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琛只见父亲的表情瞬间僵硬，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上了楼，张远琛看着父亲的背影，脑子里一团乱，母亲在自己耳边问这问那，张远琛一句也没听进去。
母亲见张远琛不说话以为他害羞了，忙抓着张远琦问他有没有见过自家哥哥的女朋友，那个女孩子长得怎么样，家里什么情况。
“妈，你不是见过吗？”张远琦说话没走脑子，说起沈慕卿他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十七岁时的画面闯入脑海，其中就有他和沈慕卿手牵手回家被他母亲撞到的场景。
母亲一听立刻回想道：“我见过？什么时候？”
张远琛和张远琦两个人都是一惊，头瞬间一起向母亲的方向转过去，见母亲还在想什么时候见过沈慕卿的几秒钟，兄弟两人立刻飞速用眼神交流。
“妈怎么会见过慕卿？”
“妈原来见过，我说漏了。”
“啊……这可怎么办，妈会不会还记得？”
“先圆过去吧！”
双胞胎兄弟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挤眉弄眼了一阵子就完成了上述对话，然后张远琛咧嘴一笑，说：“妈，上次阿琦住院的时候你没见到她吗？”
上次张远琦被凶手打破了脑袋住院，因为怕吓到母亲，张远琛等张远琦快出院的时候才告诉母亲弟弟住院，母亲去看张远琦的时候张远琦已经活蹦乱跳的了。
“阿琦住院的时候？哪个姑娘啊？”母亲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我去的那几天除了萌萌，没有别的女孩子再去看过阿琦啊。”
张远琦赶紧帮着张远琛说：“那就是我记错了吧，她来看过我，我记不清哪一天了。”
“唉，太可惜了，要是上次见到了就太好了，”母亲对儿子的女朋友永远都是那么感兴趣，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那个孩子长得什么模样，现在做什么工作，是什么样的家庭啊？你们两个在一起感情怎么样？”
“她是医生，就在阿琦住院的那个医院上班，她父亲是房地产商，长得……”张远琛想起沈慕卿迷人的模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长得很漂亮，我们两个感情挺好的。”
张远琦一开口是他自己都控住不住的醋味，“妈，您就放心吧，我哥跟他女朋友都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了，感情不好不早散伙了嘛。”
“什么？你们俩同居呢？”
“妈，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什么年代了，买车都得试驾结婚还不能先过过看啊，”张远琦到底还是向着张远琛和沈慕卿说话，“他们俩三年前在英国的时候就凑到一起了，现在在一块儿住着没什么不合适。”
母亲对张远琦摆摆手，转头对张远琛语重心长的说：“我也不是老脑筋，只是担心人家女孩子的父母会说你不好，你要是认真的，咱们就找个时间跟女孩子的父母见一面，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早点儿结婚，趁我还有力气我还能帮你们哄孩子呢。”
张远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妈，我们都还不着急。”
“你们不着急我还着急呢！”母亲拍了一把张远琛的大腿，“你说说你跟人家姑娘住了这么久，怎么她的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张远琦噗的一下子把嘴里的中药都喷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说：“我的亲娘啊，您变脸也变的太快了吧，刚还埋怨我哥婚前同居，这就怪他不快点儿生孩子啊！妈，您放心，我哥身体好得很，您让他抓紧时间，保证明年您能当奶奶！”
张远琛连耳朵都红了，放下中药碗离开客厅往楼上走，张远琦还不依不饶的逗他哥哥，喊道：“哥，你去哪儿啊？赶紧把药喝完抓紧时间创造下一代啊！”
母亲还高高兴兴的跟张远琦讨论张远琛的女朋友，而当张远琛上楼以后，张远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认命了，他知道他和沈慕卿已经彻底没希望了，他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不能得到沈慕卿，不能给她幸福，那么就成全她帮她幸福，可是听起来那么伟大无私的事情，做起来原来如此心痛，张远琦攥着手里的碗，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越远越紧，强压着心里的波动最后忍无可忍，把碗用力的摔到桌子上。
“阿琦！你干什么呢！”母亲转头一看张远琦脸色都变了，“你看看你的手！”
