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牢画一边吃着自己带的面包,一边研究着救生包里的东西的时候,一座精致而美丽的木屋悄然拔地而起。同时,在森林的中央位置,一行八人的队伍正生起了火堆,扎起了帐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美好夜晚。没有人意识到,危险已经踏着皎洁的月光,随风而至。
森林的夜晚与城市的不同。没有任何灯光的辅助,到处都飘散着黑夜的味道,除了篝火旁,好像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黑色的。而光明,似乎从来没有到达过这里。
视线因为夜晚的局限,也变得极其的短。只要离篝火稍稍远一些,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做伸手不见五指。
八个人紧紧围着篝火,郑执和袁柳正对着篝火,将两人提前准备好的食材拿出来烧烤。阿伟拿着一根粗粗的树枝调整着火堆,四个女人头上都戴着用野花编的花环,在火光的照耀下楚楚动人。
每个人都沉浸在这份远离喧嚣的宁静里,没人发现,在离他们三米以外的位置,有一群蜜蜂正对着他们虎视眈眈。而在两百米开外,还有更多体积更大的蜜蜂正在朝着这里聚集。
那是闻香而至的大黄蜂与马蜂。
蜜蜂们正在从飘散的烧烤味中寻找着那个香甜的根源。很快,它们分辨出了那两个分泌着诱人香气的女人。
刚刚接过郑执递过来的一串烤肉,美佳正要吃上一口,忽然觉得后颈一疼?她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个包。
“这里的蚊子咬人好疼啊。”美佳摸着那个包,撩起头发给邵璐璐看:“我好像被蚊子咬了,你帮我看看,怎么这么疼。”
邵璐璐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正要说她两句,却见到美佳那雪白的粉颈后面一片红肿。
“怎么了?”美佳见邵璐璐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的脖子看,有些紧张的问。
“美佳,这、这好像不是蚊子咬的呢。”邵璐璐说着,招呼旁人一起看。“你们看,会不会是别的什么虫子蛰的?”
话音未落,她自己也觉得手臂一疼,低头一看,却见一只黑黄相间的蜜蜂正趴在她的手臂上。
她惊叫着甩起了自己的手臂:“蜜蜂!有蜜蜂在叮我!”
听到邵璐璐的喊声,江柔雪和美佳皆是一惊,尤其是美佳。
一旁的郑执迅速拿起一块毛巾将邵璐璐手臂上的蜜蜂赶走。邵璐璐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红肿,惊魂未定。阿伟则有些诧异的说:“奇怪,一般蜜蜂是不会平白无故大晚上出来咬人的。咱们这树上难不成有蜂窝吗?”
说罢,阿伟就拿着手电筒照了照附近的树,然而除了一些鸟儿和松鼠,什么也没有发现。
江柔雪与美佳对视了一眼,皆是往周围看了看。心里都在猜测,担心牢画是不是就在他们附近。
“美佳,你说的那个婀娜花芯,吸引力有这么大吗?附近的人也会受牵连?”江柔雪看到邵璐璐手臂上的红肿,有些紧张了,小声的问美佳。
“只有很近的人才会。蜜蜂蛰了人,自己也会死的。它们因为被婀娜花芯吸引,误以为那散发着香气的就是花蜜,才会去叮人。出现一两只忽然咬人,应该是意外吧。”美佳安慰着江柔雪,但后颈上的疼痛却让她很是不安。
“啊!”邵璐璐又是一声尖叫。这声音不好听,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嫌她吵。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两只蜜蜂正趴在邵璐璐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看起来狰狞而诡异。
并不止邵璐璐一个人遭殃。很快,美佳又察觉到了疼痛。那疼痛来自于她的小腿。她低头看去,三只蜜蜂正在她的小腿上撒欢。
她吓得脸色惨白,惊呼一声,险些吓晕过去。她忽然想起泡澡时自己与邵璐璐那池子里灼人的温度,心下猛的一跳。难不成,自己和邵璐璐泡的那个池子,和牢画的交换了?
这不可能!她亲眼看着那人将婀娜花芯放进了牢画的木桶里,又亲眼看着工作人员把同样编号的木桶拿出来往牢画的池子里倒药材。从头到尾牢画都没有离开过其他人的视线,怎么可能有空去把东西掉包呢?
她正想着,却听见袁柳大喊道:“天哪!好多蜜蜂!”
众人顺着袁柳拿着的手电筒光线望去。在手电筒细小的光束照耀下,空气里密密麻麻的飞着许多黑黄相间的小昆虫。随着那束光线的移动,到处都能看见这种飞行的昆虫,大大小小,成群结队,团团将他们包围。
“全是蜜蜂!还有那么大的,我们被它们包围了!”袁柳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出来,那白白胖胖的脸上出现了许多褶子,看起来极为滑稽。
可是没有人笑话他。这些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里穿梭惯了的都市白领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全都慌了神。郑执最先缓过神来,叫道:“大家把救生包里的雨衣拿出来穿上!”
