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静和赵彬的嚣张显然让这群人憋了一口气,听说高歌拿到了证据,自然是万分高兴的。纵然知道录音证据采用的极少,但是能关一会儿关一会儿,能问一会儿问一会儿。
赵彬刚刚就是在耍赖呢。
他这辈子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别人家的孩子可能还经历过父母发家致富的阶段,受过一点苦,他不是的。他爸发家早不说,他妈出身也不错,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爸居然都是独生子女——那时候还没普及计划生育呢,他奶奶是想生没生出来,就一个孙子,可想而知,他有多受宠。
这样的环境下,他的性子向来骄横,只是一是他爸对他这个熊样看不上眼,二是年岁大了终究知道装相了,所以这些年他在圈里表现的还像是个人而已,至于私底下,则就不是那回事了。
他原本是准备好好羞辱一番这群小警、察,这一天他过的可是太难受了,虽然人家也没虐待他,给他饭吃给他水喝也不拦着上厕所,除了行动不自由时不时被问询没别的事,可对他而言,已经遭了大罪。
他昨晚回家就一点多了,压根没睡几分钟,警、察就找了过来,到了这边更不可能睡,加起来得有三四十个小时没睡过觉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
只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翻转了。
他眼见着那个叫张建的要关门,立刻就跳了起来,怒吼道,“凭什么,不是说要放人吗?你们说话跟放屁一样啊。”
“哎哎,你们放了我啊。我出去出去,开门啊。”
“我告诉你,我爸是赵天宇,是秦城的纳税大户,秦城没有不认识我的,你敢关我,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放我出去。”
他喊,吃了一下午闷气的张建就把门关上了,顺便嘟囔一句,“你爸还李、刚呢。”
门外,章雅静眼睁睁瞧着能出来的儿子又进去了,也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逮着孟磊不肯让步,“你这是什么意思,已经要放了为什么不放?你知不知道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谁?你的帽子还想不想要了?”
这女人大概有钱时间长了,说话每句都带着一股子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劲儿,孟磊听着就皱眉。不过他三教九流见多了,这种人其实更好对付,他扭头就说了句,“那你觉得谁能放你找谁啊,我不放。”
说完,他便压根不理章雅静,大手一挥,“开工。”
那边的一窝子小伙子大丫头都气的不得了,正憋闷呢,有了这好事,肯定不压着啊。立刻跟着吼了一嗓子,“开工!”倒是吓了章雅静一跳。
他们立刻忙碌起来,章雅静那个气呦,却再也插不上话了,而且刚刚挺有眼色自己跑到车上做好的宋家强又被请了下来。章雅静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外甥都又关了进去,怎么可能认输,当即又打电话找关系,可电话倒是好找,但孟磊人不见了,手机关机了,问工作人员你们孟队长去哪里了,一个两个都是一问三不知,你找人说情连人都见不到,说个屁啊。
章雅静倒是想跟这群小警、察们说说呢,人家一个比一个摇头摇得猛,“这事儿不归我管。”说完,就一溜烟不见人了。
大半夜的,也不能让找的人一直不睡觉等着孟磊吧,只能作罢。结果没多久,刘玫就过来递给她两张拘传票,明确告诉她,赵彬和宋家强又被拘传了。
她原本是得意洋洋来的,可此时却只能灰头土脸一脸郁闷的坐在了椅子上,给赵彬的亲爹赵天宇打电话,“放不出来,又有什么证据,人还关着呢。”
高歌很快将录音传了过来,但显然,作为证据这份录音是不合格的,这里面高歌虽然清楚明白的表达了自己和张萌的身份,而且说清楚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可问题是,张萌是在被她胁迫后才说出真相的。除非张萌能够承认这事儿的真实性,否则这个证据压根站不住脚,赵彬可以很轻易地攻击这个证据——张萌是受威胁而不得已说谎。
而最重要的是,目前看,张萌显然是不会帮高歌的。
孟磊将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最终给一直在旁边等着张建说,“这证据不能出示,暗示着用吧。抻抻他,他这会儿八成正晕着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呢。”
的确是如此,这会儿赵彬一个人被关在审讯室里,按理说他应该困得不得了,事实也是如此,可他却睡不着,虽然头疼却极度兴奋,满脑子都是在想,什么证据,哪里出问题了,他们怎么会有证据?
刘玫又不是傻,刚刚跟孟磊汇报的时候都是小声说的,赵彬一点都没听见是怎么回事。如今他一个人,就起了疑心。虽然律师早上就进来告诉他什么也别说,可这种事怎么可能忍得住?
