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莲九喜脉(1 / 1)

秦潇的眉头略略皱了皱,手边却是僵硬着。

原来这个面容憔悴,孱弱的女子竟真的是李侧妃,且瞧她那神态,王爷必然极其宠爱她吧,若不然如何会这般情不自禁

周围虽围着士兵。但到底是在外头,没一会儿便普通民众便将城墙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秦潇将之推开,淡淡然道,“先回府再说吧。”

“恩。”李清韵红着眼眸,点了点头,片刻又将头转向旁边的顾莲九,道,“王妃姐姐近来可好清韵这便见过姐姐了。”

她一边说着,手却还握着秦潇的手臂,满是亲昵姿态。

顾莲九淡淡冷笑一声,道,“托妹妹的福,本妃好得很。”

话毕。李清韵拉了拉秦潇的手臂,示意他离去,忽听顾莲九淡淡道,“怎么,这才几日未见,妹妹便忘了规矩不成”

这王妃是要示威了呢

只是不知这信王爷会偏帮谁多一些瞧这架势,应是李侧妃多一些吧不少人如此想着。

但凡这三人的一个眼神,皆能为他们平淡如水的茶余饭后增添数不尽的乐趣。亦或是又能找隔壁的吴大牛王老二吹牛。今儿老子在城墙门口遇到了何等惊心动魄的一件大事

这厢,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秦潇的身上。

但他还未开口,李清韵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犹似在说&ash;&ash;“妾身不委屈。真的一点都不委屈。为王爷赴汤蹈火妾身都愿意。”

她当即便朝着顾莲九屈身作揖,半分不差,“妾身李氏见过王妃。”

顾莲九轻轻笑了笑,便一把拉住秦潇的另一只手臂道,“咱们回去吧。”

秦潇略略颔首,不着痕迹的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臂弯里抽离,便同顾莲九肩并肩走了。

侍卫开道,众人亦是自觉地让开,瞧着落在后面的李侧妃。不由得皆是愣了愣神,这是什么状况

那李侧妃难道不是王爷的宠妃吗怎的现下开来王爷待她好似也不过如此

李清韵心中略略含恨,面上却分毫不露,她抹了抹眼泪,便带着丫鬟跟了上去。

而一边走着,其目光却一直注意这王爷的背影,瞧得那旁侧低着头偷偷看着的侍卫皆是心中一阵不忍。

直至那几人离去,围在旁侧的民众这才窃窃私语,不少人亦是议论不绝,没一会儿却被守城门的侍卫首领着人训斥着疏散了。

但那三人哪里知道,不过这么小事,便惹得坊间议论纷纷,多数人皆是同情李侧妃的痴情,亦或有些添油加醋的传着信王府后院里是如何的明争暗斗,什么王妃如何欺负李侧妃啦,王爷有眼无珠不喜欢李侧妃这般温和柔顺的娇柔美人儿,偏偏喜欢蛮横骄纵,乱闯妓院的王妃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后来清酒说与顾莲九听,她虽只是随意笑笑。

但心中却暗道,若李清韵这般活着,着实不嫌累得慌

这日,司琴欲寻王爷汇报些事,后院子半道儿上竟是瞧见了一女子坐在红板廊桥边正喂着几尾锦鲤。

她已然恢复了女装,朝着神色淡然李清韵的李清韵略略行了礼,当即便要离去。

“久闻司琴姐姐大名,今日一见,竟不知姐姐竟是这般的花容月貌,着实当得东西牌楼第一美人。”李清韵未曾瞧她,好似仍旧瞧着湖里的鱼儿,又投了一颗鱼食。

司琴的步子顿住,她略略皱了皱眉头,暗道自己好似从不识得此人,当即便又准备离去。

“可惜,你这个美人却空有一副容貌,偏偏输给了东牌楼里最是没有名头的女子。”李清韵竟是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侧妃娘娘这话是何意如您这般聪慧睿智,昔时家世显赫丝毫不比那顾莲九逊色,又兼之乃是湘南郡主,如何不是照样输给了她何苦要来挖苦我”司琴亦是回复其冷冷一笑,道。

“输给她若不是昔时王爷巴巴儿的非要娶我,甚至不惜与当时皇帝翻来,死活将我带出了大理寺,若不然我早便死了,你觉得我与你可相同”李清韵别是含笑。

“你”司琴亦是聪慧,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是啊,同样家族遭到了那样的打击,她李清韵却被王爷不顾一切救了出来,要娶之,而她司琴却始终只是一枚他的棋子

