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顾四小姐,你收买一个道士,凭借他的一面之词诬陷本王。还带人闯入行宫,杀了禁军,如此大逆不道,你可知罪。”宁王冷哼一声,面对席圣安的指控,没有半分惊慌,而是神色泰然的反驳。大殿中的群臣原本因席圣安的话而惊住了,可是就见宁王这般镇定,便打消了心中的怀疑,纷纷指责顾笙等人叛逆。
“皇上中的毒,是你逼迫我炼出的一种名为摄魂香的毒物。中毒后,会使人产生幻觉,催生身体里邪恶的欲望,让人控制不住自己而被邪念所吞噬。所以这些日子皇上做的这些糊涂事,皆不是皇上的本意,不过是被那邪念控制了才会这般。我早猜到你不会轻易承认是你指使我给皇上下的毒,所以,我在炼制摄魂香时,还秘密的将解药炼了出来。宁王殿下,我是不是冤枉你,只要将这颗解药给皇上服下,一切真相都能揭晓,你敢吗。”席圣安目光灼灼,举着手中一颗指甲大小泛着青光的药丸。
宁王脸色不变,只是负在身后的手微微紧了紧:,随后他冷声道:“你自己也承认是你下毒毒害父皇,你凭什么让本王相信,你手中的这颗药不是毒药呢。父皇没有死你们逆贼不肯罢休,竟闯入行宫当着文武百官当着本王的面,还想行凶做恶。”“是啊,就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是不是想谋害皇上。”大殿中多数官员群情激奋的附和道。
顾笙眸中光芒一闪,对着群臣中一个白白胖胖着官服看上去有些憨厚的官员轻轻拱手:“若小女子没认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太医院院首庞太医庞大人吧,庞太医是国医,对毒理药理样样精通,他的医术怕是谁也不会质疑。宁王殿下怕这丹药中有毒,不若让庞太医来验验,看这颗丹药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这若是解药,便能让皇上恢复清醒,我等如何处置皆由皇上定夺。若是毒药,我们束手就擒,当场斩杀亦绝不反抗。”
“这件事,就让老臣来拿一回主意。庞太医,此事关系皇上生死,望你谨慎再谨慎,好好验验那贼人手中的颗药丸,究竟是不是解药。”还未等宁王开口,那站在群臣中央,老态龙钟的老太傅先说了话。“是,太傅大人。”庞太医倒面色自然,慢吞吞的踱步到席圣安面前,接过他手中的那颗药,细细打量了起来,而众人的目光都直直的落在了那温吞的庞太医身上。
庞太医打量了许久,脸上是了然的神色,绿豆点大小的眼睛发亮的望着席圣安,他指了指手中的药丸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席圣安点点头:“解药还有一颗。”庞太医憨憨的笑了笑,闭着眼将那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大殿中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死死盯着庞太医。“没毒,都是用些名贵的药材加上几味解毒的药材炼制而成的,很香还很甜。”庞太医点点头,吧唧吧唧嘴,转头望着老太傅认真道。
“庞太医,你可…你可有瞧仔细了。”老太傅有些紧张的问道。“太傅大人放心,下官行医几十年,还是能看出来的。况且下官已吃了一颗,也算是给陛下试试药性。”庞太医很是笃定的点点头。“好,好。那快,快将那药给陛下服下。”老太傅声音颤抖的催促道。“是。”庞太医接过席圣安手中的另一颗药,连忙往皇帝身边跑去。
“陛下,您把这颗药吃了。”庞太医举着手,恭敬的将药喂道皇帝嘴边。皇帝头发散乱衣裳散乱,眼眸空洞惊恐如同疯一样,却呆呆的望着庞太医配合的张开了嘴:“啊。”几乎就在那颗药快要落在皇帝嘴里时,一直垂着头没有任何声响的宁王终于动手了。他伸手一把抓住庞太医拿着药的手,狠狠一捏。“啊。”庞太医惨叫一声,脸色苍白,手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他手中的那颗药丸掉落在地,宁王冷笑一声,绣着金丝蟒的靴子狠狠的一脚踩了上去。
庞太医被一脚踹了下去,握着手臂躺在地上细碎的呻/吟着。群臣惊愕,呆呆的望着那站在高位上,眼眸冰冷血红的宁王。“看来宁王殿下心虚了,你怕皇上吃了解药清醒后,你的罪行会被一一揭露,所以才将那解药毁去。宁王殿下此举,不正是招认了吗。”顾笙唇角一勾。“就算那毒,是本王下的又如何,你以为,今日你们有人能活着离开这吗。”宁王噗嗤一声不屑的冷笑了起来,眸中的血红更甚。“你…你是皇子啊,你竟下毒谋害皇上,大逆不道啊。皇上,是老臣对不住你,是老臣眼瞎啊。”老太傅跪倒在地,撼哭起来。
“诸位爱卿,谁若是想要活命归附于本王,站到本王身边来,待本王当了皇帝必重重有赏。谁若是不识抬举,要与这几个逆贼一起讨伐于本王,就休怪本王不念旧情。”宁王嘿嘿一笑,喉中的笑阴森而怪异,那温文尔雅的脸上,终于现了那癫狂嗜血的模样。他话音一落,大殿中的大臣便如同被人赶着的鸟雀一样,扑哧着往宁王身边涌去,只剩余寥寥几人正围着老太傅不动如山。
