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九点不到录音棚里就准备开工了,看样子昨天都养足了精气神,歌手录音师又摩拳擦掌要跟制作人斗智斗勇,看热闹的也满怀信心加油助威盼着在最后关头让四零二尝点苦头。
徐安一只脚都进棚了,杨景行也不好意思再接电话,选择信息:正在开会,稍后回复您。
文一迪回消息也快:我等你。
争强好胜之下倒进展得挺顺利,下午三点就录完三首,而且很高质量让全体满意。要不是徐安不愿意一句一句唱一字一字补,要不是录制过程太容易激发灵感讨论,要不是制作人还得处理一些昨天的社交余热,成果会更喜人。
不过大家又认为制作人这就订明天下午的机票实在太乐观,肯定得改签,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还是徐安大度,这就发动大家赶紧邀朋唤友赶紧给送走吧。
相比昨晚的风雅,流行圈的局难免粗犷,还要给制作人介绍美女呢,以己度人地说什么年轻人就是如何如何,想留住四零二还得找对方法。
和昨天看不明白字画一样,杨景行也接不住那些久经沙场的玩笑,对不懂的事情就尽量少说话少表态以免露马脚。
作为八五后就有属于自己的时尚网站和电子杂志的美女挺友善的,跟四零二搭话的题目也是海顿莫扎特。不过著名作曲家现在也不轻易评价同行了,不然传出去又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边的美女还没找到共同话题,电话又响了,杨景行找地方接听:“喂文小姐吗?”
“你什么意思?”作为不熟的人,文一迪开门见山就这种语气应该是真不高兴。
“忙了一天。”杨景行的确不好意思:“对了文小姐找我什么事?”
文一迪有了解:“你还在徐安那?他那么大面子?”
杨景行多有职业素养呀:“工作没做完要抓紧,大家时间都宝贵。”
文一迪就问:“昨天怎么有空?”
杨景行好像答不上来了,又问:“文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文一迪当然有事:“想请杨大钢琴家给钢琴系师弟师妹讲讲课,不过我可能没那么大面子。”
“文小姐说哪里话。”杨景行豪爽不起来:“不过最近确实没时间……”
“在美国很有时间。”文一迪怀疑:“瞧不起中音是不是?”
“不是。”杨景行赶忙解释:“跟外国人随便聊点所谓中国文化不怕穿帮,在自己人这就不敢,请文小姐理解。”
文一迪又呵呵了:“别谦虚,昨天不挺好吗。哎,扬大作曲家到中音来怎么搞得那么神秘没几个人知道,怕走漏风声?”这次呵呵应该是开玩笑。
杨景行说明:“昨天碰巧秦书记冯教授他们都有时间,我也打扰很不好意思。”
文一迪等了一会后:“哦……”
杨景行就果断:“嗯,好,文小姐没事我先挂了,这边还在等我。”
“等下,没说完。”文一迪想起来:“昨天我家里有重要事情走不开,而且跟他们那些老艺术家,没共同语言说多了挺没意思,这样吧,我叫几个朋友帮我们杨大作曲家补一场……”
“不用不用。”杨景行挺客气:“抓紧把这点事情赶完了明天就回浦海,”
“听我说完。”文一迪不喜欢被打断的语气:“给你介绍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台德的二公主肯定听说过吧……”
“不用不用,不麻烦了。”杨景行急得不行:“不好意思我先挂了,文小姐拜拜。”
其实人家也就客气一下,好像是拜拜都没听完就先挂了。
制作人想上夜班的计划落空,又是吃喝吹哈一整晚,徐安都上头到跟人家女孩子“哥哥妹妹”的了。出饭店还遇上了偷拍,其实也不算偷,人家就站在不远的立柱后面,快门声都听得见。
侃大山时显得那么江湖老道的一群人却没有一个敢出手的,倒嘲笑起徐安应该是沾了谁的光吧?不然谁会专门来他这么没票房的呀。
一通折腾,杨景行回房间又九点多了,难怪他对好心大哥介绍的热情美女不冷不热的,原来心思都在浦海,电话一通首先急的就是:“来张照片我先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喷鼻血。”
何沛媛才不要呢,那种内内袜袜肯定不能在家里见光的,白天买的时候就被李迪雅好一通羞辱,真让人越想越后恨不得付之一炬。