司琴的眸子不由得一阵暗恨。

“你也别恨我,哎,有什么好恨的呢,你我皆只是可怜人罢了。”李清韵骤然叹了口气。

司琴眼眸里略略闪过一丝不甘,道,“那顾莲九当真手段高明惹得王爷这般宠爱于她”

李清韵却难得摆了摆手,别是无奈的神色。

司琴入了千鸟阁这些年,探听了不少的消息,且其昔时生出那等烟花之地,客人间的争风吃醋亦是不在少数,于此一道,她最是有信心那顾莲九同样与之沦落牌楼,凭什么她能得到那么多,甚至得到王爷的心

这些日子,那暗暗压抑着的不满骤然之间释放了,她咬了咬唇当即离去。

李清韵瞧那身影走远了,便再度回身喂着湖心的鱼,一颗鱼食砸了下去,才没入水中,便被一尾橙黄色的锦鲤给吞了下去,她的唇边倏然一阵笑意。

这才又住了些时日,禹州城一切打点妥当,秦潇便与冯沐清商议着决定启程回京都,偏生顾莲九身子却有些异样,每日里皆有些嗜睡,许是春困的缘故,昨儿个晚上睡觉竟还死孩童一般踢了被子,即便醒来是秦潇替之盖上了,但终究是受了春寒,便着下人寻了禹州城的大夫来瞧。

由侍卫带领着,那大夫进了后花园子,才走至一半,竟便尿急了,忙不好意思的问了那领头的侍卫,道,“这位军爷,草民喝多了水,您看,可否先容草民解决了此事,再悉心给王妃好好瞧瞧。”他指了指自己的腹下道。

那侍卫有些不耐烦,当即便指了路,道,“你自个儿去,我在这里等你便是。”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那大夫便卸下了医箱,当即朝着他指路的放下撒丫子跑了,那侍卫便索性坐在一旁的假石上,等着他回来。

此地距离如厕的地儿不过约莫百来米的路,但偏生这一片假山最多,那大夫又是个不认路的,出来的时候竟是迷了路,脑子里更是乱糟糟一团,若是耽误了王妃的病,他可吃罪不起,霎时便急得犹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迎头撞上一人,只觉得一片软绵绵的,不由得抬头望见那女子,霎时整个人便没法子再行一步了。

司琴上下打量着那人一番,道,“你是何人莫不是外头溜进来的小贼不成”

“这这位姑娘,小的不,这位主子,小的是王爷找来给王妃来瞧病的大夫,真的不是外头溜进来的小贼。只是方才一时迷了路,蒙头乱撞冲撞了您还请这位主子饶命,高抬贵手啊”那人见司琴如此花容月貌,仪表不俗,穿戴亦是绫罗绸缎,闪瞎了他的眼,只以为是王府里的女眷侧妃之类的人物。

司琴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道,“你说是你是来给王妃瞧病的。”

那大夫忙点头。

司琴细细瞧了瞧他的衣着,又想到了方才那人撞到自己的时候,身上股子极其清淡却异常舒适的药香味道扑面而来,不由得信了三分,便道,“那你可知王妃生了何病”

“草民可还不知,只听那前来找草民的大人说是春困体乏加之受了些寒,应不是大病,但到底未曾把过脉,草民也不敢断定。”说到治病,那大夫的神情骤然放松了些。

“哦是吗那便好。”司琴浅浅笑了笑,心下想的却是怎的不病死她也便罢了。

那一笑,媚态横生,那大夫只觉得腿肚子都酥麻了,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司琴眼瞧着面前人那幅色相,着实与牌楼里那群子臭男人没什么不同,皆是变着法儿要往她身上凑,不由得一阵不屑,一声冷哼,当即便要离去。

那大夫蓦然反应过来,不由得为自己的失礼羞红了脸,见司琴离去,又紧紧追上,道,“这位主子娘娘,您且留步啊,草民迷了路,都胆烦您可否指一指”

司琴的唇边骤然捏起一缕笑靥,这可是他自己送上来的,怪不得别人,不由得淡淡转身,皱了皱眉道,“你这人好生无礼,这府里的人皆欺负我,连个外头进来的皆要欺负我。”

几乎只是在霎那之间,她便红了眸子,竟是嘤嘤哭了起来。

那大夫霎时怔住了

他发誓,他从未见过这天底下竟有哪个女子能哭的这般好看的,不由得鬼使神差般的问道,“这位姑娘,你是如何受了欺负”

