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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句 母校好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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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对外界称呼是“千人大礼堂”,顾名思义如果让一千人不留缝隙地躺着挤在一起,其所占面积正好与食堂建筑面积相等,规模之大可想而知。食堂共有三层,一楼学生餐厅,二楼高级餐厅,三楼活动室,还有一层地下室用以放杂物。一楼不消说人口密度总是最大,一进门扑面而来的一种怪味能把人从原路逼回,有人专门做过调查证明这是饭菜腐烂的气味、人们的口臭味、空气中的油烟味与值周生用厕所里水龙头流出的自来水冲洗过的油腻拖布打扫过脚下的劣等地板砖后挥发出来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而形成的特殊物质。如果再有数量过百的饭盆没洗,这种怪味会帮人节省三天的饭钱浪费一周的药钱。可后来不洗饭盆或推迟到下次吃饭前再洗甚至倡议不用饭盆的优良生活作风最终还是被作为不明文的校规进入了以后各界学生的日常备忘录当中,如果有人对排队洗饭盆比排队打饭花掉的宝贵时间远超数倍的情况有所了解后就一点儿也不会为学生们宁愿捂着鼻子吃饭也不劳动的臭毛病引以为耻了,这是并且将永远我我们难言的苦衷。

再往前走,一口大泔水缸五大三粗地站在门当口,肚子里永远装载着饱含许多不同地域不同口音不同性别不同成绩的人的唾液味十足的剩菜剩饭剩汤。从营养价值上来谈,这口大缸名列榜首当之无愧,只要有人可以无视廉耻、食欲等心理生理之类的低级趣味,这里就会完全呈现出另一片场景:同学们各各挽起袖子争先恐后一副正义凛然大有我不如地狱谁如地狱的英雄气概般你拉我扯抢食泔水还大呼“delicious”。然而一万年以后这也不会成为可能,现实中这些营养价值必定会首先转化为被称为“畜生”譬如猪的肌肉生长原料后再被摄食,这有什么办法,人类就是喜欢把简单变复杂的动物。

每天铺天盖地的残羹冷炙飞向大缸,可乐坏了附近的养猪专业户们,他们每天天不亮就会准时地乘兴而来收拾停当后心满意足地即兴而去。

当然这口大缸在上级领导亲自下基层进行卫生调查时是要撤掉的,他们对学生能够做到“饭中不留一粒米,盆中不剩一口汤,撑死也不浪费一丁点儿粮食”的行为大加赞赏,并号召全市都向我们沙老七学习。而这对学校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上级领导要进行卫生检查的消息提前一周就会通知下来,从不会像老师们搞的不定时炸弹式的各种考试一样弄突然袭击,而撤掉这口大家伙并打扫干净几乎占不了几个小时时间,只要对方不带国际先进的检测仪大家就都可相安无事。本来还有个高二生正好浏览了一下哲学教材,便以此为题材写了篇万余字的小说要送到报社发表。可在又深入学习研究并理解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关于集体与个人的知识后幡然醒悟:个人要服从集体!要时刻将集体利益置于首位。为了个人出风头置学校名誉于不顾真是有愧于平生所学。于是他找到校领导,当面将那篇小说撕个粉碎并强烈要求退学。校领导在了解了有关情况后认为这名学生虽学习平平,但能为学校这样着想实在难得,更不该使这种人才被湮灭,相信孺子可教,没有不成功的学生,只有不成功的教育。经过三天两夜苦口婆心的劝说才终于打消了其退学的念头,又考虑到其贫困家境,决定减免其全部学杂费,另外再每月资助200元。那位同学感动得几年下来都不知何以为报,当天就找了个女朋友,高三开始疯狂上网并花天酒地,上月的资助花完了下月的钱还未到手的青黄不接时期里只好叫上一号人夜黑风高时拦路抢劫,竟然也渐渐混出了名气,不过并未太辜负校领导期望,最后终于被本省一所专科二批c的院校降了50多分后光荣录取。

食堂门口摆放的是既不怎么好吃也不怎么难吃的饭菜,售价却既不怎么贵也不怎么贱。在这一点上,师傅们是多么能够洞悉我们学生的弱点并加以愚弄啊!

一周多以后,震惊世界的“9•11”事件爆发,让中东一位本来就颇负盛名的大人物从此红遍全球。“9•11”似乎是拉登兄对美国火警“911”的愚弄,不过他出名后也不无二致地与港陆台一夜走红的大明星们一样忘记平易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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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公布了球队人员名单时学校正好也召开运动会,前一天下午举行了彩排,彩排的一种作用是让学生们知道该干什么,另一种作用也是最重要的是给运动会抹黑。

我们在操场上走啊走啊走,机械地喊口号,喇叭里传来播音员激情洋溢却毫无意义的对各班介绍,从彩排中可以想象第二天下午某个环节出故障时的窘境。

学生们终于忍受不了了,首先想出鬼点子的是班委会。他们采取古代大臣们先斩后奏的方式搬来几只方便面箱子,班长却从里面掏出许多易拉罐。于是大家拼命担心会有什么样的厄运降临,这时班长大人发话了:

“同学们!学校的运动会彩排是不是很傻逼啊?”

“是!”

“学校是不是很不给我们面子啊?”

“是!”

“学校的做法我们是不是该好好报复一下啊?”

“恩!”

“把好,既然咱们都是同一战线,如果在下有什么做得不妥之处还请大家见谅,毕竟我们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对不对?”

“对!”这次响应由先前的群情亢奋化为寥寥数声。

班长试探着说:“这些饮料我打算装进石子作为咱们运动会上喝彩的特色标志。不贵,一人一瓶五元。人人有份,平均分配,大家既有饮料喝又发泄了不满,好不好?”

班里一下字彻底安静下来,班长开始很没面子地收钱。

“学校傻逼,不给咱们面子。我说,让学校给足咱们面子,你有本事给设计一个很不傻逼的运动会?”宋延波掏钱时嘟囔道。

“老宋,有意见没人说不可以保留!”班长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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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操场上泛滥起了红色海洋,我们摇着易拉罐高喊“勇创佳绩,奋力拼搏,事争一流,不怕困难”走过主席台,摇着易拉罐为跑的跳的扔标枪的投铅球的健将们喝彩,摇着易拉罐欢迎得奖归来的运动员们并将全校仅有的一枚“精神文明班级奖”高悬在教室墙壁正中央,最后不约而同地摇着易拉罐扔到学校院墙外堆成一座小山。自始至终都吸引着全校其他师生们的诧异目光,感到冤枉钱没白花且心中洒满了幸福阳光。

后来听说,易拉罐一毛钱一只,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老头儿乐踮踮地跑到小山前装啊装啊……

苏小小极为后悔没有参加这次十分有意义的运动会,她忙着趁国庆回家探亲,狠心地抛下了我们这群没爹娘管教的未成年娃娃。好在她一路上也分享着这里的欢乐,她的手机短信没过五分钟就会准时发到班长那儿,班长也随时向她报道运动会战况。凭着苏小小多年的学习经验竟然毫不含糊地发来许多鼓励的话让送到广播台去念,望着那些诸如“你一定要努力啊!你再不努力我可就生气了”、“人生能有几回勃,此时不勃何时勃”等很有歧义的语言终于忍住没有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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