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蝎子被一剑刺穿,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旁边躺着一个死不瞑目瞪着眼,一身黑袍喉咙被割断的老头。顾笙脸色苍白身上沾满了血迹,而一旁止迁与小笼包正在与三个打扮怪异的人颤斗着。“你们拦住这几人,我去看看锦书如何了。”顾笙留下一句话,就已极快的速度掠向马车。
叶锦书躺在车厢里,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紧紧闭着,唇角却好似带着一丝幸福的笑意,可她的胸口几乎没有了起伏。手臂上那个骇人的血窟窿还在往外涌着鲜红的血,半个身子都被血浸湿了,左手垂在一旁,而那只半大的蝎子已不见了踪影。
“砰。”手中紧紧握着的剑跌落在地,顾笙的身子因为惊恐而颤抖了起来,就像是暴风雨中一株瘦弱的花朵,下一秒娇嫩的枝干就会被折断一般。眼圈红红的,顾笙轻轻的有些难以置信的靠近叶锦书,却脚步不稳的被那车夫的尸体绊倒。整齐的发有些凌乱了,洁白的衣裳沾染着地上的血肮污不堪,向来镇定淡漠的人如今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恐惧而惊慌。
半爬着到了叶锦书身旁,顾笙将她揽入怀里,却感觉不到怀里的人有半点声息。顾笙慌张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前几日叶锦书给了她一粒青色泛着异香的药丸,说是净璃前辈给她的,是颗救命的灵药。幸得那药她带在身上,顾笙从身上取出那颗药丸,而后喂进叶锦书得嘴里。
那青色得药丸入口而化,化做一股清流流进了叶锦书得喉咙中。顾笙抱着她,紧张而期盼的望着她的脸,生怕错过她哪怕一丝动静。可那静静躺着的人却仍没有半点反应,眸子期盼的目光慢慢黯淡了下去,继而升起了几分恐惧。
苍白的脸贴上了叶锦书的脸,顾笙低低的呢喃着痛苦而绝望:“叶锦书,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快醒过来,不许吓我。”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在叶锦书微笑的唇角,顾笙紧紧抱着叶锦书,胸口一阵难以抑制的绞痛,那种痛苦和恐惧,被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剧烈,痛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死掉一样。
叶锦书的脸冰冷的像冰块一样,顾笙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想要温暖她:“醒过来啊,你不是说想要听我讲我以往的事吗,你不是说会带我去看青州的桃花吗,不是说会酿好多酒给我喝吗,怎么如今你却要睡了,你说的话作不得数了吗。叶锦书,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听到没。”顾笙揪着叶锦书胸前的衣服,流着泪,眸子惊恐而乞求的威胁着那躺着不动的人。
冰冷僵硬的手一遍一遍摩擦着,待温暖一些时再轻轻的放在叶锦书脸上。顾笙眼眸空洞木讷的重复着无意识的举动。可那躺着的人还是没有半分气息,就在顾笙绝望心痛至死的时候,一股微弱的气息轻轻的喷在她的掌心。顾笙身子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
“咳咳。”怀里的人虚弱的轻咳一声,顾笙欣喜若狂的低下头。只见叶锦书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睛慢慢的睁开了,没有半分血色的唇扯开了一个安慰的笑:“笙…儿…别怕。我…我没事。”顾笙垂下眸紧紧抱着叶锦书,将头埋在她脖颈处许久都没有抬起。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脖子上,慢慢的顺着衣领往下流去。
叶锦书吃力的抬手轻拍着顾笙的背:“咳…笙儿我没事了,你放心。我说过…说过会带你去青州看桃花,会…会给你酿酒,我怎么会骗你呢。”顾笙死死揪着叶锦书肩头的衣裳,紧紧的抱着她。心里那失而复得的感觉竟让她抑制不住的湿了眼睛。
叶锦书体内的食肉蝎已经钻入了她的体内,母虫死后,那蝎子也跟着死了。若是刚刚顾笙再晚一些的话,或许叶锦此时就真的已经丧命了。叶锦书此时已经醒来过来,但她的手上的伤口太深了,需要立刻处理,可她身边的药又带的不够,所以需立即找一个医馆大夫去处理伤口。
这时车外一直持续着的战斗也已分出了胜负,止迁和小笼包将其中两名刺客杀死了,还活捉了其中一个刺客。
身上受了伤的刺客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柄利剑。止迁站在他面前冷着眸子:“说,谁派你来的。”那黑衣人毫无惧意,昂头冷冷的撇了止迁一眼,不屑的冷笑着。“还能是谁派来的,想想也知是那卑鄙无耻的宁王。”小笼包冷哼一声。止迁抬眼看了看小笼包,微眯着眼继续逼问那刺客:“宁王派你们来做什么,杀我们吗。”黑衣人闭上眼低下头,默不作声。
