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计谋招致大官司,明拜访引出暗勾结)
“你和那三人究竟是做了什么约定?”待三人走后,一直在隔壁附耳偷听的幻依走入问道。
“知道他们三人的身份么?”齐麟淡淡一笑。
“……并不十分清楚,只是觉得来头不小。”
“来头着实不小,这次……他们可真是要帮咱们大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幻依听后似乎更加疑惑了。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齐麟向楼下望了望,正巧看到三人垂头丧气地上了门口的三辆马车,而后面是车夫拖着几个烂醉的侍卫,方转过头接着说道,“就算挑起凌霄盟和亲王府的争端,我们的胜算又有多大呢?以硬碰硬,毕竟不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我们不如冒险换个计策,就算不成功,也不会误了先前的计划……”
“什么计划?你说的这个计划,又和刚才的三人有什么关系?”
“明天,他们会把自己老子的官印偷出来……”
“什么?!你是让他们偷官印?你要官印来做什么?即便他们敢偷来,你又敢用么?你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幻依顿时焦急了起来。
“当然知道。”齐麟不紧不慢地说道,“并不是真的让他们偷,即便我手持官印,也不会有任何实权。到时候被发现,反而会招致杀身之祸。”
“那你的意思是……”
“你以为那三个人真的就这么傻么?他们虽然头脑不算灵光,但多年来目睹父亲府上的各种往来,也不会没有这点见识。他们不会不知孰轻孰重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的傻到要去偷官印,尚书府上戒备森严,你以为他们就能偷得出来么?假若我只是和他们赌钱,不管是多么巨额的赌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在话下,不具有任何约束力。用钱了事,其实是最为简单最为省力的方式。但如若如此,我就达不到预想的目的了。”
“……不要钱,也不要官印,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机会。一个和三位大人见面的机会。首先,我认为那三人定会将今日之事如实向三位大人讲述,因为喝花酒挨一顿臭骂,也总比闹出官印之事要小得多。而三位大人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年,定会识破这次的阴谋,认为我别有所图,然而让他们认识到这点恰恰是我的目的。他们越对我怀疑,就越不敢对我轻视,因而我明天拿着所谓的欠条去府上‘讨债’时,才不会吃闭门羹。”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和那三位大人见面?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计划?”
“对了,有件事情还要务必拜托你……”齐麟身子靠近了幻依,低声耳语了起来。
尚书府内。齐麟与孙大人分坐两端,各自细细地品着茶。二人陷入沉默,空气中却满是剑拔弩张的气味。
孙大人还是首先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开口说道:“齐老板,犬儿已将昨日在浅斟阁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都怪我教子无方,过分溺爱纵容犬子,才会引来昨日的纷争。希望齐老板您能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欠下的赌债绝不能不还……不知今日,您的欠条带在身上了没有?”
孙大人并未点破自己心中的重重疑问,只是试探性地打破僵局,希望对方能自行把目的挑明。
“欠条?什么欠条?”齐麟装起傻来,看到孙大人疑惑中带着愤怒的眼神,才接着说道,“哦,您说昨日的欠条啊。其实,我只是想跟令公子开个小小的玩笑,并没有真的来讨债的意思……至于那张欠条,我昨天看着没用,早已经撕碎扔掉了啊……不过,我这里有另一件东西想请孙大人您过目,我想您对它,肯定会比对那欠条更感兴趣……”
说着,齐麟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孙大人疑惑不解地接过折扇,看了看齐麟,方慢慢地将扇子展开。而当他看清了扇面的内容时,却又迅速地将折扇合上了。
“你到底是谁?!”
“呵呵,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扇子的主人,最近有些事情要吩咐您去做。”
“……什么事情?”
“很简单,说一些话,写一些字而已……”齐麟声音陡然转低,孙大人很自觉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孙大人,事情办成了,您自然是第一号功臣。”看着孙大人略显为难的样子,齐麟复又说道。
“话虽如此,只是……”
“孙大人,有些事情,表面上看来的确是冒险,但也要看是为谁冒的险,你说是吗?更何况,在来您府上之前,我已经去到了沈大人和顾大人府上拜访……”
“他们……他们怎么说?”孙大人在如此左右为难之时,自然迫于想知道其他两位的决定。
“呵呵,您说呢?皇命不可违,况且事成之后,大人们可谓是立头功一件,这样的好事,两位大人又怎敢推辞,又怎会推辞呢?孙大人,两位同僚的做法,实乃上上之策,其中利害,不用我多说,您肯定比我还要清楚。”
“……您说得是。”
看着孙大人面带难色却又微露决绝的神情,齐麟不禁微微一笑。计已小成,这就可以前去另外两个府上了。而且看来其他二人那里,也应该是不成问题了……方欲告辞出门,却只见孙大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拦住齐麟,道,“齐先生,请留步!”
“……孙大人还有什么事吗?”齐麟倒是有些疑惑。
“还请先生容孙某多说两句。请。”孙大人示意,齐麟见状则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看孙大人的神情,似是又要有一番长篇大论了。
“朝廷内的事情,先生您自然比孙某要清楚……但有些话,孙某想还是有必要再禀明一下。”
“客气了,您说。”
“前朝传下来的规矩,皇上和内阁是没有直接接触的。虽然说一切奏章,政事,看详批答,都要经过内阁之手,再传与圣上,而圣上也会‘传旨当笔’,亲授一些谕旨的拟写以及询问一些政事的疑点,然皇帝和内阁,却很少有正面接触的机会,这当中……是由圣上的贴身太监来负责上呈传递的。也就是说,内阁不能亲面圣上,非结合太监,一切政事便透不上最高层。”
孙大人边小心翼翼地说着,边暗中观察齐麟的神情。这样的宫廷潜规则,这位特殊的来客不会是尚未知悉吧。果真如此,那么他所传的所谓“吩咐”,又叫人如何信服呢?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齐麟恰恰是对孙大人方才所言大吃一惊,原来事情远非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但他极力掩饰自己的讶异之情,佯装镇定,不以为然却又有些沉重地说:“您继续。”
“孙某无能,虽为内阁大学士,然与王公公之间……”
“等等,”齐麟打断他的话,回想起前几日的一些情景,“你所说的,可是近日刚刚在城内置地纳妾的大总管王公公?”
“……正是此人。”孙大人听后,疑虑顿释许多。王公公素与亲王勾结,因而方敢堂而皇之地在天子眼皮底下置地纳妾。但此番作为王公公行事甚是隐蔽,齐麟能够知晓此事,不是有过人的关系网,也必是身份不凡。王公公虽是皇上的贴身总管太监,然却属亲王一党,皇上几欲除去这身边棘手之患,却一直苦无机会。因而对王公公的徇私舞弊为所欲为,虽一清二楚,但也只能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齐麟此时却在心中暗笑:王公公的彩礼婚嫁等所需一切用物,都是在永福绸缎庄置办的,这其中的勾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还真是没看出,这老太监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孙大人方才唯唯诺诺优柔寡断,我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吧。亲王的勾结所在,现在已是再清楚不过了。
“孙大人的难处,齐某其实早已心知肚明。”齐麟平静地说道,一副坦然而又洞悉一切的神情,“孙大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余的事情,就不必大人过于操心了。”
“齐先生的意思是……”
“王公公的宅院我几日前也曾路过,从大门向内望去,的确装潢得很是气派。但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所在,不进去仔细观赏观赏,实在是太可惜了。您说呢?”齐麟淡淡一笑,转身走出房门,“孙大人留步吧,不用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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