“在这个府里,王爷不宠爱我,下人们从来不把我当一回事,皆合伙欺负我呜呜呜”司琴一边哭一边用帕子擦拭着眼睛。

“竟有这样的事如此刁钻的下人那您又为何不去告诉王妃,着她给您做主”那大夫愤愤不平道,暗道那群下人着实是瞎了眼,竟会这样欺负一个娇滴滴的女子。

“呜呜呜”话毕,司琴却是哭的更大声了。

大夫霎时手忙脚乱,想要伸出手安慰,却也觉得并不妥当,最后只喃喃道,“你你别哭了,哭的我”哭的我心里都难受,只想将之抱在怀里,好好爱怜一番才是。

骤然又暗道自己糊涂,竟能生出这样的歹念。

“呜呜呜你可不知这一切便皆是王妃一手造成的,我刚入府那会儿王爷最喜欢好了,可是哪里知道王妃却心怀妒意,用下三滥的法子陷害我,我有口无言,呜呜呜,便是了宠,你是不知,她恨不能我立即死了也便罢了,哪里有肯为我做主”司琴的哭声里透着无尽的哀怨与委屈。

“竟有这样的事”那大夫惊愕道。

司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道,“她便是这样一个人,我这以后的日子恐是没法过了呜呜呜”

“罢了罢了,我与你这不相干的陌生人说这些作甚。”片刻,她又神态一转,手中握着的是擦泪的罗帕,这一会子她已然稍稍靠近了他一些,手中的罗帕有意无意的朝着他的胸膛蹭了蹭,当即一抽手便要转身离去。

那大夫只觉得鼻息间别是好闻的胭脂香,不由得又叫住了她,支支吾吾道,“这这位姑娘你”

“恩”司琴回眸,疑惑。

“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想要安慰你偏生又”

司琴却骤然怼了他一眼,道,“安慰我哪里需要你的安慰还不是接着受苦,若不然你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那大夫闻言,眸子一亮。

“一件小事罢了,你若做的好了,我便对你感激不尽,且重重有赏。”话说这,司琴竟是从袖子里取出了一锭金子。

那大夫霎时便慌了神,推辞道,“这可万万不可,能帮助姑娘摆脱困境是草民的三生荣幸,哪里还需要这些。”

“我给你你便拿着”司琴应是将金子塞到了那大夫的手中。

那若凝脂般的指尖肌肤触到自己的皮肤,那种酥麻的感觉竟是从未有过

他愣了愣,咬了咬牙问道,“不知姑娘要草民做什么”

司琴眼眸转了转,道,“你等会儿给王妃治病,只需回禀王爷,说王妃有了个把月的喜脉就成。”亚介华扛。

那大夫吓得顿时将手中的金子落在了地上。

这欺瞒王爷子嗣的大罪,那可是要人命的

司琴当即冷言,道,“不敢你若不敢,为何还说要帮我”

“这,若是被王爷察觉了,那可是要被砍头的大罪啊”大夫抹了抹脖子,只觉得骤然之间凉飕飕的。

司琴却接着冷笑道,“富贵险中求,你若今日与我一搏,日后自是大把的金山银山进门,若我得了势,还可将你招回京都,日后做个王爷身边一等一的大夫那自是小问题,人人都要来巴结你你若不敢,便接着去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夫吧,就当我今日没说过这番话”

话毕,司琴看着他,却见他仍旧是一副为难的神色。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啊可是万一东窗事发呢

司琴骤然鄙夷,道,“我就知道,像你们这样的男子多是没胆的,这样的人与那宫里那些没根儿的东西有什么差别”

话毕,司琴便走了。

“慢着”骤然,身后男人一声坚定的语气,将之叫住。

司琴稳下脚步,唇边是一抹得逞的笑意。

御像他这样的男子,于她而言简直易如反掌。而男人最无法忍受的便是女子说其不行,更何况她将之喻为一个太监

“你同意了”司琴回眸,道。

“恩”他点了点头。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昨儿我还做梦,梦见自己是一只鸟儿,困在了金丝笼里,如何也出去,迷迷糊糊的,有一个男子将我放了出来,这梦果然灵验。说的应该便是你吧。”司琴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破涕为笑道。

“真的”那大夫别是诧异道。

“恩,我瞧不清那人的脸,只依稀听见了他说他叫国泰。”司琴又看着他的眼眸盈盈道。

那大夫骤然狂喜,脱口而出道,“我就叫李国泰姑娘梦中的人儿必然是我了”

“真的吗真的是你”司琴竟是不可避讳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满是诧异之色。

“千真万确”那大夫不停地点头。

司琴却骤然又哭了,道,“古来人说人有前世,若非,你我前世有缘若不然我如何会梦到你,你才是我的良人不成”