杨景行声泪俱下为丝袜求情,它们有什么错呀……
周一大早又有好消息,“徐安酒店夜会妙龄美女”在网上抢下好几个头版头条。谁能想到在竞争如此激烈残酷的网络时代,中年发福歌手还能凭借几张跟本没什么内容的照片从一片帅哥美女林立之中脱颖而出,实在可喜可贺。
而且看网页文字内容,充分肯定了主角的音乐成就和人品道德,阐明徐安这么多年几乎没出过负面绯闻,那么夜会美女是怎么回事呢?哦,原来是朋友聚会,而且不乏大家熟悉的面孔,说明徐安的人缘很好。据悉,徐安的新专辑正在筹备之中会很快和大家见面……根本是一篇正面通稿嘛。
不过四零二高兴不起来,他显然还不是大家熟悉的面孔,在照片里只是后脑勺这样的龙套角色,在文稿中更没存在感,甚至在广大网友热情参与而成绩斐然的认人比赛中也完全被忽视了。
而且,徐安一发现自己还有这种好能耐,高兴之下好像就不急着出作品了,这点棚时对他算什么,接着侃接着聊。
到午饭时间基本没干什么活,杨景行还得接受来自浦海的盘问,明明有美女怎么说没有?站得挺亲密聊得很开心嘛?敢问芳名芳龄几何呀?也不算门外汉了,这些基础拷问杨景行都能应付得住,难办的是今天肯定回不去了,昨天好不容易暂时保住的“哇哇”灵感又得面对危险。
何沛媛只是不讲情面但不等于没义气,晚饭前又通知杨某人,国际名园贴了要进行业委会换届选举的通知,重点是有人在通知上用笔写下了号召全体业主抵制的话,戳穿就是物业方想涨物业费。
姑娘站在业主这边,已经够贵的了,王蕊新家标价才两块,免了一年后还再打五折。国际名园还敢涨,恐怕某人连物业费都要交不起了,关键是还没住几天,一年到头垃圾都扔不了几次。
何沛媛抱怨的多呢,一个周末没通风屋子里好像就有点什么味道……又猛然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惊叫欢喜:“老公老公我看到什么了?你猜!”
杨景行还是尽力而为:“我听声音,猜老婆应该是走到阳台了……对面又帅哥?”
别提了,何沛媛自跟了个丑老公后都深感不好意思更没资格欣赏帅哥了,再猜……
哦,原来是栏杆玻璃外面的砖缝里站起来了一根细长无名小草,显得那么柔弱又那么坚强,可怜的小种子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经历了什么艰难险阻怎么在这个没土没水的地方安家了呢?生命呀,缘分呀……
杨景行还没艺术到那种程度,就提醒女朋友早点回家。
哼,你又急着夜会妙龄美女是不是?何沛媛精打细算,以这个臭流氓的再造能力,半个小时就有那么多,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
流氓也有怕的时候,警告请求女朋友淑女一点。
也真亏他四零二做得出来不怕得罪人,星期二一大早是拖着行李进录音棚的。算一算最多还有五个小时时间,而最后两首歌是专辑中相对而言最需要徐安突破的,当然了不突破也行,毕竟这里还是歌手自己说了算。
下午一点过,又轮到徐安不好意思了,创作的激情让他都没意识到都这时候了,别说把酒言欢庆功宴,午饭都没吃的制作人现在马上出发都很难赶上,要不再歇一晚吧。
制作人偏要试一试,就连累了歌手和大哥陪他一起去撞运气,路上能再聊一聊。徐安还主动问起二号电影点映的事情,他反正也没事就也想去先睹为快。
杨景行还是知道轻重的,这种小片子怎么好意思叫从不参与这些事情的徐安来帮忙站台呢,再说了,对票房估计也没什么明显帮助,哈哈哈……
司机很尽力了,还差点发生剐蹭事故,但再好的车也不会飞。到机场后,徐安和唐泽文不信邪非要陪着下去,结果就是让杨景行跑不起来他们俩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想笑都变成干嚎,然后被告知飞机是会晚点起飞但是值机早就结束,这会估计舱门都关了,爱莫能助。
杨景行今天涨见识呀,唐泽文居然也要对电话那头的人毕恭毕敬近乎讨好地讲话:对对,一个很好的朋友……谢谢您谢谢您。
等等看吧,不过并没来什么八抬大轿,十来分钟后,广播通知:乘坐飞往浦海mu5120航班的乘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
哎呀,徐安和唐泽文也像杨景行这种没见过世面一样的惊喜得要跳起来了,赶快赶快!