赵彬不是不知道强、奸是犯法的,他其实开始也没想这样,还不是高歌那丫头太不给面子了。他第一次见高歌就被迷住了,他不得不说,这丫头是他这二十年人生中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人,他当时就跟那帮哥们夸下海口誓要拿下,“这就是我的女人”。
结果呢,高歌对他爱答不理。即便他是赵天宇的儿子,即便他送了那么多礼物,人家照旧不同意也不收,一句话就是我有男朋友了。可谁能跟他比啊。
他是越挫越勇,也是越被拒绝越窝火,直到前几天跟几个哥们聚会,他们瞧见他身边不是高歌笑话他,“你怎么连个丫头都搞不定,你可太丢咱们的脸了。”他从小就没被人看不起过,他哪里受得了,等着回来就想将高歌弄到手。
高歌不同意,那只有一条,强迫了。
他当时想的也简单,女人吗,征服了身体就等于征服了意志,嘴巴里说着不要,其实心里都是想要的。他觉得高歌就是放不开,小门小户出来的,面子看的比天大,怕别人说她攀龙附凤。等着生米煮成了熟饭,没得选了,八成就不是从了,而是怕自己抛弃她了。
他那时候想得挺美,到时候你想跟我,我还不要呢。所以半路上还想拽上宋家强,可宋家强比猴精,知道他八成还挺看重高歌的,没敢上。
按着他的想法,就找个地儿早上起来高歌在他床上醒来,八成就从了。不过宋家强的意思是稳妥点好,什么在车里带套帮助清洗都是他出的主意,话说的也漂亮,“防着点,让她想告都没门路。省的她惹出麻烦来。”
当时赵彬就想,少点事也好就照着干了,昨天他还庆幸听了宋家强的话呢,今天坐在这儿,他则是边后怕边皱眉想,高歌真他妈不识抬举,可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宋家强不可能招出来的,他那表姨夫可跟着他爸喝汤呢,他不敢。那就是张萌,他眯了眯眼睛,也就是她了,可她又没瞧见现场,知道什么呀。
可他不懂法,于是便在这个无边的黑夜里,一会儿觉得不会真把他抓起来吧,一会儿觉得他们拿自己没办法。这么一松一紧之下,虽然他妈依旧没有把他弄出来,人却是变得有点害怕起来。
等着刘玫和张建进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半夜了,赵彬两只眼睛熬的通红,刘玫见他第一句话就是,“呦,没睡会儿啊。”让张建瞪了她一眼,这什么口气啊。刘玫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张建第一句话就是:“说说吧,为什么选择在宾利车上?”
赵彬就心中一禀,他并不知道车已经被他妈烧了,只当是张萌说的,可张萌怎么知道?对了,当时上车他就已经动手动脚了。赵彬这会儿手心已经全部潮湿了,可按着律师交代的,还是没吭声。
张建也有耐心,瞧他不吭声,就拿了笔坐在那里慢慢说:“宋家强对张萌说,她要敢喊,也□□她,对吗?”
他心中惊涛骇浪,这是当天在包房里的对话,那时候他确定高歌已经昏迷,清醒的人只有他、宋家强和张萌,他能保证宋家强半句话都不会说,那就是张萌真招了?他暗地里骂了声贱、货,坏了他的大事。
张建状似不在意的说道:“你知道的,现在生物物证技术已经很成熟,遗留在现场的血液、精、液、分泌物,包括脱落的皮肤组织,甚至是毛发、织物纤维都可以进行鉴定。”他用手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就好像和弦,应和着赵彬的心跳。
赵彬脑袋里一片混乱,他匆匆想着当晚的事情,他倒是不怕车里有自己的精、液,那毕竟是他的车,他在车上打炮别人也管不了。他在想,高歌的体、液有没有留下,毕竟那天,他只是洗了高歌,不知道宋家强来没来得及将车洗了。
当然,害怕归害怕,他爸爸毕竟是赵天宇,律师毕竟交代他不说话,他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开口。
外面,孟磊跟王川等几人则在办公室里开会,烟雾缭绕下,是这所大学的平面图,王川指着图中一片皱眉道,“刚刚我们将学校里在案发时间的视频全部梳理完毕,发现学校里虽然密布高清摄像头,但其实二十四小时开的只有主要路段,尤其是后山也就是高歌被放下的地方,那块的摄像头一直都没开启。我们调取了全校当晚的录像发现,恰好欠缺了最关键的一段。
从四食堂出来,车子一路向北开去,随后就驶出了我们的视线,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是往后山开去的,然后再次失去踪迹,直到凌晨车子开会教工宿舍,赵彬一个人上楼,宋家强开车离开学校回到赵家。那中间的疑问就有很多,首先要确定案发地点,车子如今被毁,目前已近难以找到痕迹,那么,当时他实施强、奸的时候,车停在哪里?这个地方可能会有痕迹。第二是,当时如果他没把高歌带回家,那么他从哪里给高歌洗的澡?”
孟磊点头指示:“势不容缓,立刻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