“看来宁王殿下撕破了脸,终于想要谋逆了吗。”顾笙笑容慢慢敛去,眸子也冰冷了起来。“就凭你带着的这几人,也想扳倒本王。顾笙,本王给过你机会,可你不知珍惜,还处处与本王作对。今日,本王便与你做个了断,让你死的痛快些。”穿着森冷铠甲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大殿围了起来。
一个着黑衣的大汉从侧门走了进来,走到宁王面前单膝跪地:“殿下,鬼道被几个人缠住了,正在与他们对战。”“以为将鬼道缠住,就能将对付本王了,顾笙,你也太小看本王了吧。”宁王冷笑着往身后一瞥道:“出来吧,跟你的好妹妹最后再见上一面。”话音一落,一个穿着白衣的翩翩公子执着一把纸扇,从大殿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顾笙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叹了口气轻声唤道:“二哥,你终究,还是来了。”顾言站在宁王身侧,抬眼冷冷的望了顾笙一眼,轻轻一哼:“笙儿,二哥此番来,是特地来送你上路的。”“二哥就真的不肯退吗。”顾笙心中一痛,明知宁王将顾言唤出来就是要让她分心,却还是在顾言说出此话时,心中闷闷的一阵一阵的痛。“殿下,那就先让属下与属下的妹妹先比上一场。”顾言恭敬的对着宁王拱手请战。“去吧。”宁王阴险而得意的望着顾笙,轻轻一笑。
“二哥,住手吧。爹和娘亲还是二娘,大哥,三姐,都在等你回家,我们从未放弃过你。”顾笙眼见着顾言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她扭头望着叶锦书,示意她带着席圣安退几步与梨枝待在一起。叶锦书眼眸复杂的点点头,张了张嘴轻声而有些急切担忧的道:“小心。”“嗯。”顾笙对着她轻轻一笑,眼眸中带着让人安心信任的坚定。
“拔剑吧,笙儿。”顾言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那便是他的武器。顾笙望着他,纹丝不动,只是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剑鞘。“你以为,我下不了手杀你吗。”顾言身子一动,那折扇竟闪着寒光往顾笙肩头袭去。“铛。”折扇与剑鞘撞上,发出刺耳的锐响。几个眨眼间,顾笙就与顾言缠斗在一起。
叶锦书抓着席圣安的手,紧张而担忧望着那在大殿中顾笙飘忽的身影。突然,她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去,那不远处站在高台上的宁王,正嘴角带笑用那血红的眸子望着她。心中一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身旁一直站着不动的梨枝突然闪到了她的面前,推了她一把。叶锦书身子一倒,只觉得脖子上很近的地方寒光一闪,有些刺痛。席圣安连忙走过来扶起她:“楠儿,你…”话还没说完就震惊的望着她的脖颈。叶锦书抬手一摸,手上皆是粘稠的鲜血。当她再抬头望去,梨枝已与那个黑衣汉子也打斗了起来。
而宁王,则是捡起了皇帝丢在地上的那把沾着血迹的匕首,一步一步的往顾笙与顾言走去。“你这个弑君杀父的畜生。”老太傅见宁王走到面前,愤怒的扑了上去,只是还未接近宁王的身体,就被什么东西猛的弹了出去,撞在一棵柱子上吐出血来。宁王头也不转眼也不眨,仍是眼眸阴毒的望着顾笙。
“笙儿小心。”在叶锦书失声喊出的那一瞬间,宁王的身影突然如同瞬移一般,明明还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却瞬间挤开了顾言,出现在顾笙面前。那还沾着血迹的匕首,倒影着宁王嗜血的眸子,往顾笙的胸口狠狠扎去。
鲜血喷在顾笙的脸上,那苍白的脸,有些呆滞的眸子死死的望着身前的那道人影。
几乎谁也没有想到,在宁王的匕首快要刺进顾笙胸口时,那一直如同傀儡一般冷眼旁观的顾言竟然会在同一时间,将手中的折扇袭向宁王,而后用自己的身子挡在顾笙身前。那不算长的匕首带着凌厉的剑气,洞穿了顾言的胸口,那温热而又带着腥味的血喷在顾笙的脸上。宁王捂着手臂,眨眼间就退回了高台上,他狠狠的望着顾言眼中是嗜骨的恨意:“顾言,连你也敢背叛本王。”
顾言无力的踉跄了几步,倒在了顾笙的怀里。“二哥,你…为何。”顾笙不明白,为什么那一直说着恨她,说着想要她死的人到她真的要死的那一刻,竟会用身子挡在她面前。“别问我…我也不知。明明…明明你死了我就解脱了的,为什么…”顾言眼眸空洞的望着大殿上方,他为何会这样做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身子就是这么自己挡了上去。呼吸慢慢的虚弱了下去,顾言的瞳孔一点一点的泛灰。
真的,不甘心啊,我明明,是想要杀你的啊,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