他这么一叫,大家总算有了点方向,纷纷照做,穿上雨衣,还将雨衣的帽子戴上护住头部,低着头向外突围。可是那雨衣是一次性的,十分轻薄,只能勉强抵挡一小部分攻击,大部分的叮咬还是落在了八个人的身上。这样的袭击,若是落在牢画一个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被蜜蜂困扰的牢画并没有比这八人更轻松。
青魂将房子建好,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牢画吃饱了,也休息够了,带着洗漱用品,准备去附近找点水洗漱一下。虽然白天已经泡了很久,但是牢画总觉得得清洗一下才好入睡。
她拿着急救包里面的手电筒,一路照着,往后山走去。天还没黑的时候,她记得看到过,后山的山脚那儿有一条小溪。她凭着记忆往那里走去,手电筒却在中途没电了。
牢画想拿出手机照明,可她忽然发现,没有手电筒的帮助,她居然能看得见周围的情况。
“青魂,山里不是应该很黑吗?我怎么觉得什么都能看见?”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能看见啊。我不仅能看见,还能看得非常……等等,你说什么?你什么都能看见?”
“对啊,好奇怪。这里明明没有等,我的篝火也有点远,我却看得挺清楚。”
“以前也这样吗?”
牢画仔细想了想道:“昨天夜里我起来上厕所没开灯,还打翻了垃圾桶。”
青魂乐了:“工头,一定是泡汤起了效果。回去以后咱们天天晚上泡灵芝汤!”
天天泡灵芝汤?那得多少钱啊?牢画无语,青魂却一脸鄙视:“工头,钱乃身外之物。而且,那个灵芝汤里面你以为真的有灵芝啊?”
牢画:“……”
两人正东扯西扯着,牢画找到了山脚下的小溪。她掏出了包里的洗漱用品,正准备洗个脸,忽然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小溪对面,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她,随时准备纵身一跃。
那是一只狼。一只亮出了獠牙,正对眼前的猎物垂涎三尺的黝黑色恶狼!
牢画哪里还敢耽误,一个转身就跑了起来。狼对牢画发现了它有些惊讶,就这么一愣,牢画已经跑出了三米开外。
但狼迅速反应了过来,猛地一个飞身跳过了小溪,冲着牢画跑来。牢画一面跑着,一面让青魂在背后给她当眼睛。
“追过来了追过来了,快点!再快点!”青魂火急火燎的报着敌情,喊得牢画心里更是着急,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恶狼哪里会给牢画起身的机会,后腿一蹬,眼看着就要扑在牢画的背上。牢画情急之下大喊:“青魂!关住它!”
青魂与牢画本属一体,很快就明白了牢画的意思,双臂一抬,四面土墙拔地而起,直接在恶狼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其困在了里面。
恶狼原本已经扑在了半空中,谁知前方忽然出现一堵墙,将它前方的路挡住。它在空中刹不住车又收不回劲,一下子撞在了那面墙上,昏了过去。
牢画趴在地上,松了口气。膝盖摔破了一点皮,但她并不在意。她回头看了看青魂临时给恶狼搭建的监牢,心中骇然。
“青魂,给你说中了,她们还真的放狼来咬我。”
“工头,我觉得这不是她们干的。”
“那你说,为什么好好的狼会来咬我?导游不是说这里没有猛兽吗?”
“要不,我们来问问它吧!”
“问谁?”
“它呀,这个犯人。”青魂的小小“手臂”指了指那座四面不透风的监牢。
“问它?”牢画一时没反应过来,诧异的看着青魂。
“对啊,问它。”
“你……你你你还能和动物说话?!”牢画惊喜的看着青魂。可青魂却摇了摇头,指指牢画摔在地上的手机道:“我可没有这个本事,不过那个轮转王可以。你可别忘了,畜生道也属轮回。”
牢画愕然。她将手机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泥土,却没有打开。她并不觉得自己对那个呼风唤雨的轮转王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虽然人家脾气好,但自己总不能把客气当福气不是?
可就在她犹豫之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牢画打开一看,是薛焰回复了她的微信。
薛焰:不是啊,孟婆又不是你,在人间能搞什么副业?
牢画笑了。原本不准备打扰这位的,不过既然他回复的时间这么凑巧,也不能怪她了。
牢画:哦,那就算了。本来想要是孟婆的地盘,想请她帮个忙的。
薛焰:什么忙?
牢画:也没什么,遇到一头狼要吃我,我就是想搞清楚情况。既然不是她的地盘就算了,我自己慢慢查吧。
薛焰一看,立刻就急了。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狼敢去袭击他轮转王的老婆?以后还要不要投胎转世了?
牢画正在等着薛焰的回复,身后就传来了薛焰的声音。
“你被狼咬了?哪个没眼色的狼咬的?敢动我的人!看我不把它祖宗十八代给找出来……”
薛焰火冒三丈的时候,与他平时那好说话的样子完全不同。他那略显斯文的白衬衫配上此时那一脸怒意,竟然碰撞出了一种奇异的美感,令这个原本就光彩照人的男人充满了雄性荷尔蒙。
牢画心里的小鹿瞬间就起义了。妈呀,自己不过算是他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听说自己被狼咬了,就立刻要为她出头。牢画实在是感动不已,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意。她原本以为,在这个世上,关心她安危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与此同时,她也没忍住在心里YY道:霸道总裁的既视感果然比暖男更有魅力!完蛋了牢画,你居然感觊觎阎王爷的美色,实在是没救了!
然而牢画不知道的是,薛焰话里的“我的人”却完全不是像她想的那么单纯。这其中的意思,远比她的YY要暧昧得多。
“没有没有。”牢画赶忙摇着手。“青魂救了我,我没受伤。”
薛焰闻言,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问道:“那家伙在哪呢?”
牢画指了指身后的临时监牢。薛焰脚步一顿,看了看那高高的围墙,又看了眼漂浮在牢画肩头上的青魂,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