李国泰霎时愣住了,他见到司琴的第一面便不能自已了,现下听她如此讲,更是越发的便确定了。

“你你别哭了。”李国泰抽开她的手,想要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却终究有些胆怯。

司琴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骤然又一把狠狠抓住他的手,道,“你不会骗我的,对吗你会不会像那群下人一般,是来做弄我的”

“如何可能,我李国泰发誓,若那样的事,便叫我生不如死,天打雷劈,生个儿子没”

他的话还未说,便被司琴用手捂住了嘴,她摇了摇头,别是认真的说道,“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即便是你骗我,我也认了”

她的眸子骤然又黯淡了,犹若无边草地上,湛蓝夜幕下,那星星点点的萤火之光一般。

“姑娘,你叫”他方想询问她的名字,却被她的动作吓得霎时止住了声

她握着他的手,隔着十分单薄的绫罗衣衫,将之放在了她的胸前

那饱满的感觉仿佛就在指尖,他骤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没办法思考了,瘫痪了

他还从未做过那等子事,自是从未摸过少女的身前

竟会是这样奇异的感觉,整个都僵住了,他的手吓得动都不敢动,那股酥麻顺着掌心蹿到心肺,然后又蹿到了大脑,而她竟还轻轻按了按

她缓缓的靠近他,一点一点的凑了上去,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叫”

半晌,才道,“我方才话,记住了吗”司琴别是喃喃,看着她。

他犹若一个傀儡一般,点了点头。

司琴这才笑了笑,抚摸着他的脸颊,道,“国泰,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们来日方长。”

话毕,忽听得外头渐渐传来了不少的脚步声,片刻更是有人吼道,“都好好找找如厕如厕竟连人都丢了可别冲撞了贵人们”

李国泰霎时回神,司琴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当即又摸了一把司琴的手指,便朝着外头而去,拦住了正欲闯进里间假山的侍卫,道,“诸位官爷,小的不认识路,兜了半天也兜不出去,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话毕,他狠狠打了自己两个,几乎就要将自己打醒。

“你一个贱民,什么玩意儿竟给老子惹出了这么些事。王爷都等得着急了,草你大爷的,害的老子也要跟着受骂”那侍卫踢了李国泰两脚,道。

李国泰忙跪下磕头请罪,那侍卫想着既然人找到了也不宜太过分,若不然王爷那里可没法交代,便居高临下,道,“今儿是你命好,本大爷就饶了你,你届时回去,可要好好的将本大爷天天供奉着,犹若城隍老爷一般才可,可知”

“是是是草民明白,草民明白”那李国泰口头上答应着,又磕了几个响头,眼眸里却流过一丝恨意,这些士兵算什么玩意儿,等老子有了权势还不好好地整治你们,就是一群野蛮的痞子

他心下又恶狠狠的咒骂了那侍卫头领的八代祖宗,又亲近了其八代祖宗的妻妾

听那伙子脚步声走远了,司琴唇边挂着一缕冷笑,她用手拍了拍身前,当即便走了。

彼时,顾莲九的卧室里,秦潇正等得着急,方才还有人回禀道说是大夫来了,怎的等了快一炷香了也没个人影,他不停地走来走去,来回的踱步

顾莲九躺在美人榻上,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过一点小病哪里还需要大夫。”

“还是要看看的最好,回京都路途不算近,你若是身子有碍落下了病根可怎么办岂非要我难过悔恨死”他一本正经道。

顾莲九忙怼了他一眼,道,“阿弥陀佛,你不在我眼前晃悠我的病便好了一半了”

“”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侍卫回禀道,人来了。

忙将之请了进来,秦潇问明了因由,只说了一句,“方才是哪个带大夫进来的。你发了银子,请他回乡去吧,本王的军队里请不起这样惫懒的人物。”

“是”那侍卫首领忙下去了。

一旁,李国泰瞧着王爷的天威,不由得铭感五内,他竟一点子没怪罪自己,还处罚了那个偷懒的侍卫,一时之间,竟是感激涕零,但脑海里煞是又回荡着方才那女子的话语

竟是从未有过的纠结。

秦潇当即铺了一方帕子,着其命他诊脉,他的神色犹疑不定。

秦潇盯了半晌,便越发的觉得大事不妙,道,“到底如何了王妃的身子可还要紧”

那李国泰骤然吸了口气,好似做足了准备一般他跪倒在地上,三叩九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秦潇只觉得有人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霎时便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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