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豆已是不易,没成想,要推动这天地磨盘更是困难!我终于把那坑洞填满,然后在豆娘的催促下,攀爬上那原是个磨把手的山峰,但要如何推动却是难住了我。我站在山峰之上,也就是把手之上,该怎么推呢?好比用自己手要提起自己的头,无力可施呀!这若在凡间,我断不敢相信能做到,可身已是鬼,也见多了神仙鬼魔,这也并非无可能,只是我却一无所知。
我只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豆娘:“漂亮仙子!你说我要怎么做呢?”我已被她教训了好几顿,早也学乖了,嘴自然甜了!
她似笑非笑地对我摇了摇头:“我是有很多办法推动,但那都算是我推的,柳老是让你来磨豆,我可不敢插手!”
“又漂亮又善良的仙子,给点小小的帮助也未尝不可,柳老他未必知道的!”我面上一脸和善心里却嘀咕,这老头我如此好心助他,他竟在耍我,以后见了他就躲得远远的。
豆娘仍是神情肃然,也不搭理我!我见事不可为,又一脸赔笑:“漂亮仙子,小小提示下总行吧?”,接着我又再三央求。
豆娘终于噗嗤一笑:“受不了你了!提示其实早已给你,要推动这天地之磨并非单纯靠蛮力,而在于诚心!你坐于此中央之地,自然便知该如何做了!”
我依言而行,发现在中央处的地面上画有一道符纹。
豆娘提点道:“这是天地同纹!坐在其中能感悟天地造化,你便能明白该如何推动这天地之磨!”
我小心地走入符文正中,盘腿坐下,也不知接下要如何做,既然是感悟,于是便闭眼沉思。我一闭眼,便想去看看蛮修夫妇他们如何!这符文既然能感悟天地,自然也能看明天地某处地方。
我眼前一晃,不知觉间来到一处祭坛,我知此时定是意识游离所至,但我心里不由暗道:这里又是哪里?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我往那边一瞧,一群打扮怪异的家伙们正在祭祀!他们哼唱着怪异的腔调,跳动着诡异的舞蹈,这又是在祭祀什么呢?我忍不住抬头望向那祭坛顶端,上立有两支架,而支架之上绑着那两个是我熟悉的鬼——蛮修和秀吉。
他们此时紧闭双眼,也不知情况如何!他们定是遇上了幕后的主使,才被擒下。我又打量起这群身着怪异服饰的家伙们,他们没有角,并非天阴族,单从外貌上看与普通之鬼并没区别,至于服饰,我也未曾见过,但想来这些定是封家子弟,即便不是或多或少应有些关联!
一想到此,我顿时想要把如何推动天地之磨的事抛诸脑后,而生起一股想探究竟的念头!此刻,我是通过意识探寻到此地,这些鬼定是看不见我的!正好有助于探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假若我能寻得破绽,日后定要来救他们夫妇!
我最想的了解便是他们的情况!这么想着,便已悄然来到祭坛之上,我试着轻呼了几声,可都不见他们回应,看来他们也感觉不到我,我便不能与他们交流。我仔细地观察他们,看来并没受任何伤,像是晕过去了!
既然叫不醒他们,那只好看看周围的环境,若能找出蛛丝马迹的疏漏,等我从磨豆间出去,说不得有助于搭救他们。我再三环顾四周,于是在祭坛的对面发现了另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依次落坐了些许鬼。
那些鬼分别戴有各异的面具,而正中落坐的是一个身型伟岸的鬼,面具表情凶恶。我寻思着,他们或许不是鬼,而是天阴族。隔着面具只能看到他们一双双阴冷的眼睛,使我不由感到一阵惧怕。
他们冷眼看着身前跳动的一群鬼们,正中那个突然一摆手,那群跳动的鬼立马停住了。他开口说道:“今日就到此了,你们且先散去吧!”
这语调直颇有些怪异,像是口角漏风,又像是风箱呜咽。那些台下祭祀的群鬼听了他的话后,行了一礼,便都恭敬地退下了。等这些祭祀者们都已离去,坐在高台之上的众位便开始交流,我料想他们所说定会大有文章,于是就靠了过去。
正听到一位说道:“少主,我看此事必然能成!”
这话听得没头没尾,我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只得继续听他们说下去。
接着,又听另一位说道:“少主,不要过于乐观,此事可不见得能成!我们对此毫无经验,若真出了差子,怕是不好交待!”
又一位说道:“休要在此乱我军心,像少主这般英明,岂能不成?”
