不能放任殷宁不管不问。
“郡主不用去做违心的事情,其实郡主能把今日的事情如实相告,我也是感激不尽,我也替师父谢过郡主。”何文讳深深的躬身行礼。
其实看着何文讳对她如此,她心里真的很难受,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对自己这样客气不已,这真的让她心里十分难过。
“讳儿,你真的不必如此,咱们是母子,你何须这样多礼客气呢?”信阳郡主满脸苦涩,面对这段母子情缘,她真的是觉得有些无可奈何。
何文讳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行了个大礼,然后退出去了。
这信阳郡主连留他的机会都没有,其实信阳郡主准备了一桌子何文讳爱吃的饭菜,却开不了口留他用午膳,这才是真正的可悲吧。
何文讳离开公主府,策马直接一路出了盛京城。
他现在心里憋屈的要命,他十几岁第一次进到殷宁,殷宁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他比殷宁大了九岁,也算是看着殷宁长大的。
他爱了殷宁十几年,一直都在等着她,过去殷宁一根筋的爱着师父也就罢了,可如今却······
他宁可殷宁光明正大的拒绝他,也无法接受她处心积虑的欺骗他,并且还在背后耍这么多的阴谋诡计。
他真的无法接受。
但是心里矛盾的很,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师父,若是告诉师父殷宁心里的真实想法,那师父和老夫人是绝对容不下殷宁。
并且殷宁也会恨自己一辈子的,他太了解殷宁了。
所以何文讳犹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殷宁恨自己一辈子。
所以何文讳一路策马奔腾,他也是在发泄自己心里的苦闷。
可是骑马转了好久,他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啊。
这两边都是自己最在意的人,真的是陷入了两难抉择啊。
最终,还是自己的道德底线约束了自己,他无法看着殷宁这样一路错下去。
何文讳虽然是碍着殷宁的,但是却不会没有底线,盲目的去爱一个人。
他可以包容殷宁的小错,包容殷宁的任性。
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有正确的选择的。
他也没辜负了殷城还有何家养父母对他的谆谆教导。
这总体来说,何文讳还是个很正派的人。
回程的时候,何文讳也是慢慢策马回来的,他也希望自己能说服自己,放过殷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最终他的道德和良知不允许他这样做。
殷城从郊外回来的时候,这天色已经昏暗了。
殷城先去了南安王府,因为这殷城如今一日里差不多要到后半夜才会回殷家,这一点,何文讳也是心知明了了。
未免自己会变卦,所以何文讳没有回殷家等殷城,而是直接到王府来找殷城了,因为何文讳怕自己看到殷宁会改变主意,此番也是彻底豁出去了。
丫鬟来禀报说是何文讳求见,正在用晚膳的杨璨和殷城也都吃了一惊,八成是有急事,否则何文讳不会到这里来的。
所以也不敢耽搁,直接让丫鬟把何文讳给引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