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
已然不是昔时的那个门楣稀冷,坐落在内皇城最是偏远街道的冯府。
为了方便与信王协商,且诸多事宜的进行,冯府已然搬离了先前的府宅,落宅到了秦潇所在的内皇城西街,与其比邻。
其门口守卫森严。两座铜质雄狮耀武扬威,神采奕奕。过路者莫不敢大声嚣张,只恐惊扰了那站如机械一班,面容刚正严明的守卫。
里间,却是另一番光景。
后院子假山水石,风光宜人,一少女约莫约莫十**岁,一双丹凤眼微醺,眼眸静静的望着面前宁静的湖水,若碧玉一般沉寂。
“司琴。”一道声音自少女的身后传来。
那少女忙回头,作了个标准的揖,道,“二公子。”
冯玉略略颔首。忙道,“早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二公子不仅将司琴赎出那等肮脏的地方,还如此礼遇司琴,司琴着实是无以为报。”那少女虽说着感激的言语,面色却一派惆然之色。
“你切莫如此说,若不是因着我,许你还是清白之身”昔时那段陈年往事再度浮现冯玉的脑海。他本就待司琴若知己,后来偏生出了那样的事,他始终觉得,她是因着自己的一时逞能而丢了身子的。
所以,当信王与父亲回到京都的当天。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将之赎出来。
起初。她是不肯的,他便越发的在意,想着或许她是怨恨自己的,若不然为何若她一般高洁的女子,竟会不肯出那等子烟花之地
尤其是她已然被破了身子,按照东牌楼的规矩,便不再是清倌了,着实没有理由再不接客。
自那日后。他便每每夜间或白日里去一趟东牌楼,喝两壶酒。亦或是听她奏一曲曲子,现下因着自己父亲是信王最得力的部下,而信王已然接管京都一代,冯府一族的地位水涨船高,再不会有昔时那等子有人瞧不起他的局面发生。
那老鸨每日见他相邀司琴,只是乐得高兴,恨不能贴他的身上。
如此这般,多日以后,某天他再开口询问司琴,她竟同意了。他喜得不能自已,当即与鸨娘商议过了,付了银两便将之带回了冯府。
只是,两人的关系依旧不曾改善,他想起了她时,便着她奏一曲琴,她浅浅笑着,莫不乐意。只因,他当初答应了她一件事
“冯二公子,着实不必这般愧疚。”司琴浅浅笑了,若夏日里开的最是艳丽的荼蘼,深色缱绻,是一种极其自然,却魅到骨子里的姿态。片刻,顿了顿,又道,“那件事,不知公子可愿意协助司琴”
冯玉略略皱了皱眉,片刻道,“这些日子许是你也呆的厌倦了吧,我说过,只要寻到时机,便会引荐你的。”亚协大圾。
“那么,现下时机”司琴急切的问道。
冯玉淡淡笑了,道,“军国大事恐你不愿听,也未必听得懂,那狗皇帝带着一众大臣向北逃窜,到了定州,以为能相安无事了,哪里知道其直系下属,羽林军指挥使郑斌却伙同襄王控制了定州,狗皇帝敢怒不敢言,现下只由着两人肆意妄为,已然成了个空架子。”
冯玉的表情满是不屑,未曾注意道一旁司琴听闻如此大事之际眼眸竟是无一丝的诧异,仿若早便听闻了一般,只是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惊讶之色。
“哦竟有这等子事”
“恩,这也是我听父亲说到的,至于,我说的时机,便在此了。”冯玉点头颔首道。
“还请冯二公子明言。”司琴又是一个标标准准,犹若深闺女子一般的揖,如是福身道。若是不知她身份的,还只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
“那襄王可不是个善茬,乃是个十足十的雷厉风行的主儿,他控制了局面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整合北部军队,号令三军,返工京都。”
说至此,冯玉微微眯了眯眼眸,司琴捂着嘴唇,道,“啊那些人岂肯听他的”
“为何不肯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了,皇帝可是他的亲哥哥,他偏不杀之。只架空了他的权力,最重要的一点,那狗皇帝再如何昏庸,毕竟乃是先帝钦定,选出来的,顺应的是天命,那些子大臣敢怒不敢言,至于北方周遭诸州县的府尹接到当朝皇帝的命令,喝令其交出兵权,哪里有不从的道理”冯玉一阵冷笑,他已然用最是简短且容易的言语为其叙述了,也不知她听明白了没有。
“你的意思是,信王与襄王,哦不,与当朝皇帝又要打仗了”司琴当即愣住。
冯玉露出一个赞赏的姿态,道,“京都的百姓还无人知,今儿个信王那里刚收到的消息,襄王已然集结了共二十万的大军,攻打禹州。禹州虽也是一座大城,但其守卫也不过区区两万多的士兵罢了,哪里经得过其二十万大军的摧残。”
“那冯二公子的意思是,此城必被攻破了那京都这边可有危险王爷该如何是好”难得的,司琴竟露出一派焦急担忧的神色。
冯玉却一阵思索,骤然道,“司琴,你那么想靠近信王,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我企鹅问问你,这究竟是什么他昔时的名声,你们坊间哪个不清楚甚至于,现下他的府内还有下人偷偷称呼他为绿帽王,肾虚王的”
司琴的眼神稍稍闪烁了一会儿,片刻坚定道,“你不懂若是你从未见过一个人,又怎能凭借只言片语便断定他的为人呢我从来不信这些,即便留言漫天,说他痴傻的,亦或是说他身子有隐疾的。我看到的只是他若神明一般,他的杀伐决断,他向一个战神一般占据了京都,他在司琴的心中,是个无人可比的英雄司琴无论如何也要到她的身边,哪怕只是做个默默无闻的侍婢”
冯玉望着面前的少女,眼眸里是看不懂的神色,许是心疼,许是坚毅,他喃喃点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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