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在楼梯口的YOYO已经吓傻了,脸色苍白地看着慕心滚落下去,如果不是她好奇想要知道肖良琪找顾安凝干什么,也不会在慕心不肯上楼的时候,拉着他偷偷躲在一边偷听,现在,居然会搞成这样!
顾安凝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好像被人打了一锤子似的,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慕心现在是什么样子。
“妈咪……”慕心小声地叫道。
顾安凝猛地回过身,才看到慕心已经被肖良琪稳稳地接住,只是他的手肘上被磕了好大一道口子。
顾安凝忙把慕心搂到了怀里,对YOYO说道:“快去把药箱拿过来。”
YOYO见慕心没事,心里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应了一声,赶紧去拿药箱了。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肖良琪无所谓地说,但是他低下头,却发现了什么不对,顺着血迹看过去,却看到慕心的膝盖上正在流血,他皱了皱眉,“心宝流血了。”
顾安凝心里一沉,她知道肖良琪为什么这么紧张,慕心是白血病,血小板极低,一旦受伤,伤口就无法自动愈合。
她低头,看到慕心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毫无血色了,她吃力地将小人儿抱起,对肖良琪说:“麻烦送我们去医院好吗?”
肖良琪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从顾安凝手里抱过慕心,快步就朝外面跑。
出门口的时候,顾安凝才看到,原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两名警员等在外面,见他抱着慕心上车,都立刻问道:“肖队,出什么事了?”
“你们先回去吧,等会儿我会亲自去向局长汇报的。”肖良琪一边把慕心放到车上,一边对那两个警员说,等顾安凝上了车,他就立刻启动了车子,飞也似的往医院开去。
顾安凝一直用手帕捂着慕心的伤口,但是根本止不住,血还是不停地流出来,慕心早已经昏迷了过去,顾安凝看着他几近透明的唇色,心慌得厉害。
虽然一直都知道,慕心可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但是每天看着他跟普通的孩子一样笑得那么开心,她总是下意识地就忘记了他的病。
只是这一刻,顾安凝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个生命就要流逝的恐惧,她紧紧抱着他,眼泪无声地就滑落下来。
如果可以,她想要慕心能多留一些时间,多一天,再多一天。
因为肖良琪开的是警车,路上一点都没有停留,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肖良琪抱起慕心的时候,觉得他的呼吸都那么微弱,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或许他不该以这种方式去找顾安凝的,如果慕心真的因此而永远离开,别说慕琛不会原谅他,连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慕心很快被送进了急救室,顾安凝脱力地靠在墙上,手上衣服上都染了很多血,但是这都不及她惨白的脸色来得触目惊心。
肖良琪拿出一根烟,却在看到墙上禁止吸烟的告示时又慢慢放了回去,在急救室前面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顾安凝还没看清是谁,肖良琪就被来人一拳打到了墙上,但是肖良琪却并没有还手,甚至连躲都没躲一下。
“对不起,琛哥。”肖良琪低声说,这件事他确实无可推卸。
“我告诉你,如果心宝有什么事,就算你是刑警队长,我也不会放过你!”慕琛冷冷地说道。
顾安凝听到他的声音,知道是慕琛,她连忙走过去拉住他:“你别怪良琪了,他也不想的。”
这件事,只能说是个意外,肖良琪去找她,是执行他的职责,没什么错的。
她也明白,慕琛也不是真的在责怪肖良琪,他只是太担心慕心了。
顾安凝轻轻地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声说:“心宝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慕琛揽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眼睛看着急救室门口的灯,百爪挠心一样。
灯忽然灭了,看到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慕琛拉着顾安凝立刻跑了过去,急切地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沉静地说:“已经把血止住了,但是血小板太低,如果有脏器一旦出血,就意味着立即死亡。”
顾安凝心里一震,手不觉揪紧了心口,声音发颤地问道:“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了吗?”他还那么小,这个世界怎么就容不下他呢?
看到医生无奈的眼神,慕琛轻声说:“麻烦您了,谢谢。”
这些事他早就知道,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每次慕心发病,他还是不能相信,他真的会就这么离开。
但他也没后悔,把慕心从张教授那里接回家,至少这段日子,慕心过得很开心。
因为慕心的事,肖良琪没再说让顾安凝跟他回警局,他也明白那个女孩儿不是顾安凝杀的,所以只要他找到证据,就能还顾安凝清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慕心醒过来,就又跟平时一样了,看到慕琛和顾安凝都在看着他,眨眨眼睛说:“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爹地会在啊。”
慕琛敛去心里的情绪,很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这么不乖,居然躲起来偷听大人说话,屁股又痒了吗!”
看着慕琛黑着脸训他,慕心委屈地嘟着嘴:“我是怕肖叔叔会欺负妈咪啊,我在保护你的女人,你还骂我。”
听着这小大人的话,顾安凝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心里反而更难过了,可是她硬忍着不敢在慕心面前表现出来,低声说道:“我去买点东西。”
慕琛知道她是压抑不住了,也没拦她,很快把慕心哄睡了,才走出去,看到顾安凝颓然地坐在长椅上,纤细的身体此刻看起来更瘦弱不堪了。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顾安凝也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眼眶红红地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就算是抽光我的血也好,我不想看着心宝死。”
慕琛低头吻着她的额,低声说:“别说傻话,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顾安凝知道,慕琛只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他自己,毕竟这种病在国际上都鲜有病例,能活下来的根本是零,但他们都宁愿相信,这世上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慕心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顾安凝又想到了伊莲的事,昨天才刚刚收到安琪的电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她扯到了关系。
现在的事情很明显,如果不是安琪亲自动手,那么就是她把她的手链给了某人,也许她的道歉还包含着这层意思,她背叛了顾安凝。
顾安凝还记得安琪的母亲就是在这家医院,也记得她的病房在哪里,所以她跟慕琛撒了个谎,就往那个病房去了。
可是她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病人已经换了,问过护士,才知道安琪已经给母亲办了出院。
顾安凝当然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恐怕,安琪也不会在原来的地方住了,她知道她会去找她的。
怏怏地往回走,顾安凝有些心不在焉的,就算肖良琪因为私人关系没有把她带回去,但是他肯定也是在顶着各方压力的,伊莲的父母那边说不定也被有心人怂恿,绝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只能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使这件事平息下来。
安琪是关键。
顾安凝就要转弯时,忽然看到前面迎面过来的人,穿着一件白大褂,一个很帅气的男人,那不是周铭西吗,他是安琪的母亲的主治医生,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呢。
“周医生!”顾安凝紧走两步迎上去,打招呼道,“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周铭西打量了一下顾安凝,笑笑说:“慕太太是吗,您找我有事?”
好像从第一次见,周铭西就对她不是很友善,顾安凝大概也知道是因为慕琛的关系,但她还是很客气地说:“我是想问一下,您知道安琪现在的情况吗?”
周铭西的脸色似乎有些暗沉,冷声说道:“我只是一个医生,怎么会知道病人家属的去向,你找错人了。”
看着他起身就走,顾安凝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他不愿意告诉她。
顾安凝也不想勉强,既然安琪是有意避开她,就算她知道了她在哪里,只怕她也不会见她的。
在医院观察了两天,慕心就出院了,顾安凝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一桌子菜,看着慕心吃得那么香,她心里那些阴郁也不觉消散了。
吃完饭,YOYO在收拾桌子,慕心缠着慕琛学国际象棋,顾安凝正准备去洗澡,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到是个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一下还是滑动接听键。
“慕太太吗,安琪有危险了,快去救她!”电话那端是周铭西急促的呼吸声,好像是边跑边说一样,“她皇都夜总会的后巷,有人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