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昏睡过去的钦安顿好后,风斯德终于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达雅此时也处理好一切,过来看看情况。
风斯德站起来,对达雅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人鱼王,对于宫殿被毁我感到非常抱歉,我同伴犯下的过失让我弥补吧。”
达雅依旧优雅地微笑:“没关系的,你大可不必紧张。这座海底的宫殿本就是为了守护令牌而建,现在令牌已经交接完毕,它的使命就结束了,毁与不毁都是一样的。何况人鱼族还是在水里更自由一些。”
“但是……”
“这里不是我的住处,只不过是海底的一个标志而已,所以你不用自责。倒是水令牌的事比较重要,你还没跟他交流过吧。”虽然达雅对风斯德现在心中所想再清楚不过,但还是礼貌地进行对她来说根本不必要的对话。
“您不提我都要忘了,请问我可以在这里交流吗?”风斯德问。
“当然可以。”达雅摆了个“请坐”的手势,风斯德便就地坐在宫殿的瓦砾当中,开始感应。
魔法波动如水面般产生涟漪,波动的中心传出了一个声音,一个温和而优雅的、似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的声音,“你便是冲破幻术的人吗?”低沉,悦耳。
“是的。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守护者了。”
“我是水之天浪,存在于水之令牌里的灵。”
“刚刚的事谢谢你了,还没来的事打招呼就借用你的力量。”
“没什么,这是应该的。怎么说这也是水之领域发生的事,我有责任制止。”
正聊着,旁边突然插进一个欢快的声音:“天浪哥哥也来啦!太好啦!以后就有人陪我玩了。天浪哥哥最好了,最好了!”却是灵木大发神威。
“那个……灵木啊,你可不可以先放手哪?”天浪无奈地说。
“是啊……灵木你是男孩子,怎么能……缠着天浪哥哥不放呢?”地娜也难得的开了口,用细小的声音说。
难不成灵木现在像无尾熊一样整个粘在天浪身上了?令牌也有实际的实体吗?不知为什么,风斯德突然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就让他们三个闹一会儿吧,毕竟三千年没见了。风斯德自动退离,不再打扰他们。
达雅见他交流完毕,开口说道:“水之令牌就依约交给你了,请好好利用他的力量。以后你将会遇到非常强大的敌人,必须万事小心,切不可自视过高。”
敌人?是指伊克莱尔吗?风斯德这样想着,却没有问:“我知道了。”
达雅虽看到了他的想法,却也没提,只是说:“我要送你一个礼物,以助你一臂之力。请将你脖子上的挂饰借给我。”
风斯德依言取下挂饰,交到达雅手中。那是一个乌黑的十字架,从记事起就一直带在身上,沉沉的不知由什么石头制成。
达雅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涂上去一点,又划破风斯德的手指将血涂上去,十字架开始发出深沉的黑色光芒。随着达雅咒语的念出,黑色的光芒逐渐变浅,银白色的光辉骤然出现,明亮得刺眼。十字架逐渐变大,银白色精致的镶边浮现,使原本平平无奇的挂饰顿时华丽无比,同时,一阵阵魔法波动从其中荡漾出来。
十字架继续变大,直到它长到一人高时才停止。六颗原本镶在风斯德檀木法杖上的钻石此时一起飞了起来,依次嵌入十字架中。
达雅将十字架送还给风斯德:“这是世间唯一的神器,能极大的收集天地之力,对你来说是非常合适的武器,从此以后就当你的法杖吧。”
“这个真的就是我的十字架吗?”风斯德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来,仔细地端详。一股暖流从杖上传来,令全身都无比舒畅。这便是强大的神器,不需要证明便知道。但,它真的是伴随了自己五年的挂饰吗?
“是的。它原本就是神器,只是因为有些危险而暂时被封印了起来。”
“危险?”
“因为它收集天地之力的能力几乎是无限大的,所以当你聚集了高于自身所能承受的力量时,代价将会是生命。”
“那为什么我的挂饰会是神器呢?您又是如何确定,它就是神器的呢?”这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
达雅迟疑了一下:“时机未到,请你不要追问。”
又是身世的事吗?
