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什么时候又成皇帝了?”
叶无忧刚开始还很惊讶,但没一会儿便平静下来,这一路走来的各种奇遇早已让他对自己的身份轮换见怪不怪了。
“村长,你一把年纪了还跪拜我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简直是折煞我也,有什么话咱们起来说。”
叶无忧面露苦笑,无奈地说道,随即便躬下身去想要将村长搀扶起来。
然而,这一扶,他才发现村长居然是一位独臂老人,不由大惊:“村长你……”
这时,村长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借助着叶无忧有力的臂膀从地上站了起来:“陛下恕罪,老朽献丑了。”
“你这老头怎么如此顽固,我并非你口中所说的陛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还是个孩子。”
见村长还把自己当做皇帝,叶无忧隐隐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
“哦?”闻言,村长将手中的蒲扇一收,拂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果真瞪起双眼细细打量起来,半晌过后才开口道,“是年轻稚嫩了些,但这模样神态丝毫未变啊!”
“我……”
叶无忧顿时一脸黑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场面有些尴尬,村长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说道:“来来来,小友坐下说,老朽备了香茶。”
说着他便将叶无忧请入上座,而自己则坐在另一边。
“村长,我真的只是路过此地,而且我也并不是你所说的什么陛下。”
叶无忧一字一顿地说道。
“可是……怎会如此巧合?世上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村长内心深处充斥着遗憾与不甘,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当年无冥谷那一战成了他永恒的梦魇,欢无佑当时若能听从他的劝谏,如今定会是另一番光景。
“村长?”
见对方此时陷入了沉思,叶无忧甚是无语,一口气将桌上的茶水喝了个精光。他真的饿得不行了,肚子里的轰鸣声愈演愈烈。
然而,村长似乎并没听见,依旧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目出神而迷离。
“村长!我快饿死了!”
叶无忧挣扎着大吼一声,上下眼皮终于忍不住合在了一起,硬是被饿昏了过去。
见状,村长吓了一跳,急忙过来按住了叶无忧的人中,轻声呼唤道:“小友醒醒!小友醒醒!”
“村长,我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叶无忧缓过气来,眯着双眼,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老朽愚昧,老朽这就安排,这就安排。”说着,村长这才冲屋外吩咐道,“来人,快让后厨准备一桌好菜!快!”
叶无忧双眼模糊,只依稀见得一背影匆匆朝屋外跑去,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我只想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啊!”
不知过了多久,月色笼罩了整个村落,村里出奇的安静,家家户户闭门闭灯,没有一点白天的生气与活力,乍一看如同一座荒村。
而此时村长府邸中的一间偏房内却隐隐透出昏暗的烛光,只见叶无忧正躺在舒适的床榻上沉浸在美食环绕的梦香中难以自拔,床边一个老者正佝偻着背慈祥地注视着他。
“鸡腿,鸡腿,别走别走啊!让我吃一口!”随着一声呼喊,叶无忧猛然睁开了双眼,一时间无奈与不舍挂上脸庞,“唉,我的鸡腿!”
见到这一幕,一旁的老者早已笑出了声。
“咦?你是……”
叶无忧揉了揉惺忪朦胧的睡眼,只见自己的床边正坐着一位身着银色铠甲的老头,黑色的披风挂在肩头十分霸气。而老头脸上的褶子却在头盔的映衬下显得颇为清晰。
“村长!”
一时间,叶无忧惊呆了,眼前的老头还是白天的村长吗,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威严的气势席卷而来,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英雄将领。
“哈哈哈,小友你终于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老朽可是为你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啊。”
村长慈祥地笑道,连忙抬手指了指一旁桌上的菜肴。
借着昏暗的烛光,叶无忧一眼便看到了桌上那盘热气腾腾的鸡腿,一时间,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弹射而起,呲溜一下便坐到了桌前抓起鸡腿狼吞虎咽地啃食起来。
“终于吃到了!终于吃到了!”
他一边吃着一边欣喜地嘟囔道,不一会儿的功夫,脸庞上皆是油水,宛如一个饥肠辘辘的小乞丐。
说实话,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吃得如此狼狈。自从修武习得辟谷之术以后,他便一直靠真气来维持身体的各项机能。
可现如今在凡人地界提炼不了任何真气,他只能同常人一样依赖食物补充能量。
“慢点吃慢点吃,这一桌菜都是为小友准备的。”
村长继续说道,生怕叶无忧噎到。
一盏茶过后,桌上的菜肴便被消灭了七七八,只有一些琐碎的残渣还在碗里打转。
“嗝……”
叶无忧安逸地往青木椅上一靠,拍了拍略显膨胀的肚子,仿佛意犹未尽。
一旁的村长看得一脸同情,心想眼前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被饿成这般模样。
“村长,谢谢你的款待,这些菜真的太好吃了,好久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佳肴了。”
吃饱喝足后,叶无忧不由感激道。
“那就好,刚才都怪老朽安排不周才让小友昏睡多时啊,还请小友见谅。”
也许是潜意识里依旧将叶无忧当做了皇帝,村长的语气中始终带着恭敬的意味。
见他如此客气,叶无忧却有些受不了,直接了当道:“村长你真的太客气了,搞得就像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你就如同我的下人一般,这样恐怕不妥吧。”
刚才见村长一身铠甲威风凌凌,可没曾想却如同小女子般婆婆妈妈一点都不爷们。
“小友说得是,老朽有些失态了。”
村长很想努力克制心中的那份悸动,但却难以做到,毕竟欢无佑昔日的皇者威严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唉呀,不说这个了。”叶无忧察觉到对方一直在错认自己,不由转移话题道,“村长,你大晚上穿个铠甲干嘛呢?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癖好?”
“唉,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小友旅途劳顿暂且好生休息,等老朽完成了今晚的任务,明早归来之时再与小友细说如何?”
村长面色有些凝重,不由感叹道。
见状,叶无忧反倒更加好奇了,但奈何村长这么说,他也只好佯装打了个哈欠道:“村长说得是,我恰巧也有几分困意,就不打扰你办事了。”
说着,他直接就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假装睡起觉来。
村长微微一笑,轻轻将桌上的烛盏吹灭道:“一会儿不论外面发出怎样的响动,还请小友假装没听到,也别掌灯向屋外查看,安心歇息便是。”
“哦?”叶无忧眯着眼,不由在心底暗道,“这么神秘?”
而此时村长已然动身离开,只听得门外穿来一声咔嗒声,原来是门销**上了。
“靠,这老头有点东西啊,竟然知道把我反锁起来。”
叶无忧虽心知肚明,但依旧等到村长的脚步声消失后方才从床上翻爬起来。
他借着撒入屋内的月光悄悄走到窗前,伸出手指蘸了些许口水后往窗户纸上一戳,一个小孔顿时显现出来。
“我到要看看你这老头搞什么鬼?”
叶无忧邪魅一笑便将眼珠子往小孔上一贴,府邸外面的情景刚好可以映入眼帘。
“今晚的月色不错,看得到还挺清楚。”
窗外家家户户漆黑一片,而村长则从府邸内牵出了一匹黑色骏马,只见他踏鞍而上轻喝几声,黑色骏马便径直朝着村口的方向快步奔去,清脆的马蹄声久久回荡在村落中心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