张远琦这才感觉出疼来，碗的碎片扎到手心里，血流的跟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母亲一下就慌了，赶紧喊兄弟俩的父亲，一家子都看了张远琦的手以后，张远琛迅速的给张远琦做了应急处理，本打算一家人去医院，张局长突然对兄弟俩的母亲说：“你带阿琦去医院，我和阿琛有要紧事要说。”
母亲一愣，本想反驳什么事还能比阿琦更重要，但又一想他们父子三人的工作性质，立刻自己拉着阿琦出门开车去医院，而张远琦不知道是真的不疼还是脑子坏掉了，一路上傻笑个不停，还对母亲说：“妈，您不是想看看我哥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吗？我这就带你去看她。”
张远琦和母亲走后，客厅里只剩下张局长和张远琛两个人，房间里安静的可怕，暖气好像一点儿作用也没有，空气里因为张家父子两个人的冷面孔好像都带着冰碴。
张局长打破沉默，先开口道：“阿琛，跟我去书房。”
张远琛点点头，什么也说跟在张局长身后，父子俩进了书房，张局长坐在沙发上，张远琛站在门边。
“你跟沈慕卿怎么回事？”
张远琛一愣，父亲不应该知道沈慕卿的名字，他和张远琦不会和父母主动讲感情方面的事情，就算那次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因为沈慕卿大打出手，就算沈慕卿在场，父亲也不应该这么清楚的知道沈慕卿的名字，是李萌说的吗？还是父亲通过别的方面查到的？张远琛摸不清父亲的手段，立刻警惕起来。
“我回答之前，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张局长点点头，父子之间不是谈判，他可以先听听看离家十六年的儿子想要问自己些什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送到那里……”
这是张远琛最想知道的，为什么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那个人间地狱里，他不像其他孩子是被拐卖或者是因为家里太穷才被送进去的，他是警察局长的儿子，他原本生活在温馨又正义的环境，可是他却被自己的父亲送去变成杀手，他想不通，接受不了。
张局长点燃了一支烟，他不看张远琛，其实张局长早就知道张远琛早晚会质问自己，这个问题自己肯定要回答的，他把手里的烟盒扔给张远琛，张远琛顺势接住，也点起了一支烟。
“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没办法……”张局长用力的吸烟，吐出来的烟雾模糊了他已经有岁月痕迹的面庞，“他们想要阿琦……”
“想要阿琦？这就是理由？”张远琛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用我迷惑了组织里的人，让我替阿琦去了那个地方？”
虽说其中还有诸多曲折，但是结果确实如此，张局长明知道张远琛心里会有多难受，但是他还是点了头，说：“我不能让阿琦去那里。”
“不能让阿琦去，就让我去了？”张远琛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我不是你儿子吗？我们两个是双胞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你是我们的亲爹啊，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阿琛，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跟你讲过，你出生的时候因为窒息差点儿没命，在保温箱里住了很长时间，稍微大一点儿以后也总是生病，身体素质不是那么好，可是阿琦的身体却很好。”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身上不是优质基因所以才舍弃的我？”
“阿琛，他们要求我必须把阿琦交给他们，这就意味着阿琦身上有不一样的地方，你也知道组织是多么大的黑洞，如果阿琦进入组织会成为他们的利器，那么我就绝对不能让阿琦进组织，我要把阿琦培养成可以牵制组织，能够一枪杀死组织的银色子弹！”张局长掐灭手里的眼，站起身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张远琛，“所以，我绝不能把阿琦交给他们，但是受制于组织的我不能违抗命令，好在他们只是单独见了阿琦，也不知道阿琦的名字，所以我把你们两个掉了包，把你送了进去，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出来一些，接走你的那个女人与我有些交情，再加上他们对阿琦的重视，所以你不会死在组织里。”
“你真是个好父亲……”张远琛紧咬牙关，“看起来好像是放弃了我，但其实你没有放过我们兄弟俩任何一个。”
“阿琛，我不会放弃你，所以你自己更不能放弃你自己！你很清楚你和沈慕卿的关系会给你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们两个必须分开！”
“如果我不要呢……”
“组织里面没有人，都是野兽，而野兽最柔软的地方是爱人的心脏，阿琛，沈慕卿会成为你致命的软肋，你会因为她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