杨景行今天真是风光大了,单人乘坐贵宾摆渡车赶飞机。等在舷梯前的空乘都笑得格外灿烂,招呼这一个人嘛,动作语言似乎都比平时更讲究,要帮忙提行李并告知已经给杨先生升舱。
真是运气了,不然让一飞机人等着的贵宾怎么好意思走进经济舱呢。要是商务仓有美女,贵宾的发挥空间可就大了,可惜没有。
落地浦海已经六点过,贵宾也现原形了,和大家一起等来摆渡车一起挤上去……哎,等出了接机口一把抱住穿着酒红色长袖立领毛呢修身连衣裙的女朋友后,杨景行好像又找回了点贵宾的感觉。可惜走彩虹桥的乘客不多,能跟上猴急分子的更少。
而且,如果是真正的贵宾,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弯下身去对女朋友裙摆上的几朵绣花展开研究,何况这位似乎还对美丽姑娘的打底@裤有兴趣。
近墨者黑,何沛媛也不在乎周围地双手圈住男朋友的脖子,笑眯眯地轻声哽咽着哀怨:“早上一去,都笑我,菲菲说,肯定是你今天回来了,还好晚点……”
杨景行是不是要失控了,在姑娘耳边喘气:“只有我能享受这种美。”
何沛媛抱紧:“老公我好想你……”
女人的话也靠不住,何沛媛想个屁呀,她的计划是先吃饭再散步,然后回家看一部电影,再合奏独奏……姑娘还有伤心事呢,下午专门买了土壤和花盆回去想给那颗小小草一个温暖舒适的家以开枝散叶:“我好小心好小心,捏的是根部,哪知道那么轻轻一提!就断了……”
女朋友是一脸的悲痛,杨景行就:“哈哈哈哈!嘿……”
好呀,看来某人是不想创作“哇哇”了,行呀!
隔阂是说起就起,然后就互相防备了。杨景行要开车,何沛媛就假惺惺老公辛苦了还是自己开吧。杨景行说不辛苦现在浑身是力倒是老婆上了一天班而且明天还要出差演出,何沛媛就说是呀是呀谢谢老公那吃饭完就送我回家吧。
车子一动算计也停,姑娘想起来:“我爸说车不好老放着不动,叫我有空把你的开一下,我妈不同意,会有闲话。”
杨景行可能是真写不出“哇哇”就自寻死路:“你妈有时候太过了点,等我地位稳当了要好好跟她理论理论。”
“你敢!”何沛媛挑衅:“怎么理论?”
“哪有那么多闲话!我女朋友行得正站得直招不来闲话!”杨景行越说越气:“那么不信任我老婆,我等不了,这就去找她讲讲理!”
何沛媛却温柔了:“真的去呀?”
杨景行很有决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你刚回来,回家又跟你走,好那个……”何沛媛挺犹豫,犹豫得嘻嘻了:“好不好意思。”
“那就在家睡。”杨景行也说正经的:“明天出差……我们先吃饭,晚点回去。”
何沛媛又蹬腿哼哼了:“我要跟老公睡,早说好了行李都带出来了。”
“我也想。”杨景行其实也不是那么驷马难追:“主要是得从长计议不能贪图一时直乐,主要是你妈那么道德洁癖。”
何沛媛可不干了:“少说我妈!对你够好了!上个星期起就叫你回来了去吃饭。”
杨景行震惊得方向盘都不管了:“哈呀好呀,何沛媛,你为了你自己那点享乐,连饭都不让我吃了。”
何沛媛早就捂脸,蜷身扭滚嘶鸣:“享乐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