说着说着,这几位顿时争吵起来。
我听得云里雾里,他们到底说得什么?只见坐于正中的那位,想来应是他们口中所言的少主,忍不住发话道:“好了!都少说一句,这事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道那些神、仙啊,都不知我们所谋何事?只不过他们也好奇我们能不能成!故而没来插手,一旦我们失败了,立刻便会被大人放弃!没有大人的庇护我们将立马会被其他各神格杀。”
从他这话,我似乎听出许多内容,但一时之间却也理不清楚。
又见一位附和地称赞道:“少主说得极是!我们此时不得不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在此内斗毫无意义,这次定要全力以赴!”
之前那几位斗嘴的,听后都缩了缩身子,不再言语。
少主叹道:“今日就到此了!你们也都散了吧!那两个祭品你们好生看押!”说完已不知踪迹。
其他鬼也相互告辞离开,其中有两位指了指祭坛,被绑着的蛮修与秀吉便飘浮着尾随他们一起离开了。我连忙跟了上去,他们一路在树林里急行,最后来到一棵大树之下,他们轻轻敲击,便有一道声响从树里传出:“住店?还是喝酒?”
“有洼却无水,付路无人走!”其中一位答道。
他们答非所问,但我猜这定是接头暗语,我暗自记下!
只见那树身之上突现出一道横线亮光,之后又出现一道竖线亮光,接着吱呀一声,树身上便现出一道门。见两位带着蛮修和秀吉入内,我迅速紧随其后。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型牢狱,里面只有一鬼,倒没带面具,他一见进来的两位,立刻谄媚地靠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大哥,又执行公事回来了,一切可都顺利?”
“自然顺利!你把他们关押起来,好生看管,若有误差,唯你是问!”
那鬼忙不迭地称是,领着蛮修和秀吉,寻了一处空牢房,丢了进去,锁好,又仔细地检查了几遍才满意离开。
我仔细打量了这处牢狱,很多牢房都是空的,但蛮修和秀吉旁的一间却有一鬼,那鬼我也见过,就是之前那位入魔而袭击我们的道士!他此时神情痴呆,一双无神的双目不知盯向何处?
他如何到了这儿,我无从知晓!突然,我只觉身后一热,一声轻鸣声响起。我往后一看,一只小巧的鹏鸟浮现在我眼前。我心中一愣,这不正是之前我杀死的那只鹏鸟么?它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
它轻叫了几声,就在它前方不远处突然凝出一道人影,是之前的那只金翅大鹏!小鹏见了那人影,顿时一声哀鸣扑了上去,似有无限委屈!
我顿时明白过来,那金翅大鹏与这小鹏都已是一道灵魂。他们叽叽喳喳了好几句,我却听不明白,可看那小鹏的神情,猜想多半是在诉说自己被杀的经历。
我一时想要逃走,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之前,可转念一想,我只不过处于意识之中,他们应也是发现不了才对,然而,那金翅大鹏一眼就看向了我:“原来是你小子杀了我儿,我竟一直任由你这凶手戏耍!”
我一想到金翅大鹏的恐怖,竟忘了逃!直愣愣地盯向他们,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动手。因此,我明白过来,他现已是灵魂之体,想来一身本事全无,我又何必惧于他!
我提了提嗓子说道:“这可怪不得我!是令公子攻击在先,我不得不自卫,伤它性命也是情非得已。何况你们父子现也算是相见了,应当可喜可贺!”
他的神色几乎变了几变,我生怕他突然使出些诡异神通伤了我,可他最终却恢复平静:“那事算我儿不对,你打杀他一次也就够了,何必还收了他的魂魄,让我找寻不见!”
这倒我真不知,置疑道:“收取魂魄?我只是个小鬼,没这本事,你可莫要信口雌黄!”终究是我杀了他儿,于理有亏,话不好说得太过份。
“此乃我儿亲言,怎就诬赖于你呢?”
“想是小孩子家他记错了,我并不会收取魂魄之法!”
他又低头向怀中的小鹏几语,转而对我说道:“我儿素来虽是顽劣,但从不撒谎,他说是被你身后之剑吸去了魂魄,故不能远离你周围方寸之地!”
这我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回道:“那剑本非我之物,我也不知它有何作用?或许是有吸取魂魄的功效,若真误吸了令公子之魂魄,在下只能在此说声抱歉了,你既已寻到便带他走吧!”我心已有愧,亦料知他此时半点能力也无,但只愿与他好生解决事端!
他却摇摇头:“此事暂且放于一旁,现我有一事有求于你!”
神鸟所求,定非易事!我正想拒绝,不想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