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巳洲躲进房中坐在他的红木摇椅上,这眼睛一闭,净瓶那张素净淡雅的笑脸便出现在了脑海中。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醉红楼,那时候的他受邀来到这里商谈听曲,本是坐在二楼,无意间低头看去,那端坐台上抱着琵琶弹曲的女子便深深夺去了他的目光。
恐怕,他一生中再也做不出那样随性冲动的事来了。
当时的他竟鬼使神差的快步下了楼,径直来到了她的面前。两人第一次相见,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可愿意随我走?”说完这话后就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不已。而那个女子则是稍稍一愣,随即抱着琵琶站起身来,走到了她面前。
“奴婢名叫净瓶。”人如其名,面容素净,平静无澜。而她的笑,却淡淡的如山雨般冲刷了他的心头。
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替她赎了身,牵着她的手回到了方宅。那便是两人的初次邂逅,他知他的年龄可以做她的父亲了,可她却从未有半点嫌弃。
之后他从老板那得知,这个女子经历了太多坎坷,打小被亲人丢弃,流浪乞讨,差点饿死过,也差点得瘟疫而死,最后被卖进酒楼学艺对于她来说竟是那样的幸运。虽她小小年纪,却经历人世艰辛,世道冷暖,因此才有了这副沉静如水的性子。
于是方巳洲便对她百般宠爱,企图让她忘却过去十多年的痛苦。
但痛苦未知是否忘却,人却已遭不测。
“瓶儿......”他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恍惚间却觉得,她没有离开自己,她一直都在。
饭毕的二人闲来无事便在宅子小散一会,行至方巳洲房外时却闻里面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柳勿上前敲了敲门,喊道:“方老板,你怎么了?”
里面人的咳嗽声更重,根本无暇回答他。
“方老板咳嗽的太严重了!快进去看看!”
在叶倾的提醒下,柳勿破门而入,却发现方巳洲的面前已经咳出了一大滩的血水。
二人大惊,慌忙吩咐家丁去请了大夫。
城里有名的张大夫给方巳洲把完脉后便开始写方子。
贾淑德上前问道:“张大夫,我们老爷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吗?”
张大夫宽慰道:“夫人莫要担心,方老爷只是因为积劳成疾加之心中郁结不化,这才咳出了血。三夫人的事情老夫也听说了,实在是可惜了她腹中一月有余的婴儿,也难怪方老爷会郁结难下......”
“张大夫,你方才说什么?!”本是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方巳洲听了这话立马慌乱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便抓着张大夫的衣服不松。
“张大夫,你方才说一月有余的婴儿?你是说......瓶儿她已怀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