“让我来,他不肯开口,我却有无数种方法让他开口。”小笼包浅笑着,晶亮的眸子里闪着邪光。话音落了,小笼包手一晃也不知从身上哪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一层一层的打开,里头是大小不一闪着寒光的剔骨小刀,和一些粗细不一的银针。小笼包拿起一把拇指大小的剔骨刀,放在黑衣人面前晃悠,开心的道:“说来,我好久没有审问过人了,今天正好能来拿你试试手艺。”
“先给你试试这一把最小的刀,这刀薄如蝉翼,锋利无比。我用它在你身上每隔一指宽,就斜着划开一道口子,不用流血,只要显了血肉就行。然后在你身上涂上刺影楼秘制的香油,这种香油只有一种叫地狱蚁的虫子才会喜欢,它们闻到这种香油的味道就会发疯的爬到你身上。你放心,它们不会咬你吃你的血肉,它们只会然后顺着我划开的刀口一路钻进去驻巢,只要有一点点缝隙它们就会拼命的往里钻,过不了多久你的身体里就全部都是这种蚂蚁。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死。但是它们钻进去之后,却是不会出来了,除非你用刀将血肉一起剜下来。”小笼包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拿着一个小瓶,兴致勃勃的在拿刺客解释着。
那黑衣人脸慢慢的变的苍白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流了下来,他咬着牙望着小笼包:“你就不能让我死的痛快一点。”小笼包摇摇头笑嘻嘻的道:“你不喜欢这种吗,放心,师姐她教了我几十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你要不要一一试试。”“我说,我告诉你们殿下派我们来的目的,但是你们要答应我,让我死的痛快一点。”那黑衣人突然颓然的闭上了眼,奇怪的是他不求小笼包放了他,而是只求让他死的痛快。
小笼包望了眼止迁,两人点头道:“如实招来,我们会让你死个痛快。”黑衣人叹了口气垂着头道:“宁王派我们来,其实是为了拖住你们,然后趁机…啊。”话还未说完,那黑衣人就惨叫一声,嘴角流下了一丝乌黑色的血迹,倒地痛苦的痉挛着,几个呼吸间就丧命了。
小笼包上前看了两眼,摇头道:“他一早就服了毒,已经死了。”止迁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肯开口的,话还未说完就死了,不过他临死前说的拖住她们是何意。
这时,顾笙掀开了车帘道:“锦书伤的很重,先去附近城镇找家医馆给她处理伤口。”两人闻言立刻飞身上车,来不及管那地上的几具尸体,匆忙赶着马车离开。
顾笙几人离开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旁慢慢的走了出来,是一个蒙着面的男子。他望着地上那几具尸体冷哼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你们抓人,险些把人给杀了,一群废物。”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将里头的白色粉末倒在那几具尸体上,不消片刻那几具尸体竟化成了一潭腥红的血水。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抬眼望着顾笙她们离开的方向,抬腿使了轻功追了上去。
“不对,你白芍少放了一钱。还有你这药方里头就不该加黄精,得加麦冬跟龙眼肉。”叶锦书靠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精神却不错,不时的想要站起来往柜台走。顾笙按住她的肩头,眉头一挑,顾笙就缩了回去。可嘴里却还嘟囔着:“龙眼肉,哎,龙眼肉你还没加。”柜台上抓药的老先生,脸色铁青,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抓药还是我抓药,你闭嘴乖乖躺着,若是再啰嗦老夫就不给你药了。”
叶锦书见那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吹胡子瞪眼,凶巴巴的望着她。怕真的把这老大夫气倒不给她药,叶锦书只好将到嘴的话咽下去,不忿的嘀咕着:“本来就错了,还不让人说。”顾笙低头看着叶锦书的脸色,微皱着眉头对那老大夫恭敬的道:“老先生,我这朋友也是大夫,不若您就先按她说的抓药,拜托先生了。”
那气汹汹的老大夫抬眼瞥了眼顾笙虽仍是气的直哼哼,但却勉强对点了点头。叶锦书有些不服气的挑了眉头,刚刚她千求万求那老头都不肯按她说的来抓药,笙儿这么一说,这老头就答应了,没想到看着年纪大,还是个以貌取人的色狼。叶锦书抓着顾笙的手,一脸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