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芜菁站在房门口没动,也没出声,只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进门看到凳子倒在中间的那一刻,她就猜到有可能叶澜盛来了。
眼下看到他这样躺在床上,也算是意料之中。
所以,这房子,她哪里敢卖。
房间里漫着一股子酒气,她想了好一会,才走进去,先给他把鞋子脱掉,他身上酒气很重,经过一夜发酵,整个人臭的很。
他像死尸一样躺着,一动不动。
她摸了下他的手掌心,温度比平常要高很多,她不由皱眉,想了下,就去书房找了药箱,拿了退烧药和额温枪。
回到床边,她直接拉下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测,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力气不小,捏着她的手骨,疼得很。
季芜菁微皱眉头,说:“你发烧了,我给你测温度。”
他闭着眼,但人已经醒了,嘴唇抿着,一句话也没说。
季芜菁测了一下,38.9。
高烧了。
“要不,去医院吧。”
他不出声,也不动,握着她的手倒是没有松开。
“那先吃药。”
季芜菁拿了药片,正预备塞他嘴里,被他一掌打掉。力道是真的重,生病的人,打人还那么疼。
她手背立刻浮了一片红,药也掉了,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季芜菁心想,她是太善良了,就不该管他死活,让他烧成傻子得了。变成傻子,到还能消停,说不准还会特别听话。
思维发散,她有点浮想联翩,想着想着,还窃喜,笑出了声。
连叶澜盛什么时候睁开眼睛都没注意到。
他眼里布满血丝,看着她眼睛晶亮,笑得挺高兴,“好笑?”
眨眼间,季芜菁的笑就没了,一本正经的,“你发高烧了。”
“所以高兴?”
季芜菁看着他的眼睛,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错了。”
季芜菁眨眨眼,原本还想追着问,想了想,还是算了。虽然他们已经没关系了,可叶澜盛也不好得罪。
她点点头,默了一会后,说:“那你是准备在这里休息,还是帮你叫车?”
“我头晕乏力,暂时不想动。”
“吃药么?”
他点头。
季芜菁余光瞥了眼他的手,还握着呢,好像没有松开的打算,她想了想,又问:“你饿么?要不要吃点什么?”
说完以后,季芜菁有点后悔,因为家里也没东西了,她这些日子都不在,冰箱里没东西。
叶澜盛矜贵,吃东西很挑剔,现在病了,肯定更矜贵。
哎,为什么要走错,好麻烦,还打乱了她的计划。
许是真的难受,他闭上眼,摇摇头,像个小可怜。
他挺少生病的,通常一颗感冒药下去,第二天差不多就好了,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与他相处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感冒那么严重。
思来想去,季芜菁还是决定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带他去医院。
眼看着他又要睡过去,季芜菁扯了扯他的衣服,说:“我们去医院吧。”发烧不及时医治,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他有气无力,“我起不来。”
“那我打120,行么?”
“你想死么。”他费力的睁眼,说:“你背我吧。”
说的理所当然,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果然病得不轻。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勾住了她的脖子,而后一用力,他没起来,季芜菁反倒被他给摁倒了,一头栽在他的胸口。
不等季芜菁说什么,他倒是先质问上了,“你想干嘛?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要你了。”
“知道我最讨厌哪种女人么?死缠烂打,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没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自己还不清楚么?痴心妄想什么东西,一天到晚在眼前跑来跑去……”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哪一点值得人喜欢,你以为在我身边待了七年,你就不一样了?痴心妄想的东西,懒蛤蟆想吃天鹅……”
季芜菁被他摁在怀里,他的声音从胸腔传进耳朵,闷闷的,但字字句句格外清晰。
季芜菁想,她应该让他死在这儿。
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她想要拽开他的手,死活拽不开,她抬头,恶狠狠瞪他。
在他第三次说懒蛤蟆的时候,她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巴,狠狠的,一下就咬破了皮。
叶澜盛骂了句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季芜菁很识趣,瞬间松口,顺着他的力道,从他身上起开。
叶澜盛跟着坐起来,捂着下巴,“你是狗啊!”
季芜菁拉下头绳,整理了一下头发,笑说:“不是,我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舔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