“在得到这个神器的同时,你就必须有再次孤独的觉悟。”达雅说。“你会得到与我一样能看透人心的力量,不过对方能力高低,只要看到眼睛,对方的记忆以及想法便会自动流进脑中,无视主观的意愿。也就是说,当你完全掌握了这种力量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不可能再留有任何秘密。这种事情恐怕没有人能忍受,所以你很可能再度变成一个人。但若是没有这把神器,你永远也不会又成功的可能。”她突然想起自己原来那段众叛亲离的日子,感到一阵寞落:“即使这样,你还是要拿这神器吗?”
“在这种能力发动之前,我能及时察觉到吗?”风斯德没有回答,反而这么问。
“可以。”
“知道了。”风斯德吐出一口气:“我要拿这神器,然后再能力发动以前离开同伴。不会有问题。”
达雅看着风斯德坚定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她再次划起符文,一枚琥珀色的圆球落了下来。
“记忆珠!”风斯德微微一愣,随即了然。早就觉得上次在凶龙之窟找到的记忆珠不完整,只是没有想到另外的一颗会在水的领域罢了。
“是的,与先前的一样,等马尔钦醒了以后找个时间让他打开便行了。”
这一次,记忆中会有什么呢?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风斯德接过记忆珠,原来心中的诸多疑惑纷纷涌上心头。伊克莱尔真的是因为野心而欺师灭族吗?还有,既然这些守护者奉命守护令牌,为什么会半途交给我?如果是因为他们希望威诺自由,又为什么不自己去揭开封印?他们联手的话,胜算不是应该比我大得多吗?
无数个念头在脑中闪过,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来,总觉得像被一个巨大的谜团包在中间,层层的迷雾缠绕,却总是找不到突破口。肯定有什么疏忽了,或者是有什么十分关键的线索我还不知道。
假设伊克莱而是因为什么是迫不得已将威诺封印起来,假设神木老人说的“这个世界安全吗”这句话与当时有关,那事情似乎就有个解释了。当时又一个强大的敌人,对神族或者这世界造成威胁,只有封印威诺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虽然实在不知道封印与灭敌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然后呢?伊克莱尔将记忆留在禁地,是希望有人能了解事情的经过吗?那么说来他早就知道会有人类到禁地找令牌?
那也说不通。假如封印与灭敌有关,而这三千年来伊克莱尔没有揭开封印,就说明这封印还不能打开,那他为什么不来阻止我?作为统治神,有谁进入了禁地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还有一点也不对,当年封印如果有其他理由的话,他为什么不跟威诺说?就算是害怕威诺不合作,在封印发动之后也没必要在隐瞒了。无论是什么理由,应该都比想要统治世间这个理由要好得多,这个理由若不是实情,就太不合常理了。这简直就象是……故意让威诺恨他一样。不告诉威诺的原因如果不是为了替自己开脱的话,就只剩一种可能——除了封印以外应该还有其他方法解决,只是如果威诺了解实情的话一定会选择另外的方法,那样就会产生更糟的后果,可能是对他而言,也可能是对威诺而言。
虽然这都是假设,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部分事情。还有,为什么三色魔法师世间不下百人,却唯有我能进入神魔地狱?为什么每个镇守禁地的人都知道我的身世却不肯说出来?为什么我既没有姓氏也没有十五岁前的记忆?为什么我身上会有人鱼王能打开的神器?综合这几点,得到的结论是……
“风斯德,你的精神状况已经不允许你在支撑下去了,你必须休息一下。”此时达雅却突然插话。
经她这么一说,风斯德才突然觉得疲劳不堪。先是漫长而令人几欲疯狂的幻境,然后是制服暴走的钦,接着与令牌交流,得到神器,早已经心力交瘁了。可是,还有那么多思路没有理清,实在是毫无睡意。
看穿了他心思地达雅微微一笑:“那么,就有我来送你入睡吧,希望你能有个好梦。”说着,她双眼泛起幽深的蓝光,风斯德只觉得周身温暖无比,接着便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达雅将风斯德扶着躺下来,又拿起十字神器轻轻一晃,它立刻急速缩小,还原成普通的挂饰。她轻轻将挂饰系回风斯德颈上,然后在旁边坐下来,凝视着他安静的睡脸,半晌,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很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那件事。不,是我们。”她喃喃地说。“因为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你责备甚至仇恨的眼神。这副担子对你来说毕竟太沉重了,它一定让你很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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