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人和云轻扬是最后从议事厅出来的,云轻扬面上神情严肃,掌门人却面带温和。
长老们三三两两还在交谈,掌门人一直有些陪着笑脸的意思,而云轻扬满脸都是传闻中那个任性大佬的模样。
立在门口的何方与姜念给掌门人和云长老行礼之后,默默跟在了二人身后。
两位师父一直等送走了其他所有长老,才停了脚步。
掌门人看了看云轻扬的脸色,忽然转过身对姜念问道:“姜真人是门派于灵植栽种一途上的翘楚,从前也受了不少委屈……”
这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姜念还在傻等,不知道掌门人到底想说什么。
而掌门人呢,轻轻地清了清嗓子,似乎很不自然的样子。
云轻扬一甩袖子,转过身去不看掌门人。
掌门人见云轻扬这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哎,说来惭愧,这委屈,姜真人还要再受上一段时间。”
姜念觉得有些意外,方才长老们的那个劲头,明明对自己还是挺认可的呀,掌门人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受委屈,哎。
前头那些,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可是接下来的就不一定怎么样了。
能让掌门人在为难中开口的委屈,应该不会太容易熬吧。
见姜念半天也没有反应,何方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姜念,轻声唤道:“姜师妹。”
“无妨。”掌门人出声制止了何方,又转向云轻扬道:“云长老,不如去我那里稍坐,我也好把计划好好与姜真人说说。”
云轻扬又是一甩袖子,瞥了何方一眼:“带路吧。”
何方此时也是懵的,但自家师尊邀请了云长老,云长老显然在气头上却还是给了清顶峰这个面子,自然是要殷勤带路了。
不得不说,何方的口才着实是不错的,说云轻扬与姜念不常出来走动,何方竟做了个向导,走到一处便引大家看景。
这一路上,何方绘声绘色地介绍清顶峰上的景致,很是生动有趣,连云轻扬都不住点头,可见何方于此道的功力之深厚。
终于走到了掌门人的洞府,这一路姜念都在琢磨刚才掌门人的话,哪有什么心思看景,可偏巧何方还老是提醒自己看,弄得姜念只得硬着头皮应付他,一路下来颇有些郁闷。
四人可算是坐下了,可这两位师父却不着急说事一般,不知道都在聊些什么无关紧要的闲话,弄得姜念心中火急火燎,很是郁闷。
何方这回可是看清了姜念脸上的渐渐浮现的焦急,再不敢招惹她,除了给她添茶之外,都不敢离姜念太近。
“姜念,你可知道你为何会昏迷沉睡?”云轻扬终于想起了这个小徒弟。
姜念摇摇头。
掌门人急忙接了话,“你昏迷之前,可有什么以前从未有过的异状?”
姜念仔细想了想,昏迷前自己一直沉迷于仔细看丹田中那朵花来着,这算不算是异状?
云轻扬见姜念似是为难,又开口说道:“姜念,你只说有没有就行。”
姜念看看掌门人,掌门人也点了点头。
这才有些放心的姜念,迟疑的说道:“我也不确定算不算异状,但确实是从前不曾有的修炼体验。”
云轻扬和掌门人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得何方都是一愣。
云轻扬喝了口茶叹息道:“小姜念啊,看来你当时真的是有些走火入魔才经脉寸断的。”
这么一来,姜念就又想起来她的第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就是经脉寸断七窍流血的样子。
只是当后来又在梦里醒来的时候,还只当那是个梦呢,不想竟是真的经脉寸断了。
掌门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花绮罗为你接好了经脉,你却没有醒来,是因为他受了崔毓秀的蒙骗。”
姜念听到这话,抬起头,一脸震惊,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没醒过来竟然是被他动了手脚。
云轻扬赶紧摇摇头,示意姜念不要着急:“他倒是也不知道你能睡这么久。他以为你没有修为,便听了崔毓秀的建议,偷偷地用一颗散灵草做引来接经脉。”
姜念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散灵草的名字了:“散灵草?不是用来惩治恶徒的吗?”
云轻扬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才接着说:“散灵草虽会将灵力散尽,但在接经续脉上也的确有效。等你这经脉接接好了,人却不得醒来。花绮罗是偷着用的,而那时候我们也探不到你的修为,所以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对。”姜念斩钉截铁,“若是像您说的这样,李云泽是知道我有修为的,难道不拦着?”
然后姜念又苦笑道:“我与他的交情,竟然疏远成这样了吗?”
何方想开口,却又担心自己的话说出来,更让姜念难过,左思右想,还是对姜念说:“你和李云泽往日里的交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可调查的时候我瞧着李师侄那样子,到有些像是根本不认识你。本来我还暗自奇怪,怎地他与你这样生分,现在想想这里面定然是少不了崔毓秀的手笔。”
姜念听了这话,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
“但他并未与崔毓秀有什么,是崔毓秀一厢情愿的。”看见姜念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些,何方又赶紧开口,补了这么一句。
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似乎有些唐突了姜念,何方只好硬着头皮再描上一描:“是崔毓秀自己说的。”
姜念抬头看了一眼云轻扬,然后脸上挂起了一个硬挤出来的笑容:“他们师兄妹如何哪样,咱们不管。”
何方笑得尴尬:“是我越描越黑了。”
云轻扬倒是从姜念刚才那一眼里看出了些许,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小徒弟当初还不到二八之龄,就能从家跟着李云泽到了师门,哪会心中对他一丝感情都没有呢?
那崔毓秀也不就也是这样?
可是自己这个徒弟有点笨,初到师门还与人家做姐妹呢,只怕那时候就已经被人家给恨上了吧?
“咳。”掌门人咳了一声,“怎地四个人喝茶,三个人都在发呆?”
姜念一惊,慌忙中端起茶杯,张口就来:“我敬……”
不对,这个场合不对。
姜念一抬头刚好看见掌门人平日里不悲不喜的脸上也开始憋着笑,只好把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说:“我竟在掌门人和师父面前走神了,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哈哈哈,姜真人反应倒是一等一的快。你既然无事,那我便讲一讲花峰主抹去李云泽记忆的事。”掌门人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个当事人之一了